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伊卡像一具被丢弃的娃娃,瘫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腹部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折磨,冰冷的海水浸透衣衫,带走她仅存的热量。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边缘沉浮,耳边是海浪拍打冰层的空洞回响,还有…那越来越近的、带着戏谑与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
克力架的真身,那个精瘦强壮的紫发男人,踱步到她身边。他蹲下身,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索伊卡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和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嘴角。他伸出手指,带着手套的指关节,用力抬起了索伊卡冰冷的下巴。
“啧,看看这张漂亮脸蛋,白得跟死人一样。”克力架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在索伊卡混沌的意识里嗡嗡作响。“刚才那股劲儿呢?嗯?把整片海都冻住的威风哪去了?”他故意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甜腻的饼干味,喷在索伊卡脸上。
索伊卡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红眸此刻黯淡无光,却依旧死死地、冰冷地锁定克力架那张写满恶意的脸。喉咙里涌上腥甜,她强忍着咽下,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哦~我懂了。”克力架拖长了音调,笑容越发恶劣,他模仿着恍然大悟的表情,“被海水泡软了?不对啊,你怎么可能怕水呢?海水对你没用才对!”他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种的残忍快感,“那你倒是再用一次啊!用你那能力冻条路出来跑掉啊?嗯?海军小姐?你不是很能打吗?”克力架回想着刚刚那一战,索伊卡拼全力的那一击是足以让他受到重创的,更何况她还有这样的“果实能力”没有使出来。
如果没有刚刚布琳无意的干扰,自己也许真的被她打败也说不定。虽然自己被打败了,妈妈一定会想尽办法复仇,但最重要的,是丢了将星的名号。他可不想被除名。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索伊卡,靴子踩在甲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哈!”他踢了踢索伊卡无力垂落的手臂,“等回了蛋糕岛,妈妈有的是办法让你把‘本事’都使出来!到时候,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他大笑着,转身走向船头,催促着手下加快清理冰层和修复船体。
索伊卡闭上了眼,克力架刺耳的嘲笑像钝刀子割着她的神经。
蛋糕岛,如同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甜蜜噩梦。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奇形怪状的霍米兹生物发出欢快却诡异的声响。巨大的“妈妈”夏洛特·玲玲高踞在王座之上,庞大的身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她巨大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纯粹而贪婪的光芒,牢牢锁定在下方被两个饼干士兵粗暴架着的索伊卡身上。
“嘛嘛嘛嘛!”大妈的笑声震得宫殿穹顶都在颤抖,“克力架!干得漂亮!这个冰冰的小丫头,灵魂闻起来果然很特别!不是果实的味道,却有果实能力…太有趣了!快!把她带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
夏洛特·玲玲深知海军三大将中有一位是冰冻果实能力者,眼前的女孩跟那位大将会是什么关系?
起码她知道的是,这个女孩暂时不能杀。
克力架得意地推了索伊卡一把。在漫长航程的煎熬和简单粗暴的治疗下,索伊卡勉强恢复了一丝行动力,腹部的伤口被草草包扎,依旧剧痛,但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恨意压榨出了她体内最后残存的力量。她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虚弱不堪,任由饼干士兵将她拖向那如同深渊巨口般的王座。
就在她距离王座还有十几步,就在大妈兴奋地伸出巨大手掌,准备像抓取糖果一样将她攫取过去仔细“端详”的瞬间——
索伊卡低垂的眼眸中,冰蓝色的寒光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爆闪!就是现在!
她一直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猛地绷紧!体内那沉睡的、源自血脉的力量,被她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引向自身核心!冻结! 这是她唯一的、绝望的自保手段!一层肉眼可见的、散发着寒气的冰晶瞬间从她皮肤下浮现,急速蔓延!
“嗯?!”王座旁,一直沉默如山的卡塔库栗,缠绕着围巾的高大身躯猛地一震!他那双隐藏在围巾下的锐利眼眸瞬间收缩!未来…被改变了! 在他的预见画面里,下一帧本应是妈妈抓住这个海军,但就在这一刹那,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坚冰瞬间覆盖女海军全身、妈妈的手被寒气灼伤发出怒吼、珍贵的“样品”被冻结在无法轻易破坏的冰棺中、现场陷入混乱和低温灾难……
麻烦!绝不能让她成功!
卡塔库栗动了!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甚至没有拔出武器。对付一个重伤濒死、目标只是自保的敌人,速度就是一切!他缠绕着顶级武装色霸气的右手,撕裂空气,带着预知未来的绝对自信,在索伊卡体表的冰晶尚未完全凝结成型的千分之一秒内,狠狠击打在她毫无防备的后颈上!
“呃!”索伊卡瞳孔骤然扩散,凝聚到一半的力量如同被掐断的电源,瞬间溃散。视野被一片漆黑吞噬,最后映入她模糊视线的,是卡塔库栗那冰冷、毫无波澜的眼神,以及王座上大妈惊愕后转为更加兴奋的表情。功亏一篑… 无边的黑暗彻底淹没了她,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
“卡塔库栗哥哥!”克力架又惊又怒,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想冻结自己。”卡塔库栗收回手,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灰尘,“在妈妈碰到她之前。”他简洁地解释了行动的必要性。
“嘛嘛嘛嘛!冻结自己?真是危险的野猫!”大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地拍着王座扶手,“不过卡塔库栗做得对!这么有趣的玩具,冻坏了可就不好玩了!快!把她弄醒!妈妈要好好研究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夏洛特玲玲暂时不打算杀掉她。但不代表不可以拿来做点什么实验,让自己的霍米兹变得更加强大。亦或者,让自己也不惧怕海水和海楼石。那样,她四皇的实力会比其他三人更为强大。
“妈妈,”就在这时,一个甜美得如同糖霜的声音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夏洛特·布琳从人群边缘小步跑出来,她穿着可爱的蓬蓬裙,大大的两只眼睛眨巴着,看向倒在地上的索伊卡时,带着一种混合着后怕和奇异兴趣的光芒。
她仰起小脸,对着王座上的庞大身影,努力展现出最乖巧懂事的笑容:“妈妈,这个海军姐姐看起来好凶,好不听话呢。直接研究的话,万一她醒了又乱用那个不受海水和海楼石危险的能力,伤到妈妈或者弄坏了自己,多可惜呀!”
她顿了顿,小小的脸蛋上浮现出“我有个好主意”的得意表情:“妈妈~!我最近得到的能力,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哦!我的记忆果实,可以把那些让她反抗妈妈、不听话的坏记忆,全都像抽丝一样抽走!然后……”她的大眼睛闪烁着一种孩童摆弄新玩具般的兴奋光芒,“我可以给她编织一段最最幸福的记忆!让她从心底里相信,她就是妈妈最爱的女儿之一!她会像布琳一样爱妈妈、听妈妈的话!这样,妈妈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研究她神奇的能力。”
布琳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妈妈,小脸上写满了“快夸我聪明”的表情。她的提议听起来是如此“贴心”和“完美”,完全站在了维护妈妈利益和家族便利的角度。
至于那个海军姐姐原本的人生、记忆、痛苦和意志?在12岁的布琳眼中,那不过是需要被“整理”掉的“不愉快”,替换成“幸福”的夏洛特家女儿身份,对对方反而是种“恩赐”。
“嘛嘛嘛嘛——!!!”大妈的狂笑再次响彻宫殿,她巨大的手掌高兴地拍在一起,“说得太好了!我的小布琳!这个主意太棒了!就这么办!”她贪婪的目光扫过昏迷的索伊卡,“一个听话的、拥有冰冻能力的女儿…嘛嘛嘛嘛!真是诱人的礼物!布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要做得漂漂亮亮的!”
“是!妈妈!”布琳开心地应道,脸上绽放出甜美纯真的笑容。
卡塔库栗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围巾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确实是最省事、最安全的方案。克力架则撇了撇嘴,虽然不爽被妹妹抢了风头,但也无法反驳这个提议的实用性。
昏迷中的索伊卡,一无所知。冰冷的地面,如同她正在滑向的、被精心编织的甜蜜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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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琳不熟练的,用小小的双手没入索伊卡的脑子里,抽出一大堆记忆胶片。
她用了好久的功夫,直到索伊卡脑子里再也抽不出记忆胶片,便停下手。
布琳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索伊卡的记忆胶卷,那上面都是索伊卡打架救人,违抗命令救人,种种在布琳眼里看上去无法理解的举动。但布琳也没办法忽视,她和很多人都建立了特殊的友谊,无论是军医,同事,朋友,妈妈,似乎看上去都对她很好的样子。
这让布琳在制作虚假记忆胶卷的时候动了些手脚。
“欸多,妈妈说这事都交给我了··嗯··要给你取什么名字好呢?”布琳扯了扯索伊卡毫无血色的脸,索伊卡瘫在地上,任由摆布。但布琳其实是很嫌弃索伊卡身上有血,还躺在她的房间里。
“算了,给你随便取一个吧··就叫夏洛特·莉莉丝好了,然后再这样···”布琳照抄了一本童话书上看见的名字,给索伊卡重新安名。随后夹带些私心的,把自己和她玩耍的片段编辑好,放进了索伊卡的大脑。
随后,她招呼着士兵把索伊卡带下去疗伤。
布琳推开房门,得意于自己完美的完成了妈妈给的任务。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布琳定睛一看,原来是卡塔库栗哥哥。
“嗯,”卡塔库栗点点头,“布琳,把那个海军的记忆胶片给我,里面一定会有情报。”
布琳把能塞得下一个箱子的记忆胶片端了出来,递给了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隐隐看出应该成段的记忆胶卷,被人为的切断了几块,便对布琳说:“全都给我吧,我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布琳便把自己有些私心的,感兴趣的片段,全都给了卡塔库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