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赵莲儿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院子的地上,陷入了一片血泊之中。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虚幻,她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此刻,在冥冥之中,李瑾的灵魂似乎感受到了赵莲儿的绝望与痛苦。看着心爱的人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以灵魂的姿态,奋力冲破重重阻碍,闯入了胖婶的梦里。
胖婶正在睡梦中,突然一阵寒意袭来,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随后出现了李瑾焦急万分的身影。李瑾双眼满是惊恐与哀求,他大声呼喊着:“胖婶,快醒醒!救救莲儿,她要生了,情况危急,再晚就来不及了!”胖婶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还在怦怦直跳。回想起梦中李瑾的求救,她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迅速翻身下床,随便披上一件衣服,趿拉着鞋子,朝着赵莲儿家奔去。
胖婶赶到时,看到赵莲儿倒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她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胖婶赶紧跑到赵莲儿身边,轻轻扶起她,声音带着哭腔安慰道:“莲儿,别怕,婶子在呢,你会没事的!”随后,胖婶迅速将赵莲儿小心翼翼地扶回屋内躺在床上。
胖婶心急如焚,一边轻抚赵莲儿的额头,安慰道:“莲儿,你再坚持会儿,我这就去找接生婆!”说完,转身便往外冲。
赵莲儿独自躺在床上,剧痛如影随形,孩子却迟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恍惚间,李瑾的灵魂出现在她眼前,他的眼神满是心疼与鼓励,轻声说道:“莲儿,你一定可以的,我们的孩子很坚强,你也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别害怕……”
赵莲儿微微点头,用尽全身力气说道:“阿瑾,我好害怕……”然而,每一次用力,孩子却依旧没有动静,赵莲儿的体力在一点点耗尽,她感到愈发绝望。
李瑾的灵魂紧紧握着赵莲儿的手,孩子仿佛卡在了那里,迟迟不降临这个世界。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李瑾的身影也时隐时现……
赵莲儿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洇红了大片的床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终于,接生婆在胖婶的带领下匆匆赶到。她神色凝重,一眼看到虚弱不堪的赵莲儿,赶忙快步上前,迅速帮赵莲儿拉上衣服,轻声安抚:“姑娘,别怕,我来了,咱们这就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挽起袖子。
紧接着,接生婆双手覆上赵莲儿那因疼痛而变形的肚子,开始有节奏地按压。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赵莲儿痛苦的低吟,但她仍强撑着,按照接生婆的指示,拼尽全身力气。豆大的汗珠从赵莲儿额头滚落,她的眼神中既有痛苦又有坚定。
李瑾的灵魂焦急地守在一旁,不断轻声鼓励:“莲儿,坚持住,我们的孩子马上就来了,你是最勇敢的……”像是感受到了李瑾的鼓励,赵莲儿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寒夜。“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接生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赶忙将孩子包裹好,递到赵莲儿面前。赵莲儿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皱巴巴却充满生命力的小生命,泪水夺眶而出,嘴角泛起一丝虚弱却幸福的微笑。
“就叫做~李臻吧!”
赵莲儿虚弱地靠在床头,汗水将她的发丝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把怀中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揽入怀中。小婴儿紧闭双眼,粉嘟嘟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哼唧,那双眼,清澈纯净,像极了李瑾。
赵莲儿凝视着怀中那双和李瑾一样单纯的眼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瞬间穿越时空的迷雾,久违地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自己的爱人。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往昔与李瑾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李瑾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看向她,那眼神里满是深情与宠溺,仿佛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可如今,那个深爱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宝宝呀。”赵莲儿声音哽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孩子的脸颊,如同触碰世间最易碎的珍宝,“你爹爹他……看不到你了~”孩子在睡梦中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嘤咛,这细微的声音,如重锤般敲打着赵莲儿的心。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赵莲儿眼眶涌出,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这泪水中,有初为人母的复杂情绪,有对孩子未来的担忧,更有对已逝丈夫无尽的思念与悲恸。李瑾在孩子还未出世时,便在那场残酷的战乱中不幸丧生。那段日子,赵莲儿每日以泪洗面,无数个夜晚,她都在梦中与李瑾重逢,可梦醒时分,面对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如今看着怀中与李瑾神似的眼睛,赵莲儿心中一阵绞痛。她明白,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是她要拼尽全力守护的珍宝,也是支撑她在这苦难世间继续前行的唯一动力。
好景不长,生下李臻后的半年,思念如影随形,将赵莲儿紧紧笼罩。
白日里,赵莲儿常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阳光洒下,她却只是呆呆望着远方。手中虽拿着逗弄李臻的拨浪鼓,思绪却飘回到与李瑾相处的过往。她轻轻转动拨浪鼓,发出的声响让李臻咯咯直笑,可她自己却眼神空洞,嘴角的笑容显得格外苦涩,直到李臻的小手抓住她的手指,她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夜晚,万籁俱寂。赵莲儿躺在榻上,望着窗外明月,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枕头。她轻轻起身,走到摇篮边,借着月光凝视李臻的睡脸,那眉眼像极了李瑾。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孩子的脸颊,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孩子,又似在抚摸着自己与李瑾共同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