2014-葬礼后

    自葬礼结束后,朴正株表现得异常冷静。

    由于事发突然,军队里碍于舅舅的面子,给朴正株批了五天的假期。

    处理事情和遗体下葬花了两天,剩余的三天,文雅洵抽一天给朴正株安排了文氏的心理疏导,一直到返回军队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才再次见到朴正株。

    彼时的朴正株结束了和成员们的聚会,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只有他一个人,仍旧保持清醒,安排经纪人将每个成员送上保姆车。

    一旁的希徹显然是深度醉酒状态,只见他紧紧抓住朴正株的胳膊,不停地喊着:“亲故啊,哭出来就好了,你怎么不哭呢……”

    等到朴正株注意到文雅洵站在不远处时,他也只是露出微笑,然后一脸无奈地将在自己身上当八爪鱼的希徹送进车里。

    载着全部成员的保姆车离开后,朴正株小跑到文雅洵身边,一开口就带着苦涩的酒气:

    “经纪人通知你过来的吗?天气还冷,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跟成员们就是聚会说说组合的事……经纪人就是爱大惊小怪。”

    文雅洵还没开口,这个人就开始絮絮叨叨,看上去一切正常的样子。但是文雅洵脑袋里回荡的是今天下午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

    [朴先生的评估结果出来了,中度抑郁和焦虑。并且之前我跟朴先生沟通时,发现他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就目前看来,朴先生不适合再回到军队,他需要接受系统的心理干预和治疗。]

    旁人看来无比正常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几近想摧毁自己的内核。

    文雅洵得到结果后,第一时间跟舅舅取得了电话联系,她将朴正株目前的病症向舅舅详细说明,甚至还拿出了母亲作为举例,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朴正株必须归队。”

    即便文雅洵据理力争,也无法撼动舅舅的决定,舅舅在电话里的为难,文雅洵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舅舅在军队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于是文雅洵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舅舅答应在军队特批心理诊疗室,由文氏的专职心理医生坐诊,安排朴正株每一三五去进行系统治疗。

    舅舅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口气,答应了,他说:

    “雅洵呐,希望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挂断电话后,文雅洵靠在沙发上发呆,她很清楚自己为了朴正株投入了多少,甚至用文氏来为他保驾护航。她不知道这些算不算爱,她只希望朴正株活下去,活到他们能去谈论“爱”的那天。

    所以,文雅洵听着朴正株的唠叨,也觉得心安,至少现在的他在活着。

    于是,文雅洵伸手捂住面前人的嘴巴,手心感受着柔软的触感,还带着属于他的体温,一瞬间,只能听见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

    朴正株也被文雅洵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呆在原地,仿佛周遭的一切全部失去颜色,在这一片暗淡中,他只能看见面前女人亮亮的眼神,在告诉他——“朴正株,活下去”。

    忽然,天空飘起了雪花,两个人抬头望向天空,不偏不倚两片雪花落入两人眼底,然后相互对视,泛起了晶莹。

    回京畿道的车上,文雅洵处理着文件,朴正株在一旁清点着自己的资产,两个人诡异得和谐。

    期间,朴正株将自己的资产清单递到文雅洵手里,给她一一解释:

    “出道后的收入都在这里了,房产一处是给母亲买的。一部分投了基金,目前赚了些,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在这里了。成员们参加行程我也会进账分红,所以这张卡由你保管。”

    文雅洵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看了眼清单上的数字,果然爱豆赚钱不易。她收起清单,将那张卡推回给朴正株:

    “先还一部分,至于剩下的,等你退伍之后,每月按时打到我账户上,现在就好好接受心理治疗,你应该不会赖账的吧朴队长。”

    朴正株看着按在卡上的葱白指尖,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要如何应下关于“退伍之后”的承诺,但也不想让文雅洵失望。于是,他收回银行卡,语气故作轻松:

    “我怎么会赖账,这下真的是要给文室长……不对,文理事打白工了。”

    “快点退伍回来赚钱吧,独立很费钱的。”

    文雅洵接上他轻松的语气,却不敢看他,只能紧盯着文件,可文件被攥出的折痕暴露了她的情绪波动。

    朴正株注意到文雅洵的回避,他就这么看着她,想起在噩耗到来时第一个奔向自己的单薄身影;灵堂之上不顾流言蜚语站在家属席位的姿态;那双在下雪街头望着自己流泪的眼睛......原来不自不觉中,自己已经欠她良多,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却一直挡在自己面前。

    然后,文雅洵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手背上覆盖一层温热,听见那人说:

    “我会努力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好好接受治疗,等我再次站到你身边。”

    这句承诺给文雅洵吃下了“定心丸”,送朴正株进入军营,她一直站在原地,一直盯着那个墨绿色的背影被风雪覆盖,再也看不见。

    之后的每周二四六,文雅洵办公桌上就会多出一份文件,里面是朴正株每次心理诊疗的报告,累积多了,文雅洵还专门在办公室里添了个保险柜,将这些“机密文件”妥善保管。以至于一次希徹来汇报近期组合状况时,看到文雅洵往保险柜放文件,忍不住打趣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文理事得了什么宝贝,马上一个保险柜怕是不够用吧。”

    文雅洵没搭理他,只是退伍不久的他加了几个行程,美名其曰“增加曝光度”,结果隔天节目里,金希徹就爆料自己“没人性”、“压榨他”,但官咖留言板中全是粉丝对这一安排的感谢,还要让希徹多多露面.......

    首尔的雪自分开那天就没怎么停过,文雅洵盯着今天新送来的文件报告却没有翻开的想法。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快步朝门外走去,然后驾车疾驰在前往京畿道的高速上。

    军营的探照灯撕裂黑暗,文雅洵的靴子深陷积雪之中,手表显示20:57,还有三分钟,朴正株就会经过西南方向岗哨进行换班。

    铁丝网上满是冰凌,文雅洵脱下手套抚上栏杆,冰冷的触感一下子让她清醒——自己冒着雪赶来是要干什么?如果金智雅在自己旁边,一定会骂自己昏了头。

    远处传来靴子踩雪的“咯吱”“咯吱”,裹着墨绿色军大衣的身影逐渐明晰,即便是厚厚的棉衣也掩盖不住这人身形的瘦削,比上次送别看上去要单薄得多。

    “上等兵朴正株。”文雅洵的声音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

    被呼唤的人瞬间僵住,像是不可置信,探照灯的光亮扫过他的面庞,凹陷的眼窝在看到文雅洵的那一刻就溢出了泪水。文雅洵就看着那双眼睛,曾经温和闪烁如星辰,如今却像干涸的湖泊没有一丝生气。

    她知道了,他在骗她,他从来都没有好。

    “违规探视是要受处分的......"朴正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但双脚却不听从理智,径直朝着文雅洵的方向走去。

    “故意欺骗也会挨处分,你欠债的利息上涨一个点。”

    文雅洵很是生气,虽然被围巾裹住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但朴正株还是感受到了面前人难过的情绪。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朴正株心虚道歉,伸手握住栏杆上的那只手,企图交换体温让文雅洵变得暖和一些。

    “50亿的债务,你是觉得死掉我跟你就能一笔勾销吗?债务人先生。”文雅洵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家属是要承担连带债务的,我是真的会到阿姨家里讨债的。”

    朴正株听着文雅洵没有威慑力的警告,轻轻勾起嘴角,信誓旦旦地反驳:

    “你不会的,我们雅洵才不会这样对我。”

    “你活着我自然不会,你都死了我才不会顾及情面,我是商人,商人重利不重情。”文雅洵指着栏杆内的人,“所以,你现在的命是我的,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是,你说的算,我再也不敢了。”

    朴正株说着,上身贴近栏杆,握住指着自己的手指,低头很是虔诚地一吻。

    而指尖的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惊到,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朴正株看着呆呆的文雅洵,梨涡的痕迹变得明显,像是被鼓励到一样,右手穿过栏杆放到文雅洵的后颈。然后轻轻朝自己的方向一拉,他侧头在围巾上印下一吻,围巾后面是文雅洵的嘴唇。

    清冷与温暖在轻轻一吻中交缠,像是交换气味,又像是留下标记。

    朴正株看着瞪大双眼的文雅洵,刚刚胆大的人瞬间红了耳朵,他遮住文雅洵的眼睛。

    在黑暗之中,周遭一片寂静,文雅洵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他说:

    “等我......这一次是真的。”

    小剧场——

    <围巾吻过后>

    文雅洵在车上发呆,发现自己的心率跳到了一百六,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围巾上被亲吻的位置,没有发觉自己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换班后的朴正株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忆起自己刚刚的举动,被子蒙头还止不住嘿嘿傻笑,第二天早起旁边的战友问他“昨天我好想梦见鬼了,它一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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