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区，保安将叶之秋送到家里，还叮嘱朵晨要喂他多喝蜂蜜水。朵晨翻找柜子，没有，就跑去24小时便利店买，回来时，已经凌晨2点，全身被汗水浸透，却发现叶之秋已经醒了，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她算了一下时间，从他在酒吧醉酒，昏昏欲睡，将近4个小时。

    朵晨没有吭声，直接去厨房，从饮水机中接了一杯热水，将蜂蜜倒进去，用勺子轻轻搅动，最后端出来，放在叶之秋跟前的桌子上。

    叶之秋看着散发着淡淡蜂蜜味的水，深深地叹了口气，甩手打翻了杯子。

    ‘呼啦’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站在一旁，朵晨心惊肉跳地看着他。

    叶之秋生气抬起眼睛，问道，你不是要嫁给他吗？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朵晨稳了稳自己情绪，对他尽量心平气和，解释说，你喝醉了，你的朋友打电话给我，换做别人接了电话，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叶之秋将头扭到一边，泄气地说，你的仁慈还真是廉价，对待我像对待路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我这么傻的路人，竟然会看上一个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的女人。

    朵晨捂着胸口，难受地说，小叶，说实话，有时候我挺恨自己，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但我会帮你，如果你能走出痛苦，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叶之秋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是一双犀利的眼神，他说，陪我睡，能做到吗？

    朵晨愣在当下，张口结舌。

    叶之秋露出一丝冷笑，问，性等同于爱吗？我不知道崇高的精神恋爱是哪里来的。他的视线刻意而又轻佻地在她身上游走，生气地说，你和沐阳在一起已经几年了，想想也是轻车熟路。

    朵晨眼睛噙着眼泪，这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提出这种要求，以前她可以算作他不懂事，而现在今非昔比。不过，看着他悲凉的眼神，她不死心地问，晚上那个金发女人是谁？

    叶之秋靠在沙发上，手臂耷在椅靠上，手指朝朵晨帅气地做了一个手势，说，sex。

    听到那个词，朵晨头有点晕，她猜想最多的是酒吧陪酒者，然而，不是。站在柜子边，她扶着台面，白皙的手指微收紧。

    叶之秋盯着她看，有那么一秒，他觉得她心动了，是为了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朵晨解开衣服扣子，从上面开始，第一颗、第二颗。

    叶之秋微微睁大眼睛，她外面的衬衫扣子开了，露出里面的内衣，是个白色裹胸，他心慌意乱地垂下眼睛，对她说，你走吧。

    醉意也瞬间消失了，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睫毛闯祸般垂着，再也不敢转向她。

    朵晨哽咽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觉得我有男朋友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了，是不是？

    叶之秋心虚地说，不要再说了。

    他的心怦怦直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力，不受控制。

    朵晨的眼泪流下去，顺着面颊、颈部，一直往下而去，她喉咙深处发出嘤嘤的细音，惹人心疼。

    叶之秋把头扭去一边，不让她看自己的脸，他用发冷地声音说，穿好衣服，你走吧。

    朵晨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对他说，我希望你找个好女孩，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叶之秋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低声说，你以为是那么好找的吗？否则，我也不会整天想着你了。

    朵晨又将扣子一颗颗扣好，她来到叶之秋跟前，蹲下去，望着他拘谨紧张的神色，伸出双手，轻柔的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说，我会陪你一起找，找到如你心意的，好不好？

    叶之秋漆黑的眼睛在颤抖，如此近的距离，迎着她坦诚而又清澈的目光，他的心仿佛迎上了阳光，奇异的冰冷，却又给他希望，虽然他知道，那希望是不可实现的，可他还是轻声，说，试试看吧。

    朵晨要他以后不要去酒吧，他答应她；她要为他找伴侣，他也含泪答应她，只有这样，她才会和他说话，才愿意把心放在他身上，才愿意这么认真的看着她，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不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么，他没有权利拥有更多，只要彼此这样看着，就够了。

    次日一早，大家都去医院体检，下午阿丽就把体检报告拿了回来。在叶之秋办公室，朵晨立着，手里拿着文件夹，刚汇报完工作，叶之秋就把她的体检报告拿了出来，低头看着，手指摩挲着封面上朵晨的名字，对她说，你身体很健康，明天一起出差吧。

    朵晨那天以身体有问题为由拒绝出差，是临时起意才说的，她也知道错了，就点头说，好。

    接过叶之秋递来的体检报告，准备离开时，朵晨忍不住问道，你的体检报告？她话说了一半，不知道该怎么问他的身体状况。

    叶之秋抬头看她一眼，说，你不用担心，还好。他又低头去看文件，微蹙眉头，专注认真。

    他不想说，尽管她想知道的愿望是那样的强烈，可能是她表现的太平静了，她垂下眼睛‘哦’了一声就默默地出去了。

    门关上后，叶之秋慢慢地抬起头，失神地盯着门，脸上蒙着淡淡的悲凉。

    *

    一同前往泰士集团的还有秦助理和阿丽。

    因为有阿丽在，朵晨也不觉得拘谨。四个人一路同行坐在飞机上，秦助理挨着叶之秋，阿丽时刻粘着朵晨，一路上，叶之秋和朵晨都没说上一句话，时不时地会看向朵晨。

    前来接机的是齐总，身边跟着小月，深秋的天气，穿着连衣套裙，勾勒出柔美婀娜的曲线，一点也不嫌冷。

    傍晚的天气，H市一样的车水马龙，坐在车里，叶之秋和朵晨望着窗外，脸上蒙着冷凉的光，就像是出自一个雕刻师的手，而阿丽满脸兴奋，秦助理又和齐总聊个不停，唯独副驾驶位置上的小月从后视镜中悄悄地看着叶之秋。

    齐总用同样的规格请叶之秋一行吃饭，但叶之秋坚决不喝酒，这是临行前，朵晨专门交代的，当时她来到他办公室，关上门，对他关心地说，叶总监，此行可以不喝酒吗？

    叶之秋正在打领带，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儒雅地看着她，点点头。

    他听她的，一直都没有变过。

    秦助理见齐总不罢休，非要把酒劝进叶之秋肚子里，就对他说道，其实，叶总不是不想喝，只是他身体不舒服。

    叶之秋端起红酒，说，抱歉，齐总，我也很想陪你，只是言尽于此，我只能喝点红酒了。

    齐总一听说是身体的问题，额上的冷汗瞬间凝固，好像只有和叶之秋喝才能尽兴的兴奋消失了，不过他对小月说，你陪好叶总。他担心一会儿喝醉，疏忽客人，特意交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