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

    “放肆!”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段少风便一步踏前,周身威压骤然释放:“仅凭你一个小辈臆测,就敢在此污蔑我碧渊宗掌门?!如此目中无人,我今天就好好管教管教!”

    话罢,浑厚的灵力威压如同山岳般向白慕雪倾轧而去。

    然而,那股威压尚未触及白慕雪衣角,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壁垒,悄无声息地消散于空中。

    “段长老,”正西方位,天墟宗掌门玄辰真人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和力量,“是污蔑,还是确有其事,查证便是。我等今日齐聚于此,是为主持公道,可若是要以大欺小,用长老身份来压人,我天墟宗虽弱,可全宗弟子不惧于此。“

    “况且……我天墟宗的弟子,应该还轮不到其他宗门来管教,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段少风脸色瞬间涨红,却终究没敢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就在这气氛凝固的时刻,李成宇的声音猛地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你……你怎么会知道沉星岛?!你跟踪我?!什么时候?!”

    白慕雪直接无视了李成宇的追问:“我是否空口无凭,大可以现在!立刻!派人去沉星岛中心勘查!”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修士:“诸位掌门,诸位道友……降妖除魔,护佑苍生,乃是我各宗门职责所在,若遇那妖患为祸,自有我辈修士前去擒拿诛杀。”

    “可若是人心怀恶,比起妖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又该由谁来管?!难道天理会因为其出身尊贵而有所偏颇吗?”

    整个议事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正北方位的玉台上,那朦胧的灵光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磅礴的愤怒与滔天威压骤然笼罩全场,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孽障!”

    碧渊宗掌门的声音如同九天闷雷,轰然炸响,只是这次并非针对白慕雪,而是那李成宇!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好……好得很!真是我的好儿子!”

    “我真是老糊涂了!竟不知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行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将我碧渊宗百年清誉置于何地?!”

    李成宇被这恐怖的威压和冰冷的话语彻底击垮,他瘫软在地,脸上再无半分血色,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父亲,被宗门,彻底放弃了。

    碧渊宗掌门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决绝的冷酷:“此事影响太过恶劣!不严惩,不足以正门规!”

    “首恶殷老,即刻废去修为,打入炼狱,永世受苦,不得超生!”

    “孽子李成宇,赐——死!魂飞魄散,以儆效尤!”

    “其余所有涉案仆从,与此事有牵连的弟子,彻查到底,一律按宗门铁律,从严从重执行,绝不姑息!”

    这般判决让大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然而,这还未结束。碧渊宗掌门的声音陡然疲惫:“宗门出此孽障,皆因我管教无方,我无颜再居此位。”

    他长叹一声,接着道:“自今日起,我引咎辞去碧渊宗掌门之位。宗门一切事务,暂由我师妹,扶砚真人,全权代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段少风等碧渊宗长老齐齐跪伏在地,声音颤抖:“掌门!三思啊!”

    另一位碧渊宗长老更是急声开口:“您执掌宗门四十年,威望深重,此番不过是一个逆子作祟,何至于此?倘若您就此退位,宗门岂不是要大乱?”

    玉霄阁掌门微微动容,一声轻叹:“李道友,何必如此。”

    碧渊宗掌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心意已决,是我之过,便由我承担。来人,传我命令,带殷老与李成宇去行刑吧,莫要拖延。”

    几名执法弟子神色肃穆,上前押解已然面如死灰的两人。

    “且慢。”白慕雪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恕小辈冒昧,在行刑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李成宇。”

    她看向李成宇:“你的那个军师,那个真正传授你们禁术的女子,祝绾栗,她现在何处?”

    李成宇闻言,原本绝望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怨恨,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有的恐惧反而化作了扭曲的报复:“……呵呵……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她……”

    他死死盯着白慕雪:“她一直在暗中看着你……”

    疯狂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白慕雪看着他这番模样,心中并不轻松。

    祝绾栗……这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这条线索随着李成宇和殷老的伏法,将会彻底断掉。她脑中一团乱,试图从这团乱中理出一丝头绪。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被执法弟子压制着的李成宇,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狠厉!他将体内所有灵力以一种自毁的方式轰然爆发,竟冲开了弟子的束缚!

    “沈鹤——!都是你!!”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所有的怨恨尽数倾泻,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和全部生命力,击向沈鹤心脉!

    “师弟小心!”

    白慕雪思绪瞬间被斩断,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沈鹤护在身后,同时周身灵力爆发,仓促间在身前布下重重防御!

    “轰!”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气血翻涌

    “噗——”

    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身前素白的衣襟。

    “师姐!”沈鹤脸色煞白,急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白慕雪借着他的搀扶稳住身形,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她甚至来不及调息,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沈鹤,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还好……师姐这次护住你了。”

    这一次,她终于来得及,挡在了他前面。

    只是这一幕彻底激怒了苏云浅,他眼中寒光乍现:“你找死!”

    折扇飞出,精准无比地刺中李成宇眉心。

    李成宇脸上的疯狂和怨毒瞬间凝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地一声砸在地上,再无任何声息。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碧渊宗掌门沉默片刻,叹息:“唉……这个逆子……临死还要作孽,拖下去吧。”

    几名执法弟子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上前,将李成宇的尸身迅速拖离了大殿。

    苏云浅两步便来到白慕雪身边,他没有丝毫迟疑,抽出腰间那柄银柄小刀,握住匕首,在自己左手掌心利落一划!

    殷红的鲜血立刻涌出。

    “你……”白慕雪一怔,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苏云浅眼中的冰冷尚未完全褪去,却已将左手捏成拳,任由鲜血汇聚在手缝,然后精准地送入白慕雪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随手从衣袍上撕下一条布料,将掌心缠绕几圈,动作随意得近乎粗暴。

    而白慕雪在血滴入口的瞬间,便是一愣。

    没有预想中的铁锈腥气,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冽气息,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体内紊乱的气息顿时平复了不少,她抬眼,对上苏云浅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眸,轻轻说了声:“……谢谢。”

    苏云浅抿紧了唇,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不清情绪。

    而另一旁,几名执法弟子架起殷老,准备将他拖下去行刑时,他却突然挣扎了一下,嘶哑道:“等等。”

    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是一顿,众人皆以为他临死前还要狡辩些什么。

    然而,殷老并没有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掌门,也没有看押解他的弟子,那双原本充斥着死寂与贪婪的眼窝,此刻却异常复杂地望向白慕雪。

    那里面没有将死之人的怨恨,反而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看透般的震撼,以及几分难以言喻的欣赏。

    他干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我……殷离,自幼便是孤儿,是碧渊宗捡我回去,给了我一口饭吃,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宗门于我,有救命之恩。”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回忆的恍惚:“奈何……我资质愚钝,修为始终停滞不前,这才心生邪念,误入歧途。”

    他的目光扫过碧渊宗众人所在的方向:“我……愧对宗门培养,今日伏法,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恨我玷污了宗门清誉,让宗门蒙羞。”

    最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白慕雪:“白小友……”他唤道,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前辈对晚辈的嘱托意味,“你心性澄澈,是我这辈子少见的好苗子。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子……行踪莫测。我与她,也不甚熟悉。”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你可以去湮洲看看,或许那里有你想要的线索。”

    说完这最后一句,他不再挣扎,任由执法弟子将他拖走。

    白慕雪怔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她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给予她最关键线索的,竟然是这个罪行罄竹难书的殷老。

    为何这个坏事做尽的人,最后会讲出这样一番话?她不得而知,只是湮洲这个名字,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了新的涟漪。

    昭义殿内,人群开始陆续散去,等众人都退出大殿,沉重的殿门再次缓缓闭合。

    碧渊宗的新旧权力交替与内部清洗,将是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狂风暴雨,但此刻,对于天墟宗几人而言,一场艰苦的战斗终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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