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间,薛灵秀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门。
虽然她自认没脸没皮,但这次情况特殊,她被文玲打伤了脸并且破了相,虽然她对自己外表要求很低,并非担心别人看见她的丑态,但却担心被人认定是个软柿子。以防今后有人要排队想要捏她这个软柿子,她决定闭门不出。
薛灵秀时常不屑于跟俞青岩解释自己的想法,俞青岩也并非她肚子里的蛔虫,因此并不明白薛灵秀的担忧。
俞青岩见前些天还大吃特吃的薛灵秀突然茶饭不思,心里自然开始犯起了嘀咕。
前些天俞二奶奶叮嘱过俞青岩,让他一定要看住薛灵秀,俞青岩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却觉得俞二奶奶的话没有那么简单。俞青岩直接问薛灵秀抽了什么风,薛灵秀懒得跟他说话。薛灵秀不跟他说话,乱七八糟的猜想就更加铆足劲儿往他脑子里钻。
白倚君大婚前一天,俞和正想要叫薛灵秀和俞青岩去东院,但薛灵秀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脱了,无奈之下,俞青岩只能一个人去见俞和正。
俞和正见了俞青岩立刻问:“鹿微的伤还没好?”
俞青岩点头:“嗯,大嫂下手太重了。”顿了顿,“爸爸,你今天找我来不会是又想让我跟俞家的掌柜们学习做生意吧?”
俞和正点头:“没错。”
俞青岩立刻拒绝:“我脑子不够用,只适合混吃等死。”
俞和正答道:“无妨,我看鹿微是个奇才,有她辅助你,你怕什么?”
“爸爸,你别说了。”
俞和正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也要替我们俞家想一想。我知道你娘干的那些破事,但就算她不使绊子,你大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别说是将俞家的生意做大,他不把我攒下的家业败光就不错了。你也不想看着我们家的院子被人拿去抵债,全家人转徒离散无处安身吧?”
“哪有您这样咒自己的?”俞青岩觉得俞和正说话很不吉利。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自己应该也明白。我是想选一个更适合继承我的衣钵的人,至于这个人是你还是你大哥,我并不在乎。”俞和正的言外之意是他并非一心想要强迫俞青岩继承家业,只是俞平川资质有限,实在难当大任,所以他才不得已考虑培养俞青岩。
“我肯定不如我大哥。”俞青岩继续挣扎。
“没关系,有鹿微在。”俞和正早就难掩对薛灵秀的欣赏之情了,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我要提前嘱咐你。”
“还有什么事?好了好了,你说吧,反正你说得越多,我就越记不住。”俞青岩心不在焉地应道。
俞和正继续说:“本来我是想改天单独找你聊一聊的,但既然今天鹿微没来,我就一起跟你说了吧。你一定要提防鹿微那丫头,多跟她学学怎么做生意,但不可交心。待你羽翼渐丰,你要随时做好处理掉她的准备。”
“处理掉?”俞青岩万万没想到俞和正要单独跟自己讲的是这些话,虽然他知道薛灵秀有心计,但俞和正口中的处理掉的意思,不是将其杀掉吗?俞青岩实在不明白薛灵秀做了什么大孽,要让自己的父亲下这样的狠心。
俞和正只是点头,并不肯说原因。
“为什么要处理掉她?”俞青岩不甘心地追问。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俞和正觉得薛灵秀的模样很像自己的旧相识薛三福后,就派人调查过薛灵秀的底细。他知道薛三福有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虽然算起来薛灵秀要比薛三福的女儿年长两岁,但俞和正总感觉薛灵秀现在的身份的真实性有待考究。也正是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儿媳就是薛三福的女儿,所以才有所保留,如果他发现了薛三福的女儿正是自己的儿媳,他会直接让薛灵秀消失。
虽然俞青岩很想知道俞和正为什么要与自己说这些话,但却什么都问不出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回西院。
俞青岩前脚还没踏出东院,一个声音就从背后传了出来。
“哟,最近往东院走得很勤呢。”
俞青岩回过头,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文玲。此时文玲怀抱双臂,惨白的一张脸在月光的映衬下给他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大嫂,希望你不要误会。”俞青岩虽然讨厌文玲,但依旧不想得罪文玲。
“希望我不要误会?你别说大嫂心眼小,大嫂要是心眼像你那么大,你大哥在外面跟别人跑了都不知道。”
俞青岩不明白文玲又在说什么疯话,转身想走。
文玲继续怪腔怪气地说:“这两天鹿微挺伤心的吧?可也是,人家魏明禹就要娶白倚君进门了,她肯定伤心啊,怕不是要驾鹤西去了吧?”
俞青岩听到这火气也上来了,他转回身走到文玲面前,一脸严肃地提醒:“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人缝上你这张破嘴!”
“哟,生气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反正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文玲阴阳怪气地说完,直接转身跑了。
看着文玲的背影,俞青岩的怒火蹿得老高,几乎要把东院照亮。他一边思考着文玲的话,一边气鼓鼓地回了西院。
俞青岩想到了俞二奶奶跟他嘱咐过的话,也想到了薛灵秀近两天的表现,突然觉得文玲可能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虽然他和薛灵秀有约定,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许外人的想法也和文玲一样。想到这儿,俞青岩有点生气。
“明天白倚君要出嫁了,你今晚不去看看她吗?”一回屋,俞青岩就忍不住发问。
“不看。”薛灵秀把头藏在被子下答道。
“那你明天去送亲吗?”俞青岩继续问。
“不去。”薛灵秀继续说。
俞青岩直接掀开被子,让薛灵秀的头露出来,继续质问:“你是不想见到白倚君,还是不想见到魏明禹?”
薛灵秀听到俞青岩的话愣了一下,她不用细想,也知道俞青岩突然阴阳怪气地说这些话,一定是被人吹了耳旁风,脑子开始跟俞二奶奶一样不清楚。
薛灵秀原本就在纠结明天要不要出席白倚君的婚礼,但此刻她被俞青岩惹生气了,便存着一颗报复的心决定气一气俞青岩。
“你管不着。”薛灵秀没好气地说。
俞青岩原本还以为以薛灵秀的暴脾气,受了冤枉一定会嘴不饶人,但现在薛灵秀没骂他也没损他,连解释都不肯,这让他更加怀疑文玲所言非虚。
俞青岩从前觉得自己和薛灵秀的关系确实只是合作关系,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会因此而不高兴。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闹起了别扭。
俞青岩重新将被子盖在了薛灵秀的头上,赌气地说了一句“闷死你”,而后也跑到炕梢,钻进自己的被子里生闷气去了。
薛灵秀闹脾气归闹脾气,但白倚君和魏明禹结婚是大事,翌日一早,她还是早早地起了来,梳洗打扮后跟着俞青岩回了白家。
按照当地的习俗,新娘在婚前和自己的好姐妹聚在一起说体己话,而白倚君只有白兴君和薛灵秀这两个姐妹,薛灵秀自然有了很多时间跟白倚君谈心。
从某种意义上讲,白倚君算是结过两次婚的人,这一次,她只是亲身经历了薛灵秀替她经历过的事。
当晚,送走所有宾客后,魏明禹才醉醺醺地回了新房。
魏明禹掀开白倚君的红盖头,看着白倚君的红脸蛋,醉醺醺地笑着说:“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