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辞官

    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人,竟然是孟灯。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顾贞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孟云山问:“此人是何人?能证明你方才说的话吗?”

    卢东升当即点头:“大人,当然。此人是青龙帮的人,据说他曾经和顾贞一起在江湖中围杀魔教余孽。孟灯,你说她是不是贞娘子?”

    孟灯抬头看向顾贞,顾贞心中紧张,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主动问孟灯:“昨日我叫你带你的兄弟去医馆看大夫,他的腿怎么样了?”

    孟灯一愣,随后则是巨大的震惊,他嗫喏着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话:“大夫说,有救。”

    短短五个字,他却忍不住要落下泪来,顾贞得了这个消息以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

    卢东升则抓住机会,立刻向顾贞发难:“顾贞,你还说你不是江湖中人,你与这人分明是旧识人。”

    然而此刻没等顾贞开口,孟灯突然道:“大人,这位姑娘昨日听闻我兄弟受了伤,好心为我兄弟找大夫治病,我本该感激涕零,可是却被要求污蔑姑娘,如今我自感羞愧,不该污人清白,一切是我的错,孟大人,我不该被卢大人胁迫污蔑这位姑娘!”

    他突然跳反,打的卢东升一个措手不及,卢东升大惊失色,大喊道:“姓孟的,你明明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孟云山直接打断了他:“卢东升,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和顾贞是同僚,为何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

    孟云山一发话,这下卢东升的戏也没法唱下去了,但他岂会甘心就此失败?眼见孟灯这个证人靠不住了,卢东升竟狗急跳墙,猛地从腰间拔出佩剑,剑尖直指顾贞。

    “孟大人!属下绝无构陷之意!”卢东升面目狰狞地吼道:“但若想证明顾贞清白,光凭嘴说无用!她若真是普通女子,必然不会武功,就让我来试一试她,看她如何应对!”话音未落,他已是一剑刺出,又快又狠,直取顾贞面门。

    这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顾贞瞳孔骤缩,左手瞬间紧握成拳,体内内力本能地运转起来,几乎就要出手格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冽的女子断喝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寒光后发先至,“叮”的一声脆响,竟精准地将卢东升手中的精钢长剑击断为两截。

    断剑哐当落地。卢东升骇然望向门口,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瑛公主!公主殿下凤目含威,面罩寒霜,在侍女飞盈和另一位身着劲装、英气逼人的女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而入。

    孟云山见状,连忙起身迎上前:“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您这是……”

    长瑛公主冷冷扫视全场,目光尤其在卢东升和那截断剑上停留了片刻:“孟大人,本宫若再不来,你这大理寺,是不是就要变成动用私刑、逼死同僚的法外之地了?”

    孟云山额头见汗,连忙道:“殿下言重了,误会,这都是误会一场……”

    “误会?”长瑛公主冷哼一声,径直走到顾贞身前,将她护在身后;“本宫看,是有人蓄意为之吧!”

    她转向脸色煞白的卢东升,“卢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当着孟大人的面,就敢拔剑伤人?你想干什么?”

    卢东升见长瑛公主亲至,心知今日之事已彻底败露,再无转圜余地,只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殿下息怒!微臣只是怀疑顾贞身份可疑,恐其对大理寺不利,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绝无他意。”

    长瑛公主闻言,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荒谬!顾贞一介弱质女流,如何就对大理寺不利了?她不仅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更在宫中夜宴上得父皇亲口夸赞聪慧机敏,卢大人,你今日之举,是在质疑本宫,还是质疑父皇的识人之明?”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卢东升顿时面如死灰,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微臣不敢!微臣万万不敢!”

    长瑛公主这才神色稍霁,但语气依旧严厉:“卢东升,本宫近来听到不少风声。你似乎对女子为官颇有微词,屡次刁难顾主簿?莫非在你眼中,女子便只该困于闺阁,相夫教子,而不能如男子般凭才学本事立足朝堂,为国效力吗?”

    卢东升被问得哑口无言,汗如雨下,匍匐在地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他今日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瑛公主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面向孟云山及在场众人,朗声道:“朝廷法度,讲究真凭实据!同僚之间,更应和睦互助,岂能因一己私见,便互相倾轧,甚至构陷逼供?顾主簿自任职以来,兢兢业业,协助破获多起大案,其能力与忠心,有目共睹。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日后谁再敢无端怀疑、滋扰顾主簿,休怪本宫不客气,直接奏明父皇,请他老人家来定夺!”

    此言一出,等于是为此事拍了板。孟云山、卢东升乃至顾贞都纷纷行礼:“公主殿下英明!”

    事后,孟云山以“行为失当,需深刻反省”为由,勒令卢东升停职半月。长瑛公主则将顾贞唤至一旁僻静处。

    顾贞惊魂稍定,对长瑛公主感激不已,连忙道谢:“多谢公主姐姐及时赶来相救,若非您,今日我恐怕难逃此劫。”

    长瑛公主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傻丫头,跟姐姐还客气什么。若非你机警,让飞盈提前来给我报信,我又怎能赶得及?”

    她说着,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探究,压低声音问道:“阿贞,你老实跟姐姐说,你究竟是不是江湖中人?”

    顾贞闻言,心中猛地一紧,愣住了。她看着长瑛公主真诚而关切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面对卢东升的污蔑,她可以强硬否认;但面对真心待她的公主姐姐,她既不愿欺骗,又恐实话实说会带来无穷后患,不禁陷入了沉默。

    长瑛公主见状,了然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道:“唉,罢了。其实我早就有所猜测了。你放心,此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我并非要探究你的秘密,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所认识、所欣赏、所想要保护的阿贞。”

    顾贞心中感动,眼眶微热:“公主姐姐。”

    长瑛公主微微一笑,转而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徐子铮他已经向大理寺递交辞呈,辞官了。”

    “什么?”顾贞大吃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辞官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要走?要去哪里?”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大脑一片混乱。

    长瑛公主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惋惜:“他当初答应为我做事三年,如今期限未满,但他去意已决。用他的话说,是作孽太多,心绪难平,竟生了出世之念,意欲皈依佛门。若我估算无误,此刻他恐怕已经在前往城外莲华寺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抽空了顾贞所有的力气和思绪。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辞别长瑛公主,如何恍惚地走出大理寺,又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顾府的。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目光茫然地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窗户上那新挂不久的浅碧色窗纱上——这是当初徐子铮第一次夜探香闺后,她心下羞恼,特意让飞盈去买来挂上的,似是而非地想要阻隔什么。可自从这窗纱挂上后,那个总会不请自来的人,却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顾贞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和空落。她试图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卢东升的构陷,心绪不宁。可她心底又分明知道,卢东升的那些伎俩并未真正影响到她。那这股莫名的悸动和失落,究竟是因为什么?

    晚膳时,顾贞食不知味,只匆匆扒了几口饭便想起身离开。

    “阿贞.”顾夫人担忧地叫住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娘看你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

    顾贞勉强笑了笑:“娘,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顾章也放下筷子:“你这脸色,分明就是有心事!跟爹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贞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自己因为一个男人的离去而心神不宁吗?

    顾章见状,眼珠一转,忽然换上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哎呀,对了!阿贞啊,爹最近可是帮你物色了不少青年才俊,个个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你要不要来看看画像?保证有你满意的。”

    说着,竟真的让下人搬来厚厚一摞画卷。顾贞此刻哪有心思相看什么才俊,当即皱眉拒绝:“爹!我现在不想看这些!”

    “看看吧看看吧。”顾章近乎哀求地拿起一卷画像展开:“你看,周野不幸早逝,你这年纪也确实该再觅良缘了,就当是让爹娘安心,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将画卷塞到顾贞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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