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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怪气与指桑骂槐

    林妍的确是肚子疼,却是被那群酒囊饭袋气的,被几十年来宁希的读书人投身无门的郁郁不得志给气的。

    章华文脉,林妍心痛。

    心痛!

    “消消火。”阿史然抱了林妍去窗边的贵妃榻,又对女奴明言,“去找云姑娘,传医师过来。”

    林妍的那几百个护卫里居然还有人懂医,很有一手治病的绝学。想到这点阿史然更觉没脸,林妍的护卫们各个能文能武还都有一手特长绝学,车黎的朝堂上的确一群酒囊饭袋。

    林妍一肚子火,她说憋着难受,阿史然就道,“那你骂,我听着。”

    林妍指着那圈圈叉叉的一页纸问阿史然,“这就是你说不许我动的那几个贵姓?名字都不会写,还能不能要点脸?他怎么不迁头猪过来按蹄印!开了眼界了我,都什么蠢上天的东西!”

    “对,你说的对,不要脸,都蠢上了天。”阿史然轻拍林妍给她顺气,心里知道林妍这是指桑骂槐。

    就冲他呗,还能冲谁?阿史然去给林妍把茶水瓜果拿过来,能止小儿夜啼的草原战神狼王,此时很是乖觉。

    祖母以前也怀过孩子,但出了意外,三四个月的时候被当时的犬狄王一顿毒打,孩子没了,祖母也因此伤了身子,休养了许久。

    漂亮的南人都娇气,阿史然很怕有孕的林妍出意外。

    她有气,就叫她骂吧,不伤着自己身体就行。

    林妍足骂了两盏茶的功夫,骂的很难听。骂到妘氏冰卫的医女与王宫的医士过来,又看阿史然一眼,她才消停。阿史然明白,林妍那一眼的意思是外人在,给他留点面子。阿史然一笑,朝她拱了下手,意思领情领情。

    林妍就跟这群不学无术的犬狄勋贵们干上了。

    一个朝廷,离了酒囊饭袋难道还能转不起来?

    过两日就是郅郯国的秋闱,林妍连夜传书于郅郯国,落考的士子里只要愿意来车黎的,全给她送来,准破格入仕。

    郅郯国的秋闱前有初试,那初试比今日勘考的题目正经多了。

    王宫外设登闻鼓,朝中也可风言奏事,但有犬狄官僚欺压汉吏的,一律从重判罪。别管什么勋贵王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还有两官制,一个朝廷两什么个官!所有汉吏依实职重定官秩,那些犬狄官僚,能干干不能干就滚,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朝堂得有个朝堂的样子。

    不服?谁不服?不服的罢官贬爵,没得商量。

    还有今日没有来参与勘考的汉吏,冰卫一个个挨个上家里找。就问是什么苦衷,严查。查到是哪个犬狄勋贵下黑手的,依党伐之罪严处。

    不对,犬狄没有党伐之罪,它甚至没有一部像样的法典,在犬狄,暴力与贵贱阶级就是法典。

    于是又有了大事,编撰律典。

    有了律典,无法无天作威作福的犬狄勋贵们就有了约束。

    有了律典,无论是犬狄的平民和奴隶,还是宁希人这些下等人,才有了生存的权力和尊严。

    阿史然有预感林妍的法令太激进,预料到犬狄勋贵们一定会反扑。但他得承认,犬狄勋贵太不像话,那二十多个圈圈叉叉,叉在了他脸上。阿史然也很想把他们都丢回娘胎里回炉重造,重新长一长脑子。

    他问林妍是不是须得慢一点来,怕是要生乱,林妍睨他一眼问,“你行不行?你若是不行,我调青衣军来镇。”

    说这话的林妍声音清冷无情,是她青衣军大元帅的威严了。

    若真让林妍调青衣军来,本就被臊的很没脸的阿史然就更没脸了,他沉声道,“那倒不用。”

    林妍说,“那就不要废话。”

    于是落定。

    废两官制、拟定律法、罢犬狄勋贵,一夜之后林妍政令连发,直接挑战了整个犬狄的秩序。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这是三块天外陨石,砸碎了犬狄一潭又深又脏的臭水。

    连汉人官吏都劝谏她,“不可操之过急。”

    林妍回:“哀家自有主意。”

    接到她消息的郅郯国王太后喃喃,“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她没有疯,只是想让这天下,早一些安定下来而已。”夏莹说,“上次与太后您商量的事情,太后可考虑好了?”

    ----

    抵达车黎的第一批借调来的官吏是夏莹手下书秘处的姑娘们,能写会算会办事是书秘处选拔培养人才的基本标准,不是读书材料的都被分去了女兵营。每一位书秘处的女官,都在郅郯国的官场上或是历练或是观摩过,每一个人都配了四名女兵带刀随行。

    乱世里人命如草芥,来投奔书秘处与女兵营的姑娘们有很多。以杜三娘为首的二百名书秘姑娘很快就从冰卫手里接管了政务,迅速填补了车黎国罢官带来的行政真空。

    林妍严旨明令,书秘处与女兵营是她的人,代她行事,但有不服、不敬者,准先斩后奏,生死勿论。

    又杀了很多人。

    也叫阿史然帮她把尸首挂在各自的府衙大门前。

    恐惧是犬狄统治的基石,林妍入乡随俗,化用的很好。

    惹得犬狄勋贵怨声载道,私下都在串连,骂林妍妖女,迷惑了大将军王,把犬狄搅得天翻地覆,不给大家活路。

    ——林妍给了他们活路,去学,去和宁希人的官吏一同科考,她一视同仁不为难。可显然,“同卷同判”没了特权,对勋贵而言就是断了他们活路,叫他们去动脑子读书比死还难。

    这种不满在十几日后的科举之日到达了顶峰。

    各地听闻车黎国公平取□□希学子从各地赶来,足有五百多人。林妍有预料,把考场设在了京外的草场,设了八百多席。

    进到考场的犬狄勋贵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宁希面孔就崩了,这是科考取士,不是上一次的勘考。勘考是大差不差考过就行,取士却是要排定名次,择优录用。

    ——这他们哪儿考的过宁希人?

    瞬时就炸锅了。

    不知哪里起的一点摩擦,犬狄勋贵与宁希学子,打起来了。

    放在以前,犬狄人打宁希人,那是上等人打下等人,主子打奴才,宁希人不敢还手。可这一次不一样,这里是考场,“同卷同判”,王太后林妍用一连串的高压政令宣布她的治下人人平等,在场敢来的读书人高低都得是不怕事有气节的,何况他们人多。

    打就打,谁怕谁。

    一朝翻身做主人。

    不多时就是一场混战。

    这是还没文考,先起了武举。

    八九百人,打起来了。

    营帐里,听了回禀的林妍冷笑,对阿史然说,“你们犬狄的勋贵可真厉害,文的比不过,就比起来擅长的打架斗殴欺男霸女了是吧?我看我的考题也不必发了,他们自己都定了,想比什么就比什么。无法无天!”

    这些时日犬狄勋贵丢人现眼的蠢相天天都把阿史然臊的没边,偏林妍的嘴是个厉害的,得理不饶人,生气了说话就阴阳怪气,膈膈应应刺挠人,比直接开骂还叫人听着难受。阿史然天天在林妍这边吃挂落,吃的他已学会了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把削好的梨子给林妍,说,“你别动气,我去处理。”

    全场的考生全打起来,监考的那五十名书秘处女官与二百女兵营的护卫就显得很不够用了。阿史然带着亲兵到场,两千骑兵包围了考场,战马打着响鼻,冲进打红眼的人群里,总算镇住了场面。

    阿史然认出来带头斗殴的一个勋贵就是他那个弟弟,踢着马腹踱过去,一鞭子抽在他身上,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本王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天天被林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地臊,又不能对她一个到现在还闻见荤腥就吐、整日靠萝卜白菜续命的娇弱孕妇如何,阿史然也是天天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撒。

    一场斗殴,倒了一百多个,有死的,有伤的,有不听警告停手被阿史然亲兵砍死踏伤的。

    阿史然一摆手,亲兵下马收拾尸体,书秘处的女官们下场发卷。

    看吧,阿史然心里又摇头。林妍手底下,这群能写会算的姑娘也各个精明干练。

    十月初,天气已经转寒了,林妍又有些咳嗽。阿史然也听说过林妍在江南时候有几年咳喘厉害,于是很是小心,早早的备足了炭火,已经烧起来了。

    五十名书秘处的姑娘当场阅卷,录用二百人,一百六十多名都是宁希人,只有三十多个犬狄人。

    卷子与名单一同递到林妍这里,林妍翻看过,没有什么问题,就说,“公布吧。”

    再加上郅郯国那边过来的六十多位落榜士子,她已聚拢了五百汉官,很够用了。

    车黎国,这个犬狄最强大残暴的国家,一月里,官僚体系发生了地覆天翻乾坤倒转的变化。以五百多宁希官员与储备官吏比一百来名犬狄勋贵与平民的比例,颠覆了犬狄人对这个国家绝对的统治权。

    犬狄勋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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