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番外(7)

    “我……饱了。”在我逐渐熟练给莱克斯喂食的方式并试图喂给他第三块糕点的时候,他叫了停。

    我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刀叉,停下了动作。

    说实话,对于莱克斯的拒绝,我有点沮丧,因为我刚从这种纯粹的喂食行为里琢磨出一丁点乐趣。

    出于无聊,我轻轻摸了摸他的颊骨,感知那片薄薄的皮下包裹着的骨,尤其是颧骨处,磕人的慌,莱克斯果然还是太瘦了些。

    “再来一小块?”我选了一块新的糕点,上面既没有黏腻的奶油,也无甜霜的点缀,鹅黄色的饼身,看不出什么味道。我细细将它切开,才发现里面竟是珠粒式的果馅。

    随手捏了一角送进嘴里,出乎意料地,味道居然还不错。饱满的颗粒在齿尖爆开的那点酸甜,并没有掩盖糕点本身的那点奶香,反而平添了几分层次。

    我喜欢的东西,莱克斯理应尝尝。

    我不希望莱克斯太过倔强,但也不希望他过分勉强,于是我只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他,再次将目光扫过他瘦削的身形,纤细的腰身。

    “你太瘦了”,我说。

    “再来一块。”再次将糕点递到他嘴边,这次我没有询问他的意见。

    但我还在等,等他最后妥协。

    这个过程可能是几秒,也可能会是几十秒,亦或是几分钟乃至更长,但我知道,莱克斯最终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们相顾无言,彼此沉默了会儿,直到莱克斯再次微微低头,张开嘴,主动吞下那块糕点。

    我顺手抚过他的喉结,感知着那里的滚动,确保他真的将一切吞咽入腹后,我愉悦地笑了笑。

    “做得好。”我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夸赞道。

    当然,莱克斯看起来确实已经吃饱,短时间内没有再进食的可能了,对此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又开始觉得有点无聊起来。

    于是,提姆,我可爱的侄子,再次闯入我的视线。

    “你饿吗?”我好奇道。

    “不……”提姆对我笑了笑,虽然这笑看起来有那么点勉强,“你忘了吗?姑姑,我才喝完我的姜汁可乐。”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好像悄悄后退了几步。

    可乐胀气,这点我还是理解的,难怪他在我喂莱克斯的时候一言不发,甚至看着隐隐有想逃跑的意思,大概是先前撑着了。

    我再次开始觉得宴会无聊了。

    不,好不容易参加次宴会,总会遇到有趣的事的。

    在我踌躇到底该干点什么打发时间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吸引了我的注意。

    随之而来的是满天飘舞的丝绸与彩带,还有些零星的碎片,宾客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倒是将原本略显沉闷的聚会衬得有趣了不少。

    只是,这惊呼声中又掺杂着几声咒骂,我循声望去,才发现有的气球竟然是直接在宾客的脑袋正上方裂开的,他们不约而同皱了皱眉,随即便开始用手扫开那作乱的碎屑与丝带,被这些东西缠上的滋味可算不上好受。

    布鲁斯随机安排用来炒热气氛的?

    也真不怕得罪人。

    不对,在哥谭也没有他不能得罪的家伙,算了,随他去吧。

    大部分的咕哝都只作了几声便消停了,大概人们意识到了这些炸开的彩球确实只能算作“惊喜”而不是“恐怖袭击”,唯有一处骂骂咧咧的动静显得极为明显,担心布鲁斯真的把人得罪透了,思考了会儿,我还是赶了过去。

    一名少年在成堆的丝带里止不住地跳脚,丝连着线,线连着点,层层叠叠地堆砌在他身上。

    五光十色的绸缎闪闪发光,嫩粉、藕白、天蓝、翠绿……凡此种种,应接不暇,将掩盖其中的少年衬得像一块特调版的彩色马卡龙。

    只是,过分焦灼的撕扯对于摆脱这些麻烦的丝带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他越绕越紧。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被一堆绸带吞没了去,我慢慢走向他,开始细心帮他拉扯起来。

    当然,并不奏效。

    因为他显然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之类的存在,即使深陷泥潭,自身难保,还不忘对我咒骂两句。我试图努力帮他解开丝带,他倒好,径直带着浑身的缎带向我扑来。

    生怕这孩子跌着,我到底还是接住了他,和一只小猫般,他骂骂咧咧地扑腾到我怀里,终于还是被我抱住了。

    我用臂弯死死卡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我的胸前,生怕这孩子再有什么动静,我只得出声安抚道:“别怕。”

    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脾气这么暴躁?

    不过不知为何,对方焦躁的动作、横冲直撞的行为,还有被层层叠叠的丝带淹没的只剩下几个音节的话语,总让我觉得莫名熟悉。

    我连忙招呼提姆趁我控制住对方的时候帮我把那些已经搅成乱结的丝带解开,青年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点了点头,踱步靠近我们。

    筋骨分明的指节一点点扯开那结,因我怀中男孩先前的各种反抗,那绳结越缠越紧,我略微忧心地看了眼提姆,生怕他的手迷失在这繁复的绳海里。

    提姆看了眼我,示意我放宽心,而后不急不慢地继续对付着那些布结。

    少年在我怀里颤抖的更厉害了些,碎碎叨叨的嘟囔伴着他灼热的体温一并袭来,又过了几分钟后,大概意识到我毫无松手的意思,他索性放弃了抵抗,只是用闷热的呼吸温暖着我的胸腔。

    这时我才想起我忘记给予他呼吸的通道,难怪他先前如此吵吵嚷嚷,不得安息。

    只是,随着提姆将少年身上的丝带逐渐剥落,我总觉得对方愈看愈眼熟。

    “达米安?”我轻轻松开了对他的桎梏,小心翼翼问道。

    回答我的是局促的呼吸声,与断断续续的吐槽,“下次可以不再……抱我了吗?”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了,我不需要……这个。”即使呼吸还没彻底缓过来,他却仍不忘向我重申这点。

    十来岁的孩子不算小孩,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算小孩呢?我对达米安的这句吐槽不知可否,并且我很想强调一下是他先把我当成罪魁祸首并试图攻击我,我才出此下策的。

    但说到底,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让他重新喘过气来才是。

    眼见他终于不挣扎了,我便代替提姆的职责,尽心帮达米安收拾那还残余的绸缎。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他脸上竟还有奶状的糊,大概是喷雾一类的东西,倘若最开始是被这些晃了神,难怪他会如此持久的气愤。

    事实上,到这种程度,用脚趾头想想便知道不可能是派对惊喜了。

    我还在心愁怎么安抚达米安,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声传来,吸引了我的注意,只是那笑声很快又被人硬生生用唇舌抵住了,我回过头去,便见提姆微微弯了弯腰,显然在忍不住偷笑。

    达米安还在我怀里,半心半意地对付着身上的累赘,头发打着蔫,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笑声。

    我半恼地看向提姆,用眼神示意他别幸灾乐祸,别的不说,单就等会达米安发现提姆在嘲笑他,就不知道得又闹出什么动静来。

    说实话,此时我有点疑心这一出恶作剧就是提姆安排的,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更别说,无缘无故怀疑我的侄子总归不太好,可我又隐约觉得提姆肯定知道些什么。

    眼见我的不满,提姆不知从何处寻了张干净的手帕,挪步到身旁递给我。只是,他前脚刚把那张帕子置我手上,后脚瞧见了达米安那张沮丧的“花猫脸”,又没忍住笑出声。

    而男孩眼里的刀光不仅没有恐吓住提姆,反而让他笑的更猖狂了些。

    笑着笑着,青年的眼眶里竟有了点泪,润湿那双干涩的眼,他弯腰的幅度更大了些,整个人是止不住的开心。

    眼瞅事情越来越不对劲,我只得胡乱把那张帕子先糊在达米安的脸上,挡住他仇杀般的目光,细心帮他擦拭起来,让他分心别再瞪着提姆。

    算了,有我在,这两孩子总归打不成架,其余的,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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