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分了解了顾方程的诉求后，施易江给了一个非常适合他的好处，网易游戏新项目组主策划。通过顾方程，他很快了解到这一个多月，可能忽略掉的非常重要的细节：

    首先，周黎实际上并没有去云朵发行，而是被安排筹备新公司注册；

    其次，两个新项目也并没有停止研发，而是以劳务外包的形式交给周黎现在的团队继续进行，且合同金额比公司自有团队开发成本要高得多；

    最后，不久前的人员简历筛查，所有人提交的简历都有所导向，对于资历较浅且有意愿入职大公司的员工，人事部协助丰富他们的简历，尽可能的保证符合招聘要求；而对于那些愿意追随秦羽继续奋战，而且实力强并占据核心位置的员工，交上去的简历表面上平平无奇，在审核时自然会被刷下来，这些人转头领了高额的遣散赔偿金后，马不停蹄地就加入周黎的新团队。

    好一出暗度陈仓、金蝉脱壳！

    秦羽计划借着些所谓的外包合同将公司渐渐掏空，等新公司注册成立后，再将发票开出来抵扣成本，便可弥补备用金的亏空，钱从左口袋进了右口袋，损失的只不过是一些应纳的税金。

    三个月筹备注册新公司足矣，秦羽根本不会有什么风险，他早就将这一切算的清清楚楚。

    在梳理好全部的脉络后，施易江凝神思考了很久。

    与其交给网易公司一个空壳子，毁了自己在那里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名誉、人脉关系，倒不如及时止损，用现有的公司估值，厚着脸皮出让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股权，也可以大捞一笔。

    一想到那个正在被慢慢掏空的公司，施易江又开始着急上火，晚一天决策，多普勒的价值就会多缩水一分，他决不能等到新公司成立再去谈判，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能坐以待毙。

    百分之八十是什么概念？施易江非常清楚，这个数额的股权转让费用足以让多普勒再遭遇上一次资金链断裂，也算是给秦羽破坏收购的一个教训了。

    “我听说，施总已经说服网易，暂停对多普勒的收购，新公司的注册还要继续吗？”周黎在电话里仔细询问秦羽的意见。

    秦羽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起身接了杯咖啡：“继续。”

    周黎不懂，既然网易公司已经暂停收购计划，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继续注册新公司还有什么意义？说实话，对于担任公司法人这一职位，他实在是心虚得很。

    可秦总的决策向来都有他的道理，他需要做的只是执行。

    “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我们还串通了云朵发行帮忙打掩护，怎么就被施总这条老狐狸发现了呢？”周黎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秦羽微微抬起杯身，一大口咖啡从口中滑入嗓子眼儿，喉结恰到好处的滚动了一下：“顾方程是不是离职了？”

    “哦！怪不得！怪不得！”稍微一提示，周黎便立马明白过来，是自己手底下的人经不住诱惑，利益熏心出卖了团队，气鼓鼓将顾方程由内到外数落了个一干二净。

    秦羽开了免提，开始忙其他。

    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他一般不感兴趣，只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但目前为止，外放扩音器中的声音都还只是停留在废话的形态。

    半晌，终于意识到秦总没在听时，电话那头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周黎诚惶诚恐地抓了抓被无良老板压迫得所剩无几的头发丝儿，战战兢兢地“喂”了好几声。

    “别担心。他知道的，都是我想让他知道的。”秦羽草草说了这样一句结束语后，挂断了电话。

    留下周黎在那头凌乱，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他知道的，都是我想让他知道的”？难道顾方程告密，也在秦羽的算计之中吗？

    想到此处，周黎不禁一阵脊背发凉，幸好自己不是秦羽的敌人，否则以自己这样的智商，估计活不过两集，很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乖乖做个小跟班的好。

    屋外难得看得到几颗闪烁的星星，唐小爱抱着一瓶“蓉城记忆”酸奶，趴在阳台上看夜景。

    暮色低垂，灯火阑珊，一束束斑驳的光亮栖息于高高矮矮的楼宇间，为一个个夜归人指引着回家的路。

    披星戴月的辛劳中，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情。

    隔壁房间的起了灯，唐小爱立刻从凳子上爬了下来，踩了一双拖鞋，抱着一碗热腾腾的绿豆汤，敲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新鲜绿豆熬的，喝一碗，解暑。”唐小爱知道最近学长劳心劳神，很是辛苦，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有必要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

    秦羽放下包，接过碗，灌了几口：“有长进。”

    唐小爱开心的笑着，像一个刚在幼儿园得了一朵小红花的小朋友一样：“谢谢夸赞。”

    “明天会有专业的团队对公司接受多普勒的账目明细，对公司进行估值。我预备不惜一切代价把施总手里所有的股权买回来，到时候公司可能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缩减开支，加快开发进度了。”秦羽只有在唐小爱面前，才会不用处处戒备，终于露出了几许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