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懿先把新手卡池的免费五连抽给用了。

    没想到第一次就出金了。

    【抽卡结果如下：】

    【“眼见为真”（S级）：

    可短暂迷惑对方，限用三次】

    【“化水为刃”（A级）：

    可将一米内的水变成刀、剑、匕首、刀片等锋利武器，攻击范围限定周围一米。次数不限。】

    【“白色假发”（B级）：

    coser最爱的假发，佩戴后可易容成任何人的样子，效果维持五分钟。限用一次。】

    【“祈福卡”（C级）X2：

    可向游戏内任何已知单位，包含人和异类等发送祈福卡祈求对方庇佑，但因此卡等级过低，对方大概率不会回应。

    仅可绑定一个求救/庇佑对象，每张卡仅可传递一次庇佑之术；单纯文字交流可使用三轮，随后作废。】

    牧懿看到祈福卡的注解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卡倒有意思。

    【注：

    ①卡池内物品分为S/A/B/C四个等级。

    ②新手卡池内，A级物品掉落概率增加；第二个副本开启后，新手卡池自动消失。

    ③100积分一抽，所有卡池均可单抽或五连抽，五连抽必得B级物品，除此以外无任何保底、定轨机制。】

    宿舍内，几人刚吃完晚饭，因为接下来不必工作，大家都很悠闲地在宿舍内放松。

    这是个出门办事的好机会。

    “伊淮队长，今晚有新推的女团‘Twirlygirls’亮相，我出门去买她们的应援棒。”

    伊淮的位置就在宿舍门旁边，她正在修理门边的紧急电话，而队内成员要出门必须得向队长汇报。

    伊淮点了点头。

    牧懿推门而出，出门后她的步伐立刻加快。

    她之前卧底时的身份是工厂部358队2号员工，她当时就已经发现这个集团内部异类气息浓厚，并且搜集到了证据。

    她快步走到358宿舍门口，装作路过的样子撇了眼宿舍门口张贴的人员名单。

    果不其然，358队的人早就被处理了。

    透过半开的房门，里面的布局和装饰也是牧懿完全陌生的样子，甚至连房门都是崭新的。

    但这恰恰证明了监管部并没有找到牧懿藏起来的证据，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牧懿转身走向离她最近的360商品窗口：“大婶，新女团的应援棒这里还有吗？”

    360的卖货大婶正低着头清点货品，她一只手扶了扶老花镜，眉底习惯性地下压：“都这个点了，怎么不早来？上别地儿买去！”

    牧懿付了双倍的价钱。

    大婶咳了一声后拿出一根应援棒，放在柜台上。

    牧懿拿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柜台上的水杯，凉茶洒在桌面上的同时，也在无意中划破了牧懿的手心。

    【已使用“化水为刃”】

    牧懿一边用袖子擦一边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大婶，我给您擦一下。”

    一枚血珠滴进柜台台面的缝隙中。

    牧懿的紫色瞳孔里骤然倒映出一道微微闪动的红光。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走赶紧走碍事的家伙。”360窗口大婶不耐烦地驱赶走了牧懿。

    牧懿故意刺中自己的手心，便是为了察看东西是否还在。

    当初被捕之前，自己把收集到的异类结晶藏在了这里，幸好没被发现。

    现在她便放心了。

    牧懿回到375宿舍后就径直走进洗手间，她把刘岚借给她的那件衣服洗了，搭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一扭头，身材高大壮实的刘岚却悄无声息地来到牧懿身边。

    牧懿警戒地盯着她，却只见对方顺手掩住阳台的推拉门，拉她进了洗手间，从背后拿出手机和纸笔并关上门。

    “新来的，我请教你一件事，你有空吗？”刘岚抵在洗手间门后笑着说。

    她并没有理会牧懿是否答应，自顾自地把笔和本子硬塞给牧懿。

    “听说医疗部的待遇仅次于监管部和娱乐部，尤其是你这种来自地面上的人，你们这种特别厉害的人一定活得很舒服吧？”

    牧懿低头瞟了一眼手心密密麻麻全是红色字迹的笔记本，仅是这一瞥，便有无数画面钻进了牧懿的脑海里。

    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内，刘岚的脸在牧懿面前放大，面目扭曲。

    她坐在床上，双腿蹬直，身上只穿了件短袖短裤，四周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唯有她所在的那块区域散着微弱的光亮。

    刘岚胳膊上、腰间和大腿那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鞭痕，血迹似乎已经凝固在疤痕上了。

    暗沉的血痂攀附在刘岚每一处裸露的皮肤上，化成纹身紧紧地刻在她的血肉里。

    画面中的刘岚手里拿着一本血迹斑斑的笔记本，一手举起来正对着脸，疯狂大笑起来，笑声化成魔咒缠绕进牧懿的脑壳。

    牧懿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排斥掉这段癫狂刺耳的大笑。

    可她下一秒就忽觉身上有万只蚂蚁爬过，嗫咬吸食，所过之处皆留下了长长的疤痕。

    痒，好痒，好想挠皮肤上的那一道道结块，牧懿浑身颤抖，两只胳膊交叉着抓挠每一寸皮肤。

    魔鬼般的笑声依旧在四面八方回荡，它像一只巨大的触手，想要把牧懿拖进黑暗之内。

    【警告！警告！

    玩家精神值下降9点，目前为80/100】

    【刘岚精神值跌破30，还在持续下降中，已经异化失控】

    牧懿没有听见系统的警告，整个人蜷缩在洗手台旁边，手里那张纸失手掉在地上。

    刘岚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眼前失控的牧懿，她一只手轻轻抓住牧懿的肩膀，附在她耳边低语，疯狂中带着一丝怒音：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地面上虚伪的人类了，不仅待遇比我们这些地面下的蝼蚁高得多，还洋洋得意，自诩高人一等。

    “但每每有人犯错，你们医疗部大楼的人就会像丢垃圾一样扔到我们这里来。

    “你前面那三个人全都是废物，连一上午的鞭子都撑不住，还好意思回去？休想！”

    刘岚说着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眉目极端扭曲，眼珠子瞪得浑圆。

    她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写满差评的纸，另一只手掰起牧懿的下巴，强迫眼神涣散的牧懿抬起头来看一看这几张带着血迹的差评：

    “你倒是不错，居然挨过了一百鞭，可你脏了我的衣服……”

    【警告！刘岚精神值降至25】

    刘岚眼神一凌，恶狠狠地抬起手要扇牧懿一巴掌发泄怒火。

    牧懿整个人失去了控制，她双手控制不住要去抓挠身上的每一处皮肤，却恰好在挣扎时左手往后一倒，推开了身后的水龙头。

    哗啦哗啦的水声立即充斥着整个洗手间，刘岚刚刚扬起的双手却在此刻猛地愣在原地。

    她拧在一起的五官在被镜子注视到的一瞬间展平，眼里的嫉妒和疯癫如同水一般蒸发殆尽。

    急促激烈的水声刺破了包裹吞噬牧懿的黑暗，她沾了水的手上立刻化出一枚匕首。

    牧懿眼神狠厉，趁刘岚呆愣时毫不犹豫地朝她胳膊上刺去。

    【已使用“化水为刃”】

    牧懿胆子本就大，更何况素来心狠手辣。

    一招反击，牧懿把刘岚整个人抵在洗手间的门上，匕首压在她脖颈间，声音低沉：

    “说，你跟散越儿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来你们宿舍！”

    【刘岚精神值停止下降，稳定在25】

    洗手间内唯有水流动的声音，刘岚僵在原地，眼神中空洞异常，对于牧懿的紧逼没有任何反应。

    刘岚的精神值怎么不动了？

    牧懿眸子稍稍侧过一点，瞥见镜子里那颗恐怖的头颅。

    镜中的散越儿的眼睛像黑洞一般吸走了刘岚全部的神魂，如今对上牧懿的冷静回视，骤然收缩刺向牧懿。

    牧懿按住刘岚，用拿匕首的那只手朝镜中那只眼狠狠戳了过去。

    刺啦一声镜子碎成好几片，但镜中的散越儿却并没有受到一丝冲击，她满头浓郁的黑发一根根飘了起来，一瞬间冲破了镜子的限制。

    牧懿放下已然失去意识的刘岚，再次使用“化水为刃”，快刀斩乱麻般的斩断了朝她袭来的浓密黑发。

    但镜中的黑发像疯狂生长的霉菌一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牧懿连砍数刀也难以招架。

    但牧懿却一点也不觉得累，甚至觉得这些头发在触碰到刀的一瞬间就自动避让开了，反而试图从刀的侧面发起攻击。

    这双刀是用水做的，难道说……

    牧懿一刀架在胸前，一刀挥于身侧，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了轰隆隆出水的水龙头。

    水声猝然消失的刹那，头发和散越儿的头像都灰飞烟灭了。

    上次散越儿的头像在镜中消失时，牧懿便觉得不对劲。

    普通的艺术家可以迷惑人的感官，将视觉和听觉信息传递给他人，但大多受到空间的限制，如果两人之间的障碍物越多，传递的信息就越不清晰。

    虽然高星级艺术家的异能水平更高，但像散越儿这种把头像投影到镜子里，并且可以发起攻击的能力并容易。

    散越儿必须借助其他物品做媒介。

    水龙头显然是个极好的开关调节器。

    而此刻蓄满水的池子还在慢慢往下流，牧懿站在破碎的镜子前，愣怔片刻。

    破碎的镜子里，她所有裸露的皮肤上全是红色的伤痕，抓挠和鞭笞的疤痕深邃入骨。

    那双标志性的紫色眼睛仿若被勾走了魂，红血丝密布眼球周围，像从内部裂开的玻璃珠。

    被牧懿戳破的镜子并没有碎一地，相反，那些纹理对应着牧懿身上的伤疤，徒增诡异。

    镜中倒在地上的刘岚也是，跟那个黑暗空间里举起纸狂笑的女人一模一样。

    牧懿不可置信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比透过镜子看还要清晰。

    这痛感真实得不像幻觉，牧懿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个巨大的围墙包围住的院子。

    院子里全是人，个个手里拿着鞭子在互抽，就像牧懿今天的工作一样。

    但每个人的眼神仿佛全在渗血，挥鞭的手掌青筋爆裂，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也要把自己所受到的鞭笞传递给对面的人。

    高墙之内，天空之上，到处都是监视的傀儡。

    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检测到玩家在觉醒前的记忆——

    地点：威浦集团监管部

    时间：被捕后

    状态：工作中的人类

    同伴：郁桐舟】

    系统声音响起的刹那间，牧懿好像被人从回忆里给拉了出来。

    院子里的那些人明明跟牧懿今天和伊淮她们的工作是一样的，只是在互抽，但为什么不是在北区广场？

    牧懿只记得自己当初被捕是在358宿舍内，一直到被送到医疗部九区秘密处死，这中间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

    任勇年把她抓走后又做了什么？

    ……

    镜子中的带伤牧懿和刘岚忽然间消失了。

    她们身上的伤疤也随之不见了。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牧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听见门外武凌显在说话。

    “刘岚，你好了吗？我们准备去看演出了，别忘了我们还要打赌看新女团的C位到底是谁呢！”

    而刘岚此刻双眼半睁着，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毫无反应。

    牧懿捏着嗓子模仿刘岚比较粗的声线：“我没忘，你们先去吧。”

    武凌显：“好！那你快点哦！”

    外面明显有关门声，看来她已经走了。

    牧懿一低头，捡起地上那张布满红色笔迹的纸，捏了捏，似乎比刘岚刚递给她时要轻一些。

    眨眼间，纸上的红色墨水突然变浅了许多，纸也变得潮湿绵软了些，隐约能看见一些斑点霉丝，像是在地下存放了许久的样子。

    牧懿脑海里突然闪过黑暗空间里的画面，里面刘岚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好像就是这张纸的原貌……

    难道说这是刘岚异化后凝结的“诡异物”？

    系统：【正是。】

    “诡异物”是由异类心中的怨念凝聚而成的物品，带有该异类最独特的记忆，如果人类不小心触碰，就会被感染。

    但该物品属于消耗品，异类使用后便会失效。

    怪不得牧懿一碰到这张纸的瞬间就被拉进了某个诡异的记忆内，甚至受到感染、精神值下降，差点被失去理智的刘岚杀掉。

    看来刘岚果真如她猜的那样异化了，只是目前受到某种力量控制，还能暂时保持正常罢了。

    牧懿以为刘岚邀请她今晚住在这里，起码会等到睡觉后才会动手，没想到刚吃完晚饭对方就按捺不住了。

    牧懿问系统：“我现在的精神值大约有多少？”

    系统：【75/100】

    这么短的时间就降了14个点，看来刘岚的力量不小，散越儿更是不容小觑。

    只是牧懿记得精神值低于40才会出现【异化躯体行为】，即恐慌、幻觉、失控等行为，她明明还没低至40，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自残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