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南的五把银武，全部出自我手。
骑士盾【羁旅】。
十字架【逆旅】。
单手战斧【孤舟】。
两把金瓜大锤，一把叫【慈航】，另一把【苦渡】。
……很难说当年我在做这些个银武的时候是不是在文艺脑抽（
原本我就是信奉“除生死外无大事”这套说辞的悲观主义者，但是在急性阑尾炎手术住院期间，眼看着隔壁床的小妹妹忽然因为感染性溶血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结果她的家人以没钱为由，硬生生拖死了她。
医院救都救不回来，甚至还被家属反讹一笔。
就因为还有个耀祖。
哈哈。
从那以后，我连“生死”这种事情都不大在意了。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术后一个月里我灵感爆棚给恰南做了那对金瓜大锤，在看到银武命名后的第三天，渐鸿就辞去了在K·E的工作跑回国，也入职了百花。
如果真要说恋爱脑发作的这几年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有谁，那就是被我拖在这的渐鸿。
他一直是我哥哥，最爱护我的哥哥。我最亲的亲人。
其实我何尝不明白，在第九赛季张佳乐选择在霸图复出时，他为了冠军愿意牺牲的一切里——就包括了我。
或者说是当时朦胧的情愫。
换作了现在，我相信他依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不过没关系，何必斤斤计较于那些，又何必苦于内耗思考张佳乐是在何时何地动的心——他值得我喜欢，我也值得他喜欢。
我喜欢他的软弱、他的坚强、他的倔强，我喜欢他身上身为“人”而拥有的鲜活的一切，自然也就包括他会做出取舍时的痛苦与决然。
——知道一个十九岁自命不凡的顶级黑客在自觉没有挑战之后，为了追求刺激会做出些什么举动吗？
服用利他林来提升专注度和精力，是我从一个早已泯灭于普罗大众中的黑客前辈身上学来的。
比起药物成瘾，更糟糕的是为追求刺激而不自量力地贸然发动无理由的黑网袭击；比起进局子蹲上十几年几十年，更差的是染上毒瘾。
那一年会选择跑回国，网友面基是顺带的，跑一跑禁毒教育基地才是我的目的。
我可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而中国人最恨的是什么？
十九岁一只脚悬于半空的我，在云南高原上、柔和的风里、爆表的紫外线下，看到了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年。
差点踏空的半只脚险之又险地收了回来。比起深网和代码，或许研究下人类多样性是更有趣的挑战。
半年后，新增了一只孙哲平。
于是研究课题又变成了观察中二病人类样本（？）。
一转眼，就是那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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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文艺脑再度发作，在早晨七点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中忧伤地45°角仰天长叹、追忆过往时，颈侧突然落下了一个吻，腰间也被一双手缠上。
“饼饼……快七点半了。”张佳乐从背后环住我，呢喃不清，略带困意。
……张佳乐我谢谢你哦，别提醒我今天周二还要上班这件事行不行。
淦，不想上班。
“别吵，我在烧烤。”新晋升为“烧烤大师”的我认真揣摩，“居家办公……算了还是去上班吧。”
周一周二居家办公，基本是被张佳乐缠着干不了活的。
话说他最近是不是过于黏人了……
所以果然是列屏群山那次后察觉到什么了吧？
我敛眸，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饼饼……”他将脑袋搁在我颈窝里，忽然低低唤了一声，开口时胸腔的震动和喉结的微颤影响到了我，让我思绪也为之沉郁，“常规赛快结束了。”
“嗯。”我应了声，“我明白。”
本赛季霸图以极为强势的姿态领跑常规赛总分排行榜，进入季后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也就意味着——季后赛开启后，张佳乐将无暇顾及到我的心情。
我抬手抚上张佳乐颊侧，笑笑：“不必在意我。你拿到冠军才是最重要的，乐乐。”
无论是倒于半途马革裹尸、还是手捧奖杯沐浴金雨，都比陷于泥沼中左右为难要好。
为什么非要逼迫他做出选择？
我又不是精神贫瘠到只能靠张佳乐来给我情绪反馈。
张佳乐不知为何顿了顿，将脸依偎在我手掌中轻蹭几下，先是说了声“对不起”，又略显不满地轻咬我的耳垂。
……这家伙就是容易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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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霸图主场，我抱着渐鸿压死线紧赶慢赶赶出来的应援灯牌坐在霸图亲友席上。
赛前导播镜头转场时似乎是扫到了我，镜头停留在我身上长达五秒。我听到观众席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K·E”、“Swag”等词汇如沉黝海浪起伏间时隐时现于浪涛中的礁石。
我朝镜头笑了笑，点亮灯牌。
“百花缭乱”。
有嘘声那又如何？他们是能冲到我面前吐我唾沫还是揍我一顿？如果真这么做了倒好，直接送他们看守所三天游。
自以为清醒而世人独醉，结果只敢隐匿于大众声音中大放厥词地抨击，不过是羊群效应中套着投射效应。
说到底，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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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没脑子到直接对张佳乐动手。
我跑过员工通道闯入霸图选手休息室，看到的只有神色坚定的张佳乐。
他看上去没事，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几句来回之后，他眼中忽然涌现出了恐惧？
我皱皱眉。
刚刚……我们说了些什么？
啊……好像是我问他袭击他的人是谁。
张佳乐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是小乐……饼饼，别追究这件事了。”
我回的是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
我好像是在问他……
“小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