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真情。

    “我们好心帮扶,你们怎么能如此见利忘义!”

    被护在身后的那个姑娘一身杏色襦裙,原本应当满头的珠翠,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满是愤恨,皮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家中娇生惯养,鲜少出门的样子。

    若是见多识广的人,便能一眼瞧出来这两个姑娘是主仆关系,而前面的丫鬟身着亦是不俗,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富贵之家。

    那小姐虽然害怕,却实在忍不下去,鼓起勇气来指责这几个男人。

    她的一腔愤恨在对方眼中看来不过是猎物最后的挣扎,时间越磨越久,导致几个男人的耐心即将耗尽。

    为首的那一个骨瘦如柴却身形高大,像是一阵风来就能刮走的那种,但偏偏是他被身后的一群人视作头目,叫一声老大。

    他上前一步时,影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挡住了两个姑娘的所有光线,纵使瘦弱,却也远比两个姑娘要庞大。

    他身后的小弟也跟着上前,身上缺一块少一块的衣裳表面还沾染着不明的水渍,脏污的手臂伸出来,指着他们,嘴里谩骂:

    “别他妈废话!既然有钱,那就都给老子拿出来!要不然,我们老大可就亲自动手了!”

    手中的藤条挥舞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发出簌簌的响声,那女孩缩回去,被这声音吓得无助的颤抖着:

    “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没有钱了……”

    那老大显然是没什么耐心了,没等她说完就要动手,却又被一声喝住:

    前面的姑娘急中生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开口:

    “我家主子可是当朝太常寺少卿家的小姐徐世仪!你们若是动了她,必然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站在后面的几个男人不屑一笑,只将这视作二人虚张声势的假话,甚至还揶揄道:

    “大小姐?她要是来了这儿,怕是只会比你们更惨,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得了现在的丹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上三分呐!”

    徐世仪被护在身后,面色愈发的惨败,握着丫鬟的胳膊下意识地抓紧,低声颤抖着:

    “文心,怎么办……”

    在前面护着她叫文心的丫鬟其实也害怕极了,但却一步不退的挡在他家小姐的前面。

    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说些软话,试图博取那几个男人的同情:

    “两位大哥,我们出门在外就带了这么多,如今钱真的都没了,你们英武不凡的,就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文心说这话时,腿都在打颤,却仍旧抓着自家小姐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行啊。”为首的男人邪邪的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惊恐万分:

    “那就扒了你们的衣裳,买了你们的肉,说不定我还能赚点银子,你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这肉啊,说不定还带着花香呢。”

    “唔……”两个姑娘听着都觉得反胃,却也是无处可逃。

    “老大,别废话了,天快亮了再不动手可就要来不及了。”

    后面的小弟催促着,为首的男人摸了摸满脸的青碴,一声令下:

    “给老子把人按住了!”

    两个姑娘见状想跑,可巷子窄的很,又被这几个男人所包围,她们寸步难行。

    “小姐别怕,文心保护你!”

    文心将那徐世仪护在身后,将头上仅剩的木头簪子拔下来递给她让她自保。

    徐世仪握着簪子的手挤得发红,连呼吸都放慢了下来,心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给我上啊等什么呢!”

    几个男人挥动着手里的藤条冲上去,文心为了保护徐世仪主动冲上去,用尽力气推到了要来抓她们的男人。

    “文心!”

    徐世仪看见有人朝着文心身后去,顾不得多想手里的簪子就奔着那男人的后背去,结果恰好文心听见动静回身躲了一下,那簪子就这么刺进了那男人的脖子里。

    慌乱之下,徐世仪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只知道那一刻手下的血流不止,身旁有人呼喊着:

    “杀杀人了!”

    宗政盈珠与燕明非因着夜晚太过昏暗,再加上这巷子崎岖难行,故而绕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结果就是目睹了这一幕,宗政盈珠皱眉,上前去一脚踹开了那个呼喊不停的男人。

    “姑娘,你没事吧。”

    燕明非负责处理人,宗政盈珠负责救人,两人分工明确的将事情了解,等到人全被打趴下,被燕明非用他们衣服撕下来的布条帮助之后,才走到抱着徐世仪的文心身边。

    宗政盈珠道明现在的情况:

    “人肯定是被吓坏了,先带回客栈再说吧。”

    燕明非点点头,昏暗的视线下觉得这抱着人的姑娘有些眼熟,但他来不及多想,转头去指了指被捆在角落里的几个人问:

    “他们怎么处置?”

    宗政盈珠目光冷冽的扫过去道:

    “打晕,丢去官府门口,扒光。”

    燕明非闻言挑眉,赞同的承担起了这份活计。

    等到他完成任务回到客栈的时候,却没见到那两个姑娘,只见到了坐在桌子前喝茶的宗政盈珠。

    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下意识地问了一嘴:

    “那两个人呢。”

    宗政盈珠抬抬下巴示意他人已经上楼休息去了。

    燕明非察觉问:“你的房间?”

    宗政盈珠点头,燕明非坐下来又问:

    “那你晚上住哪儿?”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垂下眼看了一眼桌面猜测:

    “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这儿坐一晚上。”

    宗政盈珠倒是直白:

    “三更已然过半,也没多久,等掌柜的起来了,我再要一间屋子就是了。”

    燕明非却不赞同,可宗政盈珠却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开口转移了话题:

    “明日一早二表哥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们是意外救下来的,别说是我们去找的。”

    燕明非看穿她:

    “哦,怕被骂啊?”

    宗政盈珠撇嘴:“我这是怕给二表哥惹麻烦。”

    燕明非却道:“怕惹麻烦你当时就不该去找。”

    宗政盈珠却笑着反问他:“你不是也去了?”

    燕明非一噎,他当时纯属跟着宗政盈珠走的好不好,他甚至还没听见声音的时候,宗政盈珠就已经要下来了。

    “我那是……”还没等燕明非给自己找好借口,宗政盈珠就已经说出来了:

    “因为你是个跟屁虫。”

    燕明非不服气:“我怎么就跟屁虫了?”

    宗政盈珠得意的开口:“不是么,那为什么在京城的时候,每次我在哪儿,你就会出现啊?”

    “我那是……”燕明非依旧词语匮乏,说不过宗政盈珠。

    “不跟你计较。”半晌,就相出来这么一句。

    宗政盈珠见天色真的不早了,也不与他闹了,让他回去睡觉。

    结果这人一把将自己拉了起来,在自己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开口道:

    “你去我那睡吧。”

    宗政盈珠同样反问了他刚才的问题:

    “那你睡哪儿?”

    燕明非没说,于是宗政盈珠就拒绝了他的建议。

    “我不去,本来就是我自己愿意让出来的屋子,干嘛要你让给我。”

    燕明非觉得宗政盈珠有时候脑子聪明有时候偏偏又执拗的很。

    他干脆又坐下来,言明道:

    “那我就陪你在这儿坐着,坐到天亮。”

    “你有病啊?”宗政盈珠直言不讳。

    燕明非觉得这人不识好人心,却还是闷闷的自己生气,动也没动。

    宗政盈珠拿他没办法,也坐下来道:

    “懒得管你。”

    而后两个人就这么对着坐着。

    “宗政盈珠?”“嗯?”

    困意袭来,对面的姑娘支着脸蛋,一下一下的点着头,对面的燕明非见状轻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宗政盈珠下意识地回答,可眼睛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的,燕明非见状勾起唇角,又意识到声音太大会吵醒对方,而后捂住了嘴,在心里笑得开怀。

    “盈珠?”见人真的睡熟,这姿势却又难受的紧,燕明非便打算把人抱回房间里去睡。

    但他又怕宗政盈珠睡得不够熟,于是又喊了一句。

    见对方没有应答,燕明非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准备把人抱回去。

    “欸!”刚走到宗政盈珠身边,还没等他动手,宗政盈珠就因为姿势不当而歪过身子朝着另一边倒下去,燕明非赶忙去捞,又怕把人弄醒,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才好。

    但所幸,宗政盈珠最终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依旧睡得香甜。

    可这姿势就为难燕明非了,稍有转动就会让怀里的人滞空,怎么也没办法把人抱起来。

    燕明非低下头,看着宗政盈珠微微颤动的睫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而后就这么站着,守着宗政盈珠,直到天亮。

    “燕昭白?!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一大早,赫连霄就起来了,结果一下楼就看见燕明非在那站着,跟着雕像似的,他便出口询问。

    结果宗政盈珠被他的声音吵醒,坐直了身子,这才让赫连霄看到。

    “……”

    一时间,他也无法形容这一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冲击很大。

    宗政盈珠迷迷糊糊的坐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觉得自己的屁股连带着腿都在发麻。

    而燕明非更是连抻胳膊再抻腿,还得扭扭脖子,这才觉得自己回到了这个人世间来。

    “我睡着了?”宗政盈珠抬头去问燕明非,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清醒了,由内到外的清醒了。

    “我说,你俩还要含情脉脉多久?”一旁的赫连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

    “怎么都醒的这么早?”

    纪容珩也下来了,见到除了纪兰猗之外的几个人都在,有些意外的问。

    “那个,二表哥,我们带了两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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