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来到有些破败的屋门前敲了三次门,马仙姑才姗姗来迟开门。
看到门外的钱思泉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恢复平静,把她请进来。
马仙姑准备了茶水,但是钱思泉没有动桌上的杯子,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马仙姑奇怪的看着来人,默默地点燃了手里的旱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有些浑浊的双眼盯着眼前从容淡然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默默从抽屉里掏出了两张招阴符递给她。
钱思泉结果纸符直接拿打火机点燃扔在地上,纸符燃烧冒出黑烟,钱思泉冲马仙姑笑着挑了挑眉。
马仙姑一下子明白了,此人来者不善。
钱思泉打破平静掏出了草人替身,说:“为了感谢马仙姑您近几日对我们的保护,我也特地帮您孙子做了一个草人替身。”
马仙姑瞪大双眼,随机换上狐疑的眼神盯着钱思泉手里的草人。
钱思泉继续说:“我们家也是做这一行的,我爷爷钱半仙,你一定听说过他老人家的本事吧,我虽然道行不深,但多少也会点。”
看着马仙姑从震惊到愤怒,钱思泉知道自己这句话成功震住了马仙姑。
马仙姑拿出纸和笔写下,“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罢了,”说着她把手放在了草人的脖子上来回抚摸,“您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我说的对您就点头,我说错了您就摇头。”
马仙姑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成实质,但是看了看她手里的草人还是点了点头。
“您可不要想着骗我,毕竟我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而且万一我发现自己被骗了一激动做出来什么事也不好说。”
马仙姑只好再次点点头。
“李桂兰和后山的东西要杀全村人,而村长想保护全村人,所以布下阵法要献祭我们这帮外来的学生。”
马仙姑点点头。
“李桂兰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是被她的婆婆拐回来的。”
马仙姑点了点头。
唐柏川紧盯着马仙姑问:“这个村子一直在从事拐卖人口的勾当。”
马仙姑点头。
“李桂兰的女儿不是李桂兰害死的。”
马仙姑点点头。
“李桂兰的女儿是她婆婆翠苹害死的。”
马仙姑点头的时候迟疑了。
“不止吧。”
马仙姑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被钱思泉捕捉到了,“你也参与了。”
马仙姑看着钱思泉手里的草人,咬牙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
马仙姑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依旧点了点头。
“全村人都参与了。”
马仙姑摇了摇头。
“全村人没有参与,那村长参与了吗?”
马仙姑再次点头。
“没别人?”
马仙姑顶着钱思泉怀疑的目光点了点头,钱思泉再次陷入了沉思,拇指下意识揉搓食指关节。
钱思泉低着头思考,没有注意到,本该在面前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她的身后。
寒光一闪,钱思泉再回头,只见匕首只离自己不到一拳的距离,顿时她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她是真没想到这个老太太竟然会直接动手。
好在一只大手阻止了了这次袭击,唐柏川提前回来了。
唐柏川攥紧马仙姑的手腕,她只好吃痛放下匕首。
马仙姑被唐柏川摁着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说:“接下来换我来问,您的孙子能不能回来还要看您的表现。”
马仙姑掏出老年机查看短信,打开收信箱最新收到的短信只看到“明江没来这边买零食,我还没看到他。”
一双枯瘦的手开始颤抖,再次看向两人眼中尽是恐惧,抓着唐柏川的胳膊面露祈求。
唐柏川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机,递给钱思泉,示意她查看。
“她只问了自己的孙子在不在小卖铺,没有向别人求助。”钱思泉看着她的短信除了刚才那条有点价值,其他信息基本上都没什么价值,又把手机递给他。
唐柏川接过手机,把地上的匕首和兜里的手机递给钱思泉说:“我打不开,你去看吧。手电筒已经给你打开了,带上这把刀防身,有什么事叫我。”
怪不得回来这么快,原来是什么都没干。
钱思泉把手里的草人替身递给他,先是到院前把院门关上,才到地窖开始开锁。
马仙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要追上去阻止的时候,唐柏川已经拿着草人替身站在她面前,像一堵墙一样拦住了她。
老旧的铜锁用一字夹捣鼓了半天也没有打开的迹象,看来也不能全怪唐柏川,毕竟钱思泉这个师傅也打不开。
看到灶台边上的香油,钱思泉走过去拿上香油,滴了几滴在锁孔上,再一动,锁很轻松就打开了。
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拿着匕首探路。
看到一旁的开关,打开灯,环顾地窖,里面什么都没有。
奇怪,不应该呀,看着马仙姑那慌乱的样子,这里一定也有点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草堆传来,钱思泉小心翼翼的靠近,用匕首戳了戳草堆,两团黑影猛的窜出,吓得钱思泉心脏骤停。
看清之后,更是一口气差点过去,原来是两只大老鼠,算上尾巴有小臂那么长。
钱思泉想起解救吴月涵的时候,何老三家的地窖就有两层,再次将目光聚集到那堆刻意的草堆上。
把草移开,果然又是一个入口,打开铜锁掀开铁门一股子腐臭掺杂着香料的味道直充脑门。
来到下面,看到有灯的开关,摁了半天也没有反应。钱思泉只好用手机照明,硬着头皮往前走。
听到不远处有锁链晃动的声音,难道里面还有人,钱思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拐了个弯才看到微弱的烛火,走近是一个用布帘隔开的房间,腐败和香料的味道也更加浓郁,掀开帘子里面是一个小房间,里面的两个柜子和桌子上都摆满了各种法器,和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房间里还有个门,同样被布帘遮盖着,布帘上画着巨大的符咒,按照恐怖游戏的逻辑后面肯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很有可能和马仙姑一直以来要害他们的原因有关。
钱思泉用刀挑开布帘,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照射着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地上巨大的圆形复杂符咒,符咒的一圈摆放着六个燃烧的只剩半截的红烛,符咒中间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两人一动不动,对于光线也没有反应。
把手机手电筒亮度调到最大,才看清这两个人,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人。
是两具站着的尸体,一男一女,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明显腐烂了,两人的嘴都被缝上了,从下颚贯穿到腹部的巨大伤口也被红线缝上了。
看来这两位就是村民口中,马仙姑那惨死的儿子和儿媳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钱思泉扭头看到两团黑影向这边跑来,还来不及反应,那两只大老鼠就冲进阵法直奔站在阵法中心的两人而去。
其中一只大老鼠打翻了一只红烛,红烛熄灭的瞬间,钱思泉隐约站在阵法中间的两人的手抽动了一下。
来不及阻止,大老鼠开始啃食蜡烛,又一只蜡烛熄灭了,这次钱思泉清楚地看到阵法中的两人睁开了灰白的眼睛。
又是一只蜡烛被老鼠扑灭,两人缓缓抬起头开始贪婪地呼吸空气。
只剩三盏蜡烛了,钱思泉顿时警铃大作,这估计就是传统民俗恐怖游戏里的常客——活尸了。
老鼠又跑到两人脚边,试图啃食两具活尸,两具活尸突然蹲下,各抓起老鼠一只老鼠,老鼠被惊得“吱吱”乱叫疯狂扭动着身体,用牙齿撕咬着活尸的手。
活尸不为所动,紫黑色的长指甲戳进老鼠身体,将老鼠举过头顶,被缝上的嘴裂开一条缝接着老鼠的血,已经腐败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钱思泉用手机拍下这一幕留作证据,活尸吸食完鲜血扔下死不瞑目的老鼠,没走两步就趴在了地上。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让钱思泉想起之前自己玩过的一款恐怖游戏,里面的怪物撞到花瓶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画面。
一颗心还没完全落地,两具活尸又开始抽搐,双手撑地,直接开始快速爬行,钱思泉下意识屏住呼吸。
活尸顿时失去了方向感,开始四处嗅闻摸索,活尸来到门边,钱思泉压下慌乱,努力维持镇定一步步往后退,放下帘子的瞬间,两具活尸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往后退去,喘着粗气不敢前进。
钱思泉看到活尸不敢出来,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刚才差点把自己憋的背过气去。
活尸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再次躁动起来,开始试探着往门边来,但无一不是被布帘上的符咒灼烧回去。
钱思泉不敢多做停留,关好两扇门,快速回到地面,找唐柏川汇合。
“怎么样?没事吧。”唐柏川看到钱思泉面色惨白满头大汗。
钱思泉心有余悸的盯着马仙姑说:“她在炼尸。”
马仙姑抬起头注视着钱思泉,左眼眼尾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吐出一口烟,表情逐渐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