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了上千年的刀,可也没经历过飞起来这种事。
总之就是旋转,然后失重。啊,没想到飞到半空中的时候还能看到天守阁旁边树上的鸟下蛋了呢。
嗯嗯,也挺有意思的。
倒挂旋转但微笑的髭切这么想着。
话虽如此,另一振源氏就没这么冷静了。
“哇啊啊啊?!兄兄兄长?!”,膝丸觉得他有点晕,“你在哪里啊!”
“哈哈哈,迷糊丸,这话说的,我在你上方啊。”
“什么?!”
“哦呀~现在似乎到下方了呢。”
“什么?!?”
同样360°全方位旋转的膝丸第一次知道他好像晕这种转来转去的活动……本丸里一般也不会有这种活动吧!而更糟糕的是他的胃好像也随之一起翻滚,感觉很快要产出些什么糟糕的东西。在拼尽全力哽住喉咙不让事情变得更恐怖前,膝丸成功宕机了。
只有一个半月大的主是怎么把他和兄长撞飞的。
明明身高还不到他们小腿的一半,撞上来的时候就如同灌满水泥的泥头车,直击他的膝盖。很快啊,“啪”的一下源氏就开始旋转飞天了。
还是四面八方转、接力升天的那种。
“……”
不仅是膝丸,当事刃和路过的刃也都瞠目结舌。比如一期一振,事已至此他知道就算他伸着胳膊把藤四郎们的眼睛全都遮起来也防不了会随时发生这种事情的本丸。
没事的,多看看,早点习惯了也好。
至于鹤丸和南泉的脑子里一瞬间响起葬礼进行曲,是先把源氏抱到手入室去抢救?还是先去把歌仙支开?不然今天就会刷新歌仙刀下的第三十七人和三十八人记录。
“哦哦哦这可真是!”
御手杵和日本号突然冲出来一刃一个地接住了源氏。
旁边的鹤丸和南泉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寿命都折三分。
偏偏髭切还笑眯眯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着就感觉拳头发痒。
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两刃连忙扭头看向刚刚还目瞪口呆的比格,说真的他们也是第一次在犬类的脸上看到目瞪口呆的表情。
主呢?主在哪里?
“……”
这对于一只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稳定的比格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在观看被自己撞到飞天还高速旋转的人、经历了逃跑还被人追、疯狂尖叫一小时、彻底把本就不多的神志和精力彻底消耗完的比格,两眼一闭就陷入昏迷。
这下鹤丸和南泉也起飞了:“主?!”
*
-鹤丸:我觉得我们现在去投靠时之政府早日认罪比较来得及。(南泉:含泪给首领写告别书。)-
*
这个下午的伤员有两名。
一名是山姥切国广,和泉守在听到他的惨叫声后赶过去就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他,于是他把山姥切国广搬过来了。
另一名则是躺得如同散架般浑身软绵绵的比格,鹤丸和南泉把比格抱过来时满脸悲壮。
药研藤四郎:“……”
药研藤四郎:“那个,总之先将大将和山姥切放到这间房间里吧。”
语毕和泉守猛地出手阻止:“还是分开来比较好……”
对上众刃不解的目光,他皱眉阖眼反复斟酌回答。
“……山姥切,就是被主吓晕的。”
“?”
“呃,我也不知道,我听到主和山姥切都在尖叫后进去就看到他已经晕了。然后主又看着我继续尖叫了一会儿。”
“……”
药研藤四郎有点想像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事。但他知道,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的时候,不去理解得太清楚就是最好的。
“那把山姥切放到隔壁那间房间里吧。”
一通检查下来一狗一刃都没什么问题。比格单纯只是晕了过去。山姥切国广由于磕到脑袋导致头上起了个大包外也没有别的创口,就是有点轻伤,但不碍事。
得知这结果的两近侍深深叹口气,这短短数小时真是大起大落。再抬头看这破破烂烂、到处都缺了点的战损本丸都觉得充满希望起来。
鹤丸承认他逃番有让小比去给烛台切劲爆的一天的想法。但退一步说,他就没有一直在背锅吗?
他总感觉自己一直在背锅就没停过。
主就是会什么都啃,大家也知道主什么都啃。可即使在如此前提,大家要是走在本丸里不小心掉进了个坑、或是一打开卫生间就是水灾现场的时候,总还是会第一个想到他。
……也对,大家确实应该也想象不出主那么小一只比格竟然能刨出那么大个坑。
可这锅也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变成钢铁王八了。
即便按理来说他和主的性格应该也挺合得来的,但他依然不想连当三天近侍。
鹤丸淡然地看着正朝这里走来的轻伤源氏兄弟。
无他,他怕有生命危险。
*
-南泉:主怎么还没醒呜啊啊啊!(哭)-
*
药研问他们那主又是怎么晕的?
这下皱眉阖眼反复斟酌回答的轮到两近侍了,他们踟躇半晌才说道:“……看到飞起来的两位源氏吓晕的。”
药研藤四郎有点后悔他因一时好奇的询问,按理说应该要接着问那他俩是怎么飞起来的,但药研已隐约猜到答案,他也不太想知道最准确的那个答案。
这下在场的刃连带着刚来手入的源氏兄弟一起陷入沉默。如果沉默能变成小判,那他们应该已经发财了。
髭切其实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有多糟糕的事,他笑起来的时候茶金色眸子会眯成一条缝,里面的亮光金闪闪,显出诱人的异彩。但显然这并不是能轻易打开的匣子。
小小的比格倒映在那条茶金色的缝中。
在髭切的眼中,主周围的灵力也呈现着不同寻常的波动,破碎的、正在生长的、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显现而又消失的。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飞起来的时候看到主的面上也是目瞪口呆的表情……可能有些奇怪,但那个时候髭切忽然觉得主有点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主真的只是一只比格吗?
他看向旁刃:
“……吐吐丸,你好点了吗?”
“是膝丸啊!”,说出来有点丢脸,膝丸刚才趴在旁边狠吐半天,看样子他好像是会晕这种活动的个体,“好多了,兄长。”
不管怎么说也是刚缓过劲来,膝丸看起来还带着疲惫。
他突然感慨:“主……好厉害啊。”
没想到和泉守也忽然接话:“……其实,主,好像说话了。”
在场的刃:“?”
药研藤四郎皱着眉:“什么意思?”
和泉守的脸色愈是发青,看着很恐惧:“就是……就是,说话了啊!虽然依然是比格的叫声,但听起来语调就像是在说话。”
“你们说,主如果是动物的话会有成精的前例吗?”
况且,刚才主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所以和泉守说的话不无几分道理。
想到这里,几乎所有刃的脸色都黑了两分。
主成精?主成精的话是变成什么?犬妖?
可是现在的主就已经够有毁灭性了,要是成精会变得……更厉害吗?
*
-比格:说的什么东西。-
*
比格醒来的时候身边围满一圈刃。
大家不约而同的神色严峻,主要是急着观察比格是不是真的成精了?但比格只是打着哈欠站起来,一如往常地用后爪挠挠头。
和泉守:“……主?”
比格:“wer!”
大家:“……”
看着很精神,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髭切看到鹤丸和南泉原本带着的宠物用玩具球,便笑着拿了一只朝比格伸过去:“主,我们来玩接球游戏吧。”
在他眼中,比格散发出的灵力比之前的范围更广了些,也更破碎了些。
只要接触一下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原因吧?
小比撑着两只黑粉色肉垫又打了个哈欠,看见髭切的玩具球只是伸出脑袋,而后嗅嗅。
“嗯嗯,主,我们去后院玩吧。”
小比睁开眼睛看他。
髭切也看着小比。
一秒。
两秒。
小比突然兽性大发,一口咬住髭切的袖子,二话不说就是开扯!
髭切的笑容凝固:“嗯?”
得亏付丧神的衣服质量好……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山姥切国广的被单,但髭切被小比格拖着疯狂旋转也愣是没裂一点袖子。
其余几刃看着旋转得越来越快、彻底疯狂的比格和髭切,各自后退一步也没敢上前阻止。
药研藤四郎现在知道为什么每次主路过旁边的时候,一期哥都会那么紧张地捂他们眼睛了。
……这是什么?大风车髭切?
这确实有点超出他们这些付丧神的认知了。
最要命的是髭切都快被转出残影了还在那里眯眼笑!
当然这么说太绝对,膝丸在呆滞的数秒后迅速喊着“兄长!”就要冲上去二度救髭切,可是不巧,今天原本就是主的狗绳脱敏训练,所以一直到现在那根牵绳都还在主的背后挂着。
因此膝丸一脚踩上绳子,而比格又飞快地绕了两圈后就把膝丸的脚也绑了上去。
现在膝丸觉得他又在转。
有、有点反胃。
啊啊啊……
不要啊,要是在这种时候呕出来那这里会变成炼狱吧!
也不知是福还是孽,比格停止旋转后又开始狂奔,一路拖着嘴里的髭切和后面的膝丸就自由狂奔下长廊,跑向后院!
磕到台阶就是噼里啪啦的,具体体现在髭切的头和膝丸的腿。
“呜哇啊啊啊不可以啊主!”,南泉找回了魂,一把抱住膝丸的上半身试图救下一个,“不要啊啊啊喵!”
可是主的劲儿为什么又变大了?!
等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逐渐脱离地面、自身偏向于飞行模式的南泉就是想放手也来不及了。
他只能紧紧抓着膝丸的脑袋祈祷自己千万别掉下去啊!
鹤丸……鹤丸犹豫了一秒钟思考他是否要溜之大吉。
他沉痛地在连当三天近侍和追着主里选择了后者,于是就犹如那天的烛台切那样,和个在火车站送别丈夫的孤独妻子一样无助地跟在比格后喊:“主!!请不要跑了——!”
一狗拖三刃还被一刃狂追。
山姥切国广刚醒过来就看到如此冲击的画面差点又晕过去,多亏和泉守抓着他狂摇:“喂啊啊啊山姥切你振作一点!!别晕了这里就你之前和主人接触最多,你快想想办法啊!”
他看着远去的鹤丸也不知道说什么。
主就是那种,你越追它,它就跑得越快的比格。
现在鹤丸已跑得飞快,主也愈发加速,膝丸和南泉也很快就要飞起来变成鲤鱼旗。
山姥切国广双目无神,只是喃喃地说:“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和泉守兼定扑通一声跪下。
……
髭切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淡定着的刃,虽然被主拖行导致后背确实磨得有些疼……应该快中伤了吧,但这种体验实属难得。
主要是他这个视角位正好呈仰视,把膝丸和抱着膝丸上半身的南泉飞成直直一条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手里还抓着一只玩具球。
髭切还是笑得眯眯眼,而后将球朝他的背后、主的前方一抛。
比格“werrrr——!”地自然松开他的袖子,快乐得循着球奔跑去。
但是膝丸和南泉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膝丸惊恐:“啊啊啊啊兄长?!主——!!不要再跑了啊啊啊——!”
南泉哭嚎:“唔啊啊啊啊——我,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恐高——喵——”
小比跑得欢快无比,吐着舌头就在夕阳下跑过万年樱。
夕阳的阴影也打在这不停飞舞,由一刃抱着另一刃的上半身所构成的鲤鱼旗上。
鹤丸扶起背部失去布料的髭切,一同看着前方的夕景。
这一天,本丸里有鲤鱼旗。
“……哈哈……我们要不要也自己举办个祭典呢?”
本丸里不知哪振刀看着落日中飘舞的鲤鱼旗,突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