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地的习俗,白家会在白天宴请宾客。
及至到了中午,媒人将俞家事先准备好的礼金红包、首饰、酒水糖果等食品以及鞭炮抬送到了白家。
俞白两家是俞家坎有名的大家族,两家联姻更是俞家坎难见的大事,因此不少百姓都聚在街上看热闹。下午,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由俞家出发,在媒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白家。
虽然俞青岩是二少爷,但因为迎娶的是白倚君,俞家在这场婚事上做足了阵仗,白貔貅甚是满意。
听着由远及近的鼓乐声,白倚君拉着薛灵秀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掉。
“哭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许哭。”薛灵秀安慰白倚君。
白倚君单只是哭,并不言语。
琢磨着媒人要来了,薛灵秀吩咐白倚君藏好,而后自己盖上了红盖头,坐在炕上等着。
薛灵秀坐上花轿后,迎亲队伍立即启程返回俞家。
按照当地的规矩,白倚君的亲生父母是不能跟白倚君一起去夫家的,因此他们只是站在门外看着送亲队伍远去。
来送亲的就只有白倚君的弟妹和姨娘,听着白倚君的弟弟妹妹和姨娘们跟在花轿后哭哭啼啼,薛灵秀坐在花轿里嗤之以鼻。她知道白倚君的弟妹是真心的,但那几个姨娘的心思她明白,多半是为白倚君找了个有钱婆家而气哭了。
薛灵秀离开白家后不久,躲在房里的白倚君终于还是跑了出来,她追随着鼓乐声的方向跑去,准备将花轿拦下来。但她跑到门口时,偏偏和正在为女儿出嫁而伤心的母亲以及笑得合不拢嘴的白貔貅撞了个正着。
白貔貅看着本应该坐在花轿上的白倚君,笑容僵在了脸上。
白倚君没理会父母,一边哭喊着鹿微一边朝送亲队伍离开的方向跑去。
白貔貅心思细,立刻抓住白倚君,追问:“你怎么还在家里?花轿上的人是谁?谁是鹿微?”
白倚君只是一边哭一边喊着鹿微的名字。
白倚君的母亲擦掉眼泪,也一脸纳闷地问:“倚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倚君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说:“是鹿蹄儿,她替我嫁到俞家遭罪去了。”
“鹿蹄儿?”白貔貅听了白倚君的话,差点立刻上了西天。
白倚君的母亲继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别哭了,快点说呀。”
没等白倚君说话,白貔貅继续说:“她一个野丫头,嫁到了俞家坎第一大家族当二少奶奶,你说她替你遭罪去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啊?”
白貔貅说完就要去追送亲队伍,想要把花轿拦下来,但白倚君的母亲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白倚君的母亲示意白貔貅看送亲队伍,“整个俞家坎的百姓都追着送亲队看热闹,你现在要是把花轿给拦下来,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倚君打了俞二奶奶的脸吗?”
“那怎么办?”白貔貅生怕白倚君不能嫁到俞家,一颗心慌到不行。
“等洞房之前再把人换回来,就算俞二奶奶到时候知道了,也比现在知道强。”白母看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要去追花轿的白倚君,“你呀,真是不懂事!那丫头为什么替你出嫁,你待会儿跟我说个明白!”
白倚君无奈,只能先跟着父母回了房。
白倚君的母亲将房门关好后,坐到了炕上,继续追问白倚君一切是怎么回事。
白倚君将鹿蹄儿改名为鹿微,以及她们之间的约定全盘托出……
听完了白倚君的话,白貔貅将手上的算盘摔到了炕桌上,“什么替你遭罪?鹿蹄儿那丫头摆明了是想攀高枝!相当俞家的二少奶奶不说,还想当我白貔貅的干女儿!”
彼时,薛灵秀已经跨过了火盆,拜完了堂,被送到了新房。
拜堂仪式过后,俞家也开始开筵席、谢宾客。
俞青岩被自己的好友送回洞房时,一张白皙好看的脸蛋已经醉成了猴屁股。
听到了俞青岩回来的声音,正躺在炕上为接下来的计划做打算的薛灵秀立刻坐了起来。她将红盖头重新盖在了头上,而后坐好,等着俞青岩走过来。
俞青岩将他那些想要闹洞房的狐朋狗友拦在了门外,而后一步三晃地走到了炕边,一颗脑袋顶住了红盖头下的头。
闻着俞青岩身上的酒味,薛灵秀隔着红盖头对着俞青岩吹了一口气。
俞青岩借着酒劲出言不逊:“白倚君,白家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冲着俞家的钱来的,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俞家的家业没兴趣。白貔貅押错了宝,他应该在几年前把你嫁给我大哥,不是嫁给我。嗯?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哭了?嘿嘿,该哭,计划没得逞,可不得哭吗?”俞青岩说完直起了腰,朝后退了一步,将手搭在了红盖头上,而后一把扯下了红盖头。
红盖头被扯下来的那一刻,他也看到了薛灵秀那张不屑的脸。
俞青岩看着薛灵秀,一脸诧异:“怎么是你?”
刚刚才知道俞青岩心中所想的薛灵秀非常生气,在她心里,俞青岩是配不上白倚君的,然而俞青岩的那番话却把白倚君贬低的什么都不是。
俞青岩继续追问:“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薛灵秀直接站起了身,看着俞青岩问:“我以为你烂醉如泥,开始胡乱放屁了呢,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俞青岩确实没醉,他只想借着酒劲说出心里话,让白倚君将自己的心思转告给白貔貅。
俞青岩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你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用了什么手段,代替了白倚君?”
令俞青岩没想到的是,薛灵秀竟然点头答道:“没错。”
没想到对方这样直白的俞青岩愣了一下,继续说:“你不害怕我?”
薛灵秀继续说:“玉凤都能伤了你,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俞青岩没想到薛灵秀旧事重提,继续说:“我是说,你不害怕我把你送回白家,把真正的白倚君给换回来?”
薛灵秀干脆坐回了炕上,一边解扣子一边说:“你是个好色之徒,我自认为有几分姿色,我不信送上门的大姑娘你不要。”顿了顿,“但我之前确实担心你不能接受我。”
“现在不担心了?”俞青岩问。
“不担心了,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思了。”此时薛灵秀解开了嫁衣,直接躺到了炕上,张开双臂,“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