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舒守义可以发誓,自姑姑走后他真的乖乖睡觉了。

    可他刚刚入睡,卧房的门就被东西“嘭、嘭”撞了两下,以至他从梦中醒来。

    “姑姑?”

    他以为是舒婉秀从山里回来了,可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后,根本无人应答。

    他紧张又害怕,可是战战兢兢间……又夹杂着一丝致命的好奇。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窗口边。

    未知的东西总有强烈的吸引力,不知不觉间,他动手掀开了窗户上那层遮光的草帘,恰巧看到一只灰色的胖兔子从窗下溜走。

    或许是小孩子都喜欢可爱的动物,或许是太馋肉了,潜意识里知道兔子可以吃。

    总之,鬼使神差的,他打开门追了上去。

    兔子溜得太快,他出门时其实就看不到影子了,但他知道先前兔子路过了堂屋,便沿着追了过去。

    找了半圈,功夫不负有心人。

    舒守义在火塘边上找到了它,不过,那时的兔子,已经不是一只活兔子了。

    听舒守义复述了全程,舒婉秀皱着眉喃喃道:“难道……它是病死的?”

    有了这个猜测,舒婉秀连忙拉着舒守义退后了些,“你有没有摸它?”

    舒守义呆呆回想了一下,很确定地摇头。

    “我只拿柴碰了它。”

    地上果然有一根粗短的棍子。

    “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舒婉秀先是庆幸,然后借机教育起他来。

    “姑姑告诉你,你还小,在长大之前,不管是看见山鸡还是野兔,都别乱追乱碰。”

    “你不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踹人的。”她指指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个挠的动作,“被野物抓伤了,肉会烂掉。”

    又指指自己的眼睛,“若是被叨到眼睛,会瞎掉。”

    最后指指地上的兔子,“如果碰到得了病的野畜,人也会染上病,最后肠穿肚烂死掉。”

    这假设出的种种后果,让舒守义瑟瑟缩了下脖子。

    见他怕了,舒婉秀打发他再后退一些,“你远远看着,姑姑检查一下。”

    她捂住鼻,重新捡了根棍子,把地上那只肥兔戳着翻了个面儿,稍稍凑近了些,细细检查起来。

    只见那野兔浑身毛发整齐柔顺,全身仅额头上一处伤口。

    看上去那处伤口撞得挺狠,不仅出了些血,还沾上了些许黑灰。

    回想翻动之前它额头所对的位置,正是陈婶娘借给她的那口小锅。

    难道是跑太快,一头撞在锅上撞死的?

    这种死法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舒婉秀尚未下定论,但是已经基本可以排除这是一只病兔的可能。

    因为如果是一只病兔,既不可能这般肥壮,也不可能毛发如此整齐柔顺。

    舒守义蹲得远远的,也学着舒婉秀的样子捂住了鼻子。

    看舒婉秀查看了半天久久不说话,忍不住瓮声问起了结果。

    “姑姑,它有病吗?”

    舒婉秀沉吟片刻,摇摇头。

    “不像有病。”

    舒守义便把捂鼻子的手拿下来,改变成双手托腮,不过仍蹲在原地,静静等着姑姑说接下来怎么办。

    舒婉秀也不再捂住鼻子,她甩掉棍子,上手掂了掂那兔子。她对重量的估算不算老道,但结合它的体型,也推测这只兔子最少有五六斤。

    如果两个人分吃,五六斤肉很多很多。

    如果回馈村里人,那么加上她们共二十二户人家,一家一块肉都不够分。

    既然排除掉和所有人平分的可能,那么……

    她们住所偏僻,哪怕大口吃肉也不怕肉香飘到别家去。

    可这样做有两处不便,第一,她们没有盐,如果吃独食,肉类不能腌制起来,以当下的天气肉很快会腐臭。

    若是她们两个一天把这只兔子全吃完呢?

    县城里给她们这群灾民免费看诊的老大夫说过:身体亏空久了的人,一下吃太多好东西,会虚不受补,反而撑坏身子。

    又或许可以把肉烤干,这样能解决存放问题,可还有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没有刀,兔子处理起来,需要剥皮、开膛破肚。

    这两个不便,几乎注定了她们无法吃独食。

    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一点隐忧。

    方才查看时,兔子脑袋上沾了锅灰是不错,但那锅中……

    虽然早上煮完朝食后她烧了一整锅水,可前几趟运柴时,已经晾凉的白开水被她喝掉了几碗,锅中大概只剩了小半。

    兔子有五六斤重,如果真是因为这口锅阻住了去路而不小心撞死,那么锅都应该会撞飞出去。可这口锅好端端的架在火塘上,仅仅偏移了一两寸。

    初来乍到,舒婉秀自觉没有得罪过人。

    但这只兔子从引起舒守义注意到死在这里,都太巧合、太奇怪了。

    比起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她更怀疑,是不是有人……计划的这一切。

    叹了口气,舒婉秀拍拍手站了起来。

    除了五牌村,她们没有其他安身之所,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做好最坏的打算。

    吃独食的想法彻底从脑中抛除,她对舒守义粲然一笑,“走吧,和姑姑一起下山去。”

    直接提着一只肥兔到底还是太惹人注目了,她没打算闹得沸沸扬扬的。

    所以从堂屋墙上取下了一个竹篮把兔子装进去,走到山下溪边,又拔了很多车前草将兔子牢牢盖住。

    一路走到庞里长家,运气不错,正好看见陈莲独坐在堂屋门口补衣裳。

    院子的篱笆门敞开着,但舒婉秀在跨进院子前,先站在篱笆门边上喊了一声:“庞大嫂!”

    补完一个补丁,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沾湿线,打算重新穿针的陈莲抬起头来。

    “哎!是婉秀啊?日头恁毒嘞,你咋领着侄子出门了?快快进来坐会儿!”

    受到邀请,舒婉秀牵着舒守义跨进院子。

    离得近了,舒守义也腼腆地抬头叫人:“莲婶婶。”

    陈莲笑吟吟地应了,收起衣裳和针线,起身让她们进屋,接着又给她们搬凳子,倒水。

    不愧是陈婶娘的娘家侄女,两人待客的热情劲儿真是如出一辙,不管舒婉秀如何说不必倒水,陈莲也还是将水递到了她们手边上。

    得知庞里长和陈婶娘都在屋子里歇晌,舒婉秀便不急着说明来意。

    边谈着天,边喝着茶,陈莲手头上几件衣裳全部补好时,庞里长两人也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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