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恐怖片，是让观众自己吓自己。
比如经典的《驱魔人》就是让观众相信恶魔真的存在。影迷和主角都被蒙在鼓里，被动地根据受限的线索参与故事情节。
但《惊声尖叫》打破这种常规，直接让主角讨论恐怖片的套路，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爆火。
帝门影业本来只是米拉麦克斯影业下刚成立没几年的小公司，凭借此次低成本高票房的投资，直接在好莱坞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成为行业内佳话。
与此同时，不少制片公司都重新审视成功的恐怖片可以带来的杠杆效应。
哥伦比亚影业火速买下了《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的小说版权，并请来了刚凭借《惊声尖叫》封神的编剧凯文-威廉姆斯加入。
听完戴安娜的介绍，洛莉得出了结论。
“好吧，哥伦比亚影业的目的很明显，他们只是想拍一部赚钱的跟风作。”
她的语气里没有傲慢无礼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了这个事实。
克莱尔意识到，自己可以省下不少口水去说服她，但她依旧耐心解释。
“恐怖片很容易卖座，哥伦比亚影业给这个项目批准的预算是1700万美元，这是个很大方的数字了。
如果我和你是第一次签约，你没有那些负面新闻，我大概会先把你往好莱坞甜心的方向打造，让你去电视剧客串一下，再在商业片里出演大牌男演员的女友什么的角色，这是最容易出名的那条路。”
CAA会给刚签约的新人做形象定位，比如动作明星、青春偶像、性格演员。
“毕竟很少有新人女演员能够刚亮相好莱坞，就凭借演技大杀四方。这需要实力，更需要绝对的运气。成名后，才能有更多谈判的筹码。”
“但你的情况不同。”
克莱尔说：“你知道德鲁-巴里摩尔怎么做的吗？在没有导演和制片人用她的时候，她选择成为性感符号，通过脱衣服来获得更多的镜头。
事实证明，卖弄性感是永远是绝处逢生的好方法。当然，她的教父斯皮尔伯格也帮了她不少忙，大导演手里的资源，比你想得多得多。”
“洛莉，你比她幸运，知道为什么吗？”
女孩扯了扯唇角，大胆地说：“因为我不需要脱衣服？”
听到这话的几个人冷不丁扯了扯嘴角。
当这个女孩用那双纯粹透彻的蓝眼睛看着你，并谈论起这些潜规则的时候，你可以立即感受到一种冷静又天真的残忍。
“不，你幸运的是，好莱坞的市场发生了变化。观众对于坏女孩的接受度提高了不少，并且可以预见，观众对于young □□的电影的需求会更高。”
各大制片厂希望削减中等预算电影，青春片的平均成本在800-1500万美元之间，这是十分安全的投资选择。
随着X世代的消费逐渐觉醒，随着录像带和影片租赁连锁店的扩张，青少年会逐渐成为租赁市场的主力。
“我明白了。”
洛莉不在乎地笑了笑，将一撮调皮不听话的金发捋到耳后。
“如果只是简单的脱衣服，就能让我在正经的大屏幕上大放光彩，那这不叫卖弄性感，这叫做为艺术献身。”
她的语气不免带了些许嘲弄，但这是好莱坞经典的洗白术语。
因为洛莉这一针见血的评价，经纪人女士恍惚了一秒。
这已经是这短短几分钟内，自己第二次有些失神了。
克莱尔干脆换了个问题：“去年放映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就算是加了现代的元素，本质不还是两个傻孩子为爱殉情的陈词滥调？
但这部电影还是让福克斯影业的高层们赚的盆满钵盈，你觉得是靠什么？”
“当然是克莱尔-丹尼斯和莱昂纳多。”
说到这，洛莉回想了一下那张帅气的脸蛋。
哦，好吧，她似乎大半个月没见过莱昂了。
她可还记着要替布兰妮要签名海报呢。
“没错”，经纪人女士对她的答案很满意，话题回到正轨。
“《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虽然是恐怖片，但它的核心卖点是帅哥靓女的核心搭配，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对上克莱尔笃定的眼神，洛莉耸耸肩：“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做好充分准备的，控制热量、看剧本，一个都不会少。”
她才不是笨蛋。
漂亮脸蛋是她的先天优势，但保持身材和充实头脑才是让一个女演员走得更远的关键。
克莱尔的能力固然出众，但即便是她这样的金牌经纪人，也不可能轻易将一部投资超千万美元的电影女主角直接内定。
“很好，这个试镜就在下周，正好是你拍摄《魔鬼代言人》之后，我会抽时间陪你过去。”
讲完关键的问题，克莱尔的态度没那么公事公办了：“距离你高中毕业，还剩下最后一年，你准备怎么办？”
好莱坞对学历并没有那么推崇。
考虑到未来一年会有更多的拍摄工作，洛莉不想花时间在私立中学和那些幼稚爱较劲、精力旺盛到没出发泄的孩子相处。
“克莱尔～”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娇滴滴的，像是个真正的十七岁的女孩那样抱怨。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方面，但是申请独立的流程起码要走三个月，有其他的办法吗？”
见鬼的，某一瞬间，克莱尔忽然觉得她这样的“变脸”有点可爱。
“找一个合适的学校转学，或者花钱找认证的家庭教师签字证明，多得是可以解决的方法。”
律师团队正在帮洛莉解决那份被菲奥娜骗着签下的“贩卖性感”的三级片合同，目前正在走程序。
原本菲奥娜还在奢望和洛莉重归于好，但律师和会计师的到来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部三级片合同是有违约金的，洛莉因为被诱导签合同退出，违约金方变成了菲奥娜。
她需要拿出100万美元的赔偿金。
普通中产家庭的年收入也就是十万美元左右，100万美元对菲奥娜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除非卖掉固定财产，否则她根本拿不出来！
就在这时，克莱尔承诺可以替菲奥娜摆平这个麻烦，条件是双方签订一份对洛莉十分有利的合约。
洛莉不到一年就会年满十八岁，菲奥娜如果不趁着现在签下这份合约，那么再等上几个月，她就会失去和洛莉谈判的筹码。
至于财务方面，委托的律师和会计师已经在清算洛莉本人名下的财产。
洛莉也是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套位置不错的公寓。公寓面积很大，有三间卧室，视野也不错，就在贝弗利山庄。
菲奥娜请的资产管理人有些眼光，这套公寓是有门卫、车库和泳池的高档住宅。
只不过这套公寓目前被租出去了，洛莉果断选择赔违约金中止租约，大概要下个月才能搬进去。
当然，菲奥娜拥有的是更有价值的两栋私人别墅和两辆豪车。
除此之外，菲奥娜名下还有一间餐馆和咖啡厅。
至于按照加州法律规定，存在洛莉名下的那15%的片酬收入中，目前粗略估计也有80万美金。
……
整个过程中，洛莉都没有出面过。
但相应的，为这高效便捷的服务，洛莉欠了CAA一笔巨额服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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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这是洛莉拍摄的第一天，克莱尔亲自送她去了片场。
《魔鬼代言人》剧组已经开拍，律师凯文———基努-里维斯正在拍他前期的单人戏份。
诺大的摄影棚内，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基努穿着标准的黑衬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旁边还有一个低调的手提箱，场务人员在布置拍摄场地。
他刚拍摄完展现凯文这个角色被魔鬼引诱的第一幕，基努觉得不太满意，找导演又拍了两条。
《生死时速》之后，基努的身价暴涨，顺利跻身一线男星行列，片酬可以谈到1500万美元，这几年的商业票房保持了应有的水准。
经纪人和基努自己对这部电影都很看重，《魔鬼代言人》可以证实基努不仅可以拍摄一流的好莱坞动作大片，还能出演有着复杂心理的角色。
白衬衫最上端的两粒纽扣随意散开，基努斜倚在长椅上，修长的双腿自然地屈伸。
戏中泼溅的水珠仍缀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本该显出几分颓丧，却反倒衬得他越发迷人。
杰弗瑞-古迪在心底暗骂一声。
该死，这男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
《生死时速》“杰克”这个角色为基努贴上了“动作英雄”、“勇敢果决”、“带点叛逆的帅气”的标签，这几乎是完美情人的模板。
别说影迷和粉丝们在卧室墙壁上贴了不少他的海报和照片了，就连圈内不少女明星都当众表示过这个男人太帅以至于自己无法专心拍戏。
卡梅隆-迪亚茨还当众爆料，拍摄《爱上明尼苏达》时，她是那个忍不住约他收工后一起吃个晚饭的那个人。
比如现在，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地坐在这里，就有不少来往的女性们朝他抛去多情的目光。
杰弗瑞直接在基努旁边坐下，享受了一把被全场女性行注目礼的美妙待遇。
“基努，你最近的南方口音掌握的不错，至少在我看来，没有一开始的蹩脚，起码那些北方佬听不出来区别。”
杰弗瑞在电影里饰演一个配角，他能拿下这个角色，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他是佛罗里达州长大的，一口南方口音的英文很符合角色要求。
被人忽然打断，基努从角色之中彻底抽身出来，说了声谢谢。
这个男人是好莱坞出了名的绅士先生，没什么架子，不论是对待大牌演员还是剧组打杂的小员工，都一样温和有礼。
没人会主动对这样一位“好好先生”恶言相向。
杰弗瑞又主动提了好几个话题，等两人聊天的气氛熟络了，他才慢吞吞地问：“那天我看到你和查理兹-塞隆一起从海鲜餐厅出来……”
杰弗瑞尽量避□□露那几丝嫉妒和八卦的情绪，但是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听出来这句话微妙的意味。
———你们是在约会吗？
基努神色不变，语气平淡：“那天我们恰巧碰到，就一起吃了个晚饭，如果你再多点注意力的话，你应该还能见到她的经纪人。”
他也是男人，可以看得出来杰弗瑞这些问题纯属是为了什么。
从拍戏的第一天，杰弗瑞就表现出来了对查理兹-塞隆的不同的热情。
杰弗瑞讪讪地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好吧，我只是随便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杰弗瑞欲言又止地看着基努，“呃……你觉得查理兹怎么样？”
他掩饰性地咳了一下，尽量真诚地说，“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大老远从南非来到洛杉矶打拼，很勇敢。”
杰弗瑞希望基努对查理兹-塞隆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条件不错，但对上基努-里维斯？
哦，他的自信不是用在这里的。
好在，他的祈祷有效，他听到基努说，“塞隆是一位很有潜力的女演员，演技很有爆发力，对待拍摄十分认真，我很欣赏她。”
这个评价没有半点暧昧和旖旎，完全是出于对同事的认可和尊重。
杰弗瑞听懂了基努的意思，他对查理兹-塞隆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哦好吧。”
杰弗瑞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他决定开玩笑来缓和一下刚才略微尴尬的气氛。
“你可是前年《人物》杂志评选出来的最受欢迎的梦中情人男演员，没有人……呃，等等基努，那个年轻的女孩你认识吗？她看起来像是正在和我们打招呼。”
不远处，一头亮眼的金发在阳光下漂亮得有些扎眼。
见到基努的视线望过去，对方耸耸肩，朝他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
“嗨，好久不见，邻居先生。”
见基努正在和人聊天，洛莉本来只想遥遥地打个招呼，没想到他直接迈步过来。
“邻居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基努心情不错，好心地接受了这个称呼，显然和面前的女孩聊天比面对杰弗瑞要有趣得多。
“感谢里维斯先生的挂念，我刚拍了一个MV，赚回了本年度第一个四千刀，不近人情的经纪人女士给我安排了许多任务，但出乎她的意料，我都完成得很好。”
“对了，聘请的律师和会计师不愧是洛杉矶最有名的，我的……我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财务状况。”
“当然，话说回来，虽然他们没有里维斯先生迷人，但在处理法律条文上面显然专业了很多。”
基努饰演的是一位从无败绩的顶级诉讼律师，但说实话，他确实不是那种能把艰深晦涩的法律条文演绎得头头是道的类型。
至于洛莉……
她像只被宠坏的名贵博美犬，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着，下巴抬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唇角却勾着甜丝丝的笑。
用最甜美的表情，说着略带挑剔的话，偏偏还让人生不起气来。
基努依旧保持着那抹温和的微笑，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意味。
他的目光落在她蓝色的眼睛里，神情真诚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敷衍。
——就好像她刚刚说的不是揶揄的话，而是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
基努说，“乖女孩，做的不错。”
“……”
洛莉被这个“乖女孩”一下子击中了，那股骄纵的劲头忽然被熄灭。
她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倏地软了下来。
“好吧……抱歉，我没想要语气这么刻薄的。”
她声音低了下去，先前那种锐利的神情从脸上褪去。她的眉眼依旧张扬，数落人的气势不减，但因为态度柔和，难得地显出一种近乎乖巧的漂亮，带着奇异的反差。
基努忍不住低笑出声。
如果熟知他的人在这里，大概会惊讶得锤他两拳，瞧瞧，他们的好人先生竟然让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心生内疚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他语气温和，原本是真心想称赞她近来的努力，却显然被她误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于是基努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我和经纪人一起来的——就是海克福德旁边那位女士。”
洛莉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别看她穿得像出庭律师，她可是那种能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凌晨冲进我家，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去试镜的狠角色。”
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当然了，我是个讲道理的女孩。不过要是她敢在我睡眠不足快要发疯的时候不给出个像样的解释，那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在好莱坞，经纪人永远是那副格格不入的穿搭。
一丝不苟的正装，提着一个公文包，步履匆匆。
克莱尔稍微好一些，她穿的是灰色的西装裙，在黑色的公文包上系了条蓝色丝绸带，这让她显得没那么死板。
基努回想了一下吉姆平日里那副永远西装革履的模样，不由莞尔：“你的经纪人确实很有风格。”
“不过她在CAA能力出众，同时也是很有原则的经纪人。”
基努委婉地提示：洛莉可以多给她一些信任。
他毕竟在圈中多年，看人的眼光自有其精准。基努不介意给这姑娘一些善意的提醒。
尽管他隐约觉得，洛莉恐怕正是那种能在惹毛别人的边缘巧妙徘徊，又在最后一刻乖巧顺毛，让人有火发不出的类型。
对周围的人来说，大概是叫人又爱又恨的那种。
洛莉诧异地看他一眼，然后才想起来，“好吧，我差点要忘了，你是CAA的大客户之一。”
“再顶级的客户也逃不过经纪人的唠叨。”
基努轻笑，“只不过我的经纪人吉姆脾气要好上不少，不会半夜把我从床上抓起来去试镜。”
而且凭基努如今的名气，就算是和少数的那几位男演员竞争同一个角色，也不需要大半夜起来匆忙试镜的。
他这么说纯粹是照顾到了洛莉的心情。
“对了”，她语气轻快起来，“周五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是感谢那天你替我拨打了急救电话。”
和基努交谈让她感到一种难得的舒畅，她简单提了下个月要搬家的事。
虽然是隔壁邻居，但两个人的时间基本错开，洛莉忙着去CAA那座高级大厦当努力的好女孩，至于基努……
A-list的男演员的生活肯定是要丰富精彩很多的。
拍戏、派对、宴会、上节目，和朋友吃饭聊天，约会恋爱……
最后一条是洛莉猜测的。
啊哈，好莱坞的顶级男演员们根本不缺床伴和约会对象。
洛莉注意到基努片刻的迟疑，立刻会意：“没事的，如果你有约会之类的安排，就当我没说。”
她可没有打扰别人浪漫计划的习惯。
“不是因为这个。”
基努摇头轻笑，知道她会错了意。
“洛杉矶这边的拍摄马上就结束了，周五我们整个剧组就要飞往纽约，所以这顿饭要等结束拍摄后。”
“而且，关于上次你帮我叫救护车的事，谢礼我已经收到了。”
基努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记得有人在我公寓门缝里塞了张卡片。”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调侃：“简笔画很可爱。不过我想，你其实可以换个其他的理由请我吃饭。”
基努说：“比如，这几天我可以顺路载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