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被暗算,中枪倒地、深陷敌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秦玉穆收到消息的第一刻,下意识看向了木兰军中皇帝的暗卫,暗卫也正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是怀疑与打探,两人目光相汇,秘密不戳自破。
木兰军中的这位暗卫知道秦帅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暗卫一旦被知道身份,就意味着潜伏的失败。
秦玉穆找回理智,这位暗卫也从秦玉穆下意识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她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开枪射杀公主,她们自己没有动手,但她们有另外派人暗算公主吗?两人的眼神里都满是怀疑。
这场诱敌深/入的计策大获成功,成功歼灭敌军两千、俘虏敌军三千,收缴敌军四艘军舰、9 架大炮,但玄朝军队这边却没有多少喜色。
她们的公主,她们这场胜利的功臣被暗算深陷敌营,而且还是被自己人暗算的,这让她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主帅营帐里只剩下了秦玉穆和那位潜伏了十几年的暗卫半烟。
半烟先问:“是秦帅派人杀的公主吗?”
“放你爹的狗屁!要是老娘派的人,老娘现在就被天打五雷轰!”秦玉穆气不打一处来,小鸢被人暗算中枪,而且还落入了敌人的手里,现在生死不知,她担心还来不及,还要忍受这么个暗卫的怀疑,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反问暗卫:“不是皇帝下令让你们杀了小鸢的?”
“荒谬至极,陛下怎么会派人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半烟满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不是我,也不是皇帝,那到底会是谁?”秦玉穆神情焦躁。
张清琦和棠落等人也在查这件事,红琮满脸懊悔,公主竟然在她眼皮底下被人暗算,自己没能保护好公主,真是该死!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再仔细一点,提前发现我们军中藏着细作,那公主也不会受伤。”
湖狸口不择言,满心的担忧都转为了对红琮的怒火,“就是你的错!你全程跟着公主,还要公主保护你,那人对公主开枪,你竟然都没抓到人?!”
棠落一贯性子温和,此时姐姐重伤落入敌营,两人还在争吵,她也难得动了真火,
“闭嘴!不许吵了!现在再来争辩是谁的错有用吗?当务之急,是要救回姐姐!”
姚敏领着青黛和湖虎进来,直接了当,
“查出来了,公主是背后中枪,当时她落在希亚军舰上,那个位置能够开枪击中她的只有当时在明江西侧第三船队最外围的那支小队,刚才水军也从她们所在的搁浅滩涂里找到了一杆旧式鸟枪。”
青黛跟着姚敏在官场混迹了近一年,行为处事比之前在宫里更为大气,她虽然也很担忧公主,但并没有因此乱了分寸,她补充说:
“这支小队由木兰军、明港水军、闽南海军组成,共 60 人,在与希亚军队的交战中死亡一人、重伤五人、轻伤十人、还有四十四人毫发未伤,目前这六十人都被严格看管起来,等待审讯。”
张清琦目光阴冷,“我倒要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清琦带人一行人去审讯细作,红琮这里也接到了秦玉穆的任务,她有些惊讶:“我率军去捣毁敌方的补给舰?”
“是,明港这边我抽不开身,捣毁敌方补给舰的任务只能由你完成,如果还想救出你们家公主的话,就一定要捣毁补给舰,不能让对方逃回希亚。”
秦玉穆虽然抽不开身亲自去救鸢飞,但她经历丰富,对于如何营救陷在敌营的战友是有经验的。
希亚主帅虽然逃回了海上,不知去向,但他们补给舰的行踪玄朝这边却有一定的眉目。
眼下只要红琮能领军捣毁对方仅剩的一艘补给舰,那对方仅剩的物资绝对无法支撑他们返回希亚,他们势必要再上岸采买物资,只要他们上岸,自己就绝对能擒住他们!
红琮也明白了秦帅的意思,虽然她没有独自领军作战的经历,但她是公主的人,跟着公主打了半个月的仗,对于公主被暗算,她懊恼极了,眼下既然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遗憾,就算是死,她也义无反顾。
“好!”红琮坚定地点头,回身就要清点兵马去捣毁对方补给舰。
“别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王二姐带着银狼走了过来,她拍了拍红琮的肩膀,无声安慰她,“公主出事谁都不想,你没做错什么,眼下我们努力,肯定能把公主救出来。”
看到红琮深呼出一口气,她又笑道:“大海上人影茫茫,你要怎么去找补给舰?”
红琮疑惑的目光顺着王二姐的视线望向了一旁神情高傲的银狼,耳中又传来接连不断的“嗷呜”和“汪汪”声,她循声望去,看到紫瑶领着两个小女孩和两群兽崽子们朝营地走来。
鸢飞朦朦胧胧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察觉到有一股黏腻的视线如蛆跗骨般落在她微凉的肌肤上,这让她恶心极了,即使是伤口剧烈的疼痛也无法驱除那股恶心。
鸢飞挣扎着从黑暗中醒来,就像是从鬼压床的状态中挣醒一样,猛然睁开了双眼,冷汗涔涔,她看到一个红发绿眼的女人卧在她身边,女人衣着清凉,大片惨白的肌肤裸露在外。
女人见了鸢飞醒来,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却异常灿烂,她俯身,嘴唇在鸢飞身上游走,女人的接触并没有让鸢飞觉得恶心,只是单纯的不适。
鸢飞抬手想要推开女人,手才抬起,就被厚重的铁链拽了回去,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拴着,她无法起身动弹,只能略微活动一下手指、脚趾和脑袋。
鸢飞扯了扯嘴角,苦中作乐地想着,还好敌人没有把她的脖子也拴起来。
既然无法动弹,鸢飞只能躺在粗糙的木板床上,任由女人对她上下其手。
鸢飞打量四周,她置身在一个狭窄的船舱里,没有窗,四条铁链的另一头是船舱的四根立柱,根本无法拽动。身上除了女人的动静,身下微微晃荡着,空气中传来咸腥的、湿黏的气味,看来敌人还在海上,没有走远。
如果是秦帅,应该会派人去拦截敌人的补给船,没有足够的补给,敌人是无法返回希亚的,只要敌人还在玄朝海域,抓住他们只是迟早的事,鸢飞乐观地想着。
她不仅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甚至还开始谋划如何生擒敌人了。
伏在她身上的女人,见鸢飞明明醒了却迟迟不说话,停了动作,嘴里叽哩哇啦吐出一长串,鸢飞听不懂,只能摇摇头。
女人吻了吻她干涩的唇,起身从矮桌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递到鸢飞面前,鸢飞躺在床上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大杯水,才摇头拒绝了女人的投喂。
女人忽然又凑了上来,热切地想要继续亲吻鸢飞,鸢飞虽然被铁链拴着,但头还能动,她使劲摆头想要躲过女人的热情,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女人的动作慢慢停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热烈。
她从床上蹦下来,雀跃地打开了房门,整个人如同无骨之蛇一样缠在了踏进门的尼科尔身上,尼科尔也搂住了这个女人,两人当着一众护卫、翻译和鸢飞的面开始激烈的热吻。
护卫和翻译习以为常,鸢飞也冷眼旁观,两人吻过之后,尼科尔走到鸢飞面前,眼神从上到下扫视着鸢飞,甚至上手对她又摸、又捏、又掐,浑然一副对待掌中玩物的态度。
鸢飞自知自己手脚都被拴着,无法一刀宰了对面主帅,便索性不挣扎,任由尼科尔对她施为,她冷漠地蛰伏着,等待着报复的时机。
直到尼科尔将手指伸到她嘴里搅弄的时候,那股自心底翻涌起来的恶心再也压抑不住,鸢飞一口恶狠狠切下,牙齿如同切割死囚犯的铡刀一样,咬得尼科尔鲜血直流。
“松口!你这个婊/子!”
尼科尔痛苦大叫,使劲想要从鸢飞手里拔出手指,但鸢飞咬得极紧,旁边的护卫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帮着尼科尔拔出手指,最后尼科尔的手指硬生生被撕扯掉一大块皮肉,才虎口脱险。
不等医官跑过来帮尼科尔包扎,恼怒非常的尼科尔用自己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掌狠狠抽了鸢飞三个耳光,鸢飞从嘴里淬出一口鲜血,注视着尼科尔的眼神却始终是冷漠和蔑视的。
医官小心翼翼帮暴怒的尼科尔包扎好了手指,翻译官偷偷看了鸢飞一眼,眼神里尽是对于鸢飞反抗的不可思议,她难道不怕尼科尔杀了她吗?
怕死吗?当然怕,但与其屈辱的活,不如壮烈的死,鸢飞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
那个方才在鸢飞身上热吻的女人,此时见到鸢飞和尼科尔之间的冲突,眼里尽是无法理解,她不理解为什么鸢飞要伤害尼科尔,在她眼里,尼科尔是王子,她这种卑微的奴隶就该侍奉主人,怎么能生出反抗之心呢?
她挨近了尼科尔想要询问他的伤势,尼科尔却没了之前的浓情蜜意,愤怒地一把推开了她,女人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尼科尔全然不顾,上前用那只完好的手掌掐住了鸢飞的脖子,他用力很大,近乎将鸢飞提了起来。
鸢飞身体很难受,可眉眼始终桀骜难驯。
尼科尔大声呵斥着什么,鸢飞听不懂。
这两人脾气都很大,翻译小心翼翼凑过来说:“公主殿下,王子说只要您愿意和他成婚,他就饶您不死,否则三日之后他就把您丢到大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