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冬天的雪很少也很细,不同于北地的雪刚入冬就给大地披上一层洁白的绒毯,这里的雪更像是天空轻轻撒下的糖霜,细腻而稀疏,给这座繁忙的城市平添了几分静谧与清冷。街道上,行人的呼吸化作一缕缕白雾,随即消散在寒风中。
“奈奈姐,这些是什么?晃起来好像有水耶!”
神乐轻松地抱起一叠比她本人还要高的泡沫箱子,摇摇欲坠,景象令人触目惊心,而你!作为一只常时间窝在家里的小废物只能艰难地用小拖车拖着后面一大堆箱子,跟在神乐后面气喘吁吁赶路。
“哈——等会儿,我喘口气的。”你狼狈地坐在小拖车上,给神乐束起一个大拇指道:“神乐酱,超级棒!如果没有你的帮忙,这堆东西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能搬回去,至于箱子里的东西嘛!你可以猜一猜,是好吃的哟!”
“哎?!!”
听到是好吃的神乐两眼放光,使出一身劲快步往前冲,不一会儿就到前面去了。你只能加把劲拖起车跟上她的脚步,待你赶到她身边时,她已经买好一大袋鲷鱼烧坐在店门口等你。
将小拖车安置在泡沫箱子旁边,你坐在神乐旁边猛地松了口气,就被神乐往嘴里塞了一个鲷鱼烧,满嘴红豆香,细嚼里面还有年糕,好好吃!
“谢谢老板!”
你和神乐收获鲷鱼烧老板的两杯热茶,不过,神乐不大喜欢苦苦的茶,刚刚喝了一口就把脸皱起来,死活不愿意再喝第二口。你在售货机旁边给她买饮料时,想起被茶苦得直摇头的神乐,不由感慨道小孩子口味。
“山奈,它是海鲜吗?我闻到盐的味道。”接过你手上的柳橙汁后,神乐把贴在泡沫箱上的鼻子拉出来。
“Bingo!我家乡北地的美食,待会回去拆开来给你尝尝。”
“好耶!!!我要多吃点大米饭。”
“内,要不要尝一尝北地的大米。”
“要!”
你们告别心善的老板后,又开始搬运工作。
“喂喂!不要将货物随意堆在路上,请移开!”
“请不要将货物堆在路上!”
“请不要将货物堆在路上!”
你们身后突然传来喇叭声,神乐抱着东西站在你前面,小拖车上的货物也把你的身影挡住,从后方看确实是一堆货物垒在路上。
“晚上好!土方先生。”你笑盈盈地朝坐在警车里的老熟人打声招呼,警车耶!好大的后座空间!
土方十四郎关掉喇叭后神色复杂地望着你,他想起那天齐藤终回屯所后的表情:脸颊通红,眼里还带有一丝娇羞,整个人精神状态极为亢奋,用总悟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终哥的样子像被人好好疼爱了一样。
鬼的疼爱!明明是被扇的巴掌印!
.........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齐藤终是去给你送信的知情人土方十四郎想找阿终聊聊,同时他有些担忧阿终的精神状态,结果阿终一遇到他就跑厕所去,最后还是贿赂总悟拉上近藤勋才把阿终抓住,被堵在房间角落里的齐藤终颤颤巍巍向土方递出笔记本。
【山奈让我离老封建远点Z】
谁是老封建?!
【副长Z】
“真可怜!老封建土方,你是被山奈嫌弃了耶!”站在旁边的冲田总悟笑得恶劣道,随后就响起他嘲讽般的鼓掌声。近藤局长看了看阿终的笔记本,又望了望石化掉的十四,迟迟开不了口,这......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真选组众人透过门缝看着他们的副长日夜沉迷于蛋黄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真不会有事吗?要不让副长出去转悠一圈吧!这半个屋子都是空的蛋黄酱瓶,再吃下去又要送医院去啦!
于是你们俩就这样在大街上相遇了。
“为什么我要帮你们搬东西!”土方将警车后备箱填满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咆哮道。
“警察大叔,你们不是肩负着守护江户人民安全的重任吗?帮帮忙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神乐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耐烦地掏掏耳朵道。
“小鬼,你说谁是大叔呢?!”
“走啦!土方先生,待会三叶家见。”你愉快地占领警车驾驶位置,向在外面站着的土方先生挥手告别,一路扬长而去。
“混蛋!给我下来!”吸着你们车尾气的土方先生只能停在原地干嚎,望着你们留下的小拖车,最终认命似的拉着它走向三叶家。
在等红绿灯的你刚刚回复完近藤勋的消息:计划已完成,一抬头就看见神乐偷偷把安全带解开向后面爬,来翻里面好吃的。
“不可以呦!说好的到家吃,不可以违背自己的承诺哦。”你忍不住发声提醒道,“把安全带系好了,要遵守交通法则。”
“嗨——”老实坐回去的神乐乖乖把安全带寄上,你好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对于吃货来说,眼前摆着东西不能吃确实会抓耳挠腮。你趁机掏出醋昆布塞进神乐嘴里,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家里两个小朋友都喜欢吃酸的。
——三叶家门口——
“混蛋!给我开门!”
站在门口叫唤的土方先生成功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原本还在认真擦地板的两小只猛地抬头望向门口的土方,免费工具人来喽!被请进家门的土方感觉自己背后发凉,直到手里被塞进抹布时,土方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头上暴起井字型的青筋,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不可以这样呦!自己事情自己做。”后方传来温柔的劝导声,三叶对着在一旁偷吃烟熏奶酪的两只小家伙说道,“土方先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但是,对于手中的抹布被换成扫把的土方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被迫认真扫地的土方终于在后院看见罪魁祸首,此时你刚架起烧烤炉往里面放木头块,近藤勋在旁边不停劈柴,他拾木头时才注意到土方的到来,他把斧头递给十四,又拍了拍十四的肩,示意和你好好聊聊。
“近藤先生,麻烦来点松木,助燃的。”
你以为是近藤勋递过来的东西看都没看就去拿,没想到到手的是刨下来的松木屑,只有那个家伙才那么细心。
“谢谢土方先生。”
土方没有回话,而是沉默地用打火机把烧烤炉里面的木屑点燃,待你把烧烤架放上去的时候,他才开始说话:
“山奈,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吗。”
听到他冷不丁的一个问题,却使用陈述语气来述说,被近藤勋提前打过招呼的你并没有感觉奇怪,你只是瞥了他一眼,结果他递过来用锡纸包好的土豆。
“像土方先生这样端正温柔的人怎么会和这句话挂上钩呢?”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很恐怖!”
“那么,多管闲事的蠢货?这个称呼怎么样?!”
“哎?!!!”目睹你迅速变脸的土方先生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山奈变得好恐怖!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瞧您的表情,真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呢!”
“更恐怖了好不好!正常点!”
“内,土方先生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但是也太过负责了,总是让我想起一个糟糕的家伙,你们俩很像哦!”你笑眯眯地当着土方的面把番茄捏爆,毕竟烧烤也是需要用番茄泥来调味的。
土方看着被捏得不像样的两颗番茄,脑海里不停被凶残二字刷屏,这爆头的番茄就像自己和那位素未蒙面的兄弟的脑袋一样,迟早会被捏爆的。
“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为你好!一样的不顾别人的想法!一样的怯懦和胆小!”看着被你用力揉捏成一团浆糊的番茄,红艳艳的,再加入一些白花花的蒜泥,土方已经开始联想到什么,有股酸水要涌上来了。
“土方先生,请享用吧!”
你将拌好的调料浇在烤好的肉上,递给旁边的土方先生,恰巧此刻一片乌云挡住了太阳,阴暗的天气下他望着你脸上被溅起的红色汁液,就连握着餐盘的手也看起来血淋淋的,脸上再带有似笑非笑的表情,土方不由得想起昨晚总悟在隔壁放的恐怖电影《咒怨》。
“对不起!”怕鬼的土方先生完全扛不住,膝盖一软直接土下座道。
你向房顶几个拿被子遮阳光的小朋友们比了个OK,你已经在气势上完胜土方先生了,在土方抬头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阴转晴,盆里也没有番茄泥,周围干干净净,像刚刚做了一场梦,醒来只有自己一脸狼狈地跪在地上。
“土方先生,你知道吗?”你的声音从他背后阴恻恻地传出来,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土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知道什么?”听着自己哆哆嗦嗦的回话,土方内心早已泪流满面了。
“蛋黄酱配土豆泥也挺好吃的,你要来点吗?”
“不要突然大喘气!吓死人了!山奈!”
“内,不逗你了,尝尝!”
“这个土豆和蛋黄酱口感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你派人回武州啦!”
“嗯,还了解了一些小道消息。”你打开烧烤炉将里面的肉翻个面继续烤,随口说道,“加点木块。”
原本还在洗耳恭听状的土方只能皱着眉头把木块加到炉子里去,过了好久你也不开口,逐渐演变出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你的一句话拦住他想走的打算。
“是关于三叶的,有人在打探真选组直系亲属,尤其是真选组一番队冲田总悟的姐姐婚姻。”
你望着在一旁拾木头的手猛地顿住,等了好一会儿才听道一句低语: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的土方想从口袋里掏出烟,但动作很快就顿住了,他想起这里是三叶家后,就默默吃了一口旁边的加了蛋黄酱的土豆泥。
“嗷~辣死了!”土方抽烟想起这里是三叶家,但是吃东西的时候却忘记这里也是三叶家,此时,厨房里三叶正贴心地给每一份小吃淋上辣椒酱。
“土方先生,哪怕把她留在武州却也依旧没有办法保护她不是吗?那些在阴沟里肮脏的蛆虫依旧会循着味赶过去,所以啊!从你们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你们绑在一起。”
你望着蹲在水桶边的丝毫不愿动弹的土方先生,不由挑眉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土方先生您很显然不是一名女性,所以请不要盲目地去认为每个女人的幸福就只有爱情和婚姻,同时更没有资格去劝一个满心都是你的女孩另嫁他人,去履行你们认知里所谓的幸福。”
你走进土方先生身边,慢慢蹲下来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道:“我做过一个噩梦,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噩梦吗?”
不要再说了!!!
“梦里的三叶一个人插着呼吸机,我不在,总悟不在,你也不在,她就静静地躺到死亡的来临。”
说完这些话后你没有再停留,准备去前院帮忙时,你的背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就看到土方先生一头扎进水桶里。
浸泡在水桶中的土方先生,脑海中不断联想出三叶的各种面容:既有病逝前那苍白无力的脸庞,也有在乱刀之下染满鲜血的惨状,更有朝他微微一笑的温柔表情,以及武州告别前她被拒绝同行的失落。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内心的那条缝隙也逐渐开始显露出来。
对于一个奉行自己原则并严格要求自我的土方十四郎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者,同时也是一位道德感极高的自卑家伙,将自己比作真选组的一把‘利剑’物品的思想,其实本身就是对真选组的疏离和无归属感,这也导致近藤先生一直很担心土方的精神状态。
要想帮助这种将秩序建立在自己性命上的家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由他自己来打破心中的标准,你选择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无论接不接受三叶的爱,都无法改变三叶已经被盯上的事实,会使其陷入迷茫状态以及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这是一个较好的突破口。
不过,老封建这个词确实适合他,你给三叶挑的偏西式衣服竟然被说成不伦不类的审美,呵!齐藤先生可是说过当时真选组队服为西式时,土方异常抗拒,现在不也穿得挺好的嘛,在队里还得瑟自己穿队服最受欢迎,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三叶。
“三叶,土方先生偷喝洗菜水耶!”
你愉快地听到后面一阵叮铃咣啷的慌乱声,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两位主角好好交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