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得起”“贤”这个封号、妃这个位置、皇帝的看重,这是把自己给架起来了?
皇后之前的那一番话,虽然能挑拨,但是比起现在太后这一番话的“绑架”,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婉莹心里不禁感叹了下,倒是也没被这位太后的眼神吓到。面前这人虽然身份尊贵,但终究只是个并无武力值在身的普通人,跟师傅那种身怀绝世武功的老怪物比起来,气场还是不如的。她被师傅威慑的时候,那可真有种被猛兽盯着的感觉。
但这位也不容小觑,她没有强大的武力值,但她有仅次于顺治这个帝王的权力,权力所召集的力量,亦可以伤人。而自己现在的武力值,还低。
于是,婉莹还是恭敬地道: “多谢太后娘娘教诲,妾谨记。”一副温驯、恭谨的样子。
太后没再说什么了,就这样结束了和她的对话,让旁边几个等着看太后找婉莹麻烦的几个妃嫔,不禁看得失落不已。
太后不是不喜贤妃吗?就这样敲打几句就放过她了?
满妃、汉妃们倒也罢了,并不敢在这位睿智的太后面前动太多小心思,但是蒙妃比如恩绰可就坐不住了。
只见恩绰不服气地道:“额涅,贤妃自入宫来,就霸着皇上不放,这段时间生病了还天天霸着皇上,哪里对得起‘贤’这个封号?”她一副要太后做主的样子。
一旁浩齐特博尔济吉特氏的阿格,也跟着不服气地道:“是呀,额涅,贤妃整天霸着皇上,一副狐媚做派,哪里对得起‘贤’这个封号呢?”同样是一副想让太后做主的样子。
一旁的博翁阔也同样跃跃欲试,不过被琪琪格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几个蒙妃,以及为了拉拢汉官而入宫的石妃,都是得了太后的允许,让她们跟着皇上一块叫太后额涅的。
本来原主做到贤妃这个位分,按理也该有这个殊荣,不过之前太后并不喜她,就从来没有提让她也跟着皇上叫额涅的事,原主也就识趣地只称呼她太后娘娘。
太后布木布泰扫了恩绰等几人一眼,又扫了看旁边那些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好些其他妃嫔,这些人虽然没开口直言,但脸上的表情已经透漏了她们的心思,也是期待着她能为她们做主的。
她心里不禁一哂,自己不争气,不能让男人过去,指望她这个太后,有什么用呢?她若是今天替她们教训了贤妃,传到福临的耳朵里,福临会怎么想?
何况,她是知道,福临虽说这些日子去这个董鄂氏那里的次数很多,但实际上是暂时没在那里留宿的。这种情况下,她开口说什么?
“好了!贤妃刚入宫来,皇帝不过多去看她了几次,又没留宿,你们这就成了什么样子?与其指望着本宫替你们做主,倒不如把心思多用在皇帝身上,也好让皇帝多去几次!”布木布泰训斥道。
“妾知错。”恩绰几个讪讪地认错道,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若是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好使,她们哪里用的着在太后身上费力气?这不是因为在皇上身上下力气没用吗?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宁愿宠着这些满妃,甚至这些低贱的汉妃,也不愿意宠爱自己,难不成是有眼疾不成?
恩绰、阿格、博翁阔几个,想起这事就恨得不行。
布尔布泰这时候却又开口道:“贤妃,她们几个虽然是争风吃醋,但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后宫里的妃嫔不只你一个,皇帝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丈夫,便是他宠爱你,愿意往你那多去,你也该劝着皇帝多上其他妃嫔那走动走动才是。身为妃嫔,独占皇宠是不行的,这个道理你该知道。”
这是教训了那几个蒙妃,又借着这个机会来敲打婉莹了。
婉莹也没反驳什么,不管顺治这些日子留没留宿,来她这里来的多,的确是实情。
所以她只作恭敬状道: “谨遵太后娘娘的话,妾会劝着皇上的。”
“好了,散了吧。”没过多久,上首便传来这位太后的声音。大抵太后也有些嫌大家争风吃醋的烦了吧?
婉莹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了慈宁宫,心里又放松了些。今日这见皇后、太后的一关,算是彻底度过了。
出了慈宁宫的人,恩绰的眼神仍然有些不善,不过可能顾忌着什么,没敢找她麻烦。婉莹心里又送了口气,倒也不是怕她,闹起来终归不好,再演一场戏也挺累的,她脚步快走了几步,把其他妃嫔抛在后面,回了自己的承乾宫。
从太后那里回来,婉莹便又得了消息。
“皇上差人过来说,等会儿要过来用膳。”另一个大太监赵德海过来回禀道。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婉莹点点头,让赵德海下去了。
顺治这家伙过来吃饭她倒是并不担心,反正他暂时是不会留下让她侍寝的。
原主前夫是七月初三去世的,虽然顺治下旨让原主八月二十五入宫为贤妃,但是,毕竟七月初三到八月二十五时间才不过七十天(农历,中间有闰月)。
当然,对于皇帝来说,孝期是可以以天代年。但对于原主来说,不论是因为过不了心里那关,还是基于对自身形象的考虑,她都不想马上侍寝。所以就和顺治请求,让她暂时先不要侍寝。
她知道不可能真的让顺治这个皇上等上二十七个月的时间,不过也和他请求,让她给前夫守完百日。顺治答应了。
这段时间,原主虽然看起来很受宠,甚至顺治只来她这和那位汉官之女石氏那,其实她是没有侍寝的。
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前世追求者虽有,但实则连正儿八经的对象都没谈过,让她马上作为妃嫔去履行侍寝的义务,她心理上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再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也好。
不过,现在已经九月十八了,离满百日也不过只有八日了,时间也没多久了。婉莹心里不禁哀叹了一声,到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一会儿,又有太监过来禀报,说皇上已经出发往承乾宫赶了。婉莹就让采薇、采莲两人帮忙整理好了衣裳发髻,带着人到宫门口去迎顺治。
之前她生病,顺治发话不让她到门口迎接,现在她已经痊愈,若再不按照规矩来,就让人觉得恃宠生骄了,她自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皇上万福金安!”还是一样,照着原主记忆中的样子请安行礼。
比起之前,她现在做得越来越自然了,让人根本看不出眼前这个女子芯子已经换了人。
看到她,他的眼睛下意识地亮了,快走几步,亲自把她扶了起来,道:“婉莹,平身!”
然后,他很自然地牵上她的手,入了宫门。
她的手忍不住下意识地一颤,就要往回缩,幸好理智提醒了她,她还是忍住了。
这个人,随着她病情痊愈,明显与她亲近起来,越来越不顾忌了!
膳食很快就被摆上来了,她的胃口其实还不错,不过,在他面前,却不适合表现出来,只按照原主之前的饭量,矜持地用了一些。
他倒是有些胃口不错的样子,用了不少,席间,眼神不时地看她一眼,眼神微微发亮。
婉莹垂了垂眸子,只像之前一样,作不好意思状。
这顿饭用的,她照着原主记忆中的侍膳礼仪来,并没有出错。
饭已经用完了,他也并没有离开,而是拉着她在院子里赏月、散步了。
“婉莹,你看,今夜的月亮是不是很明亮?”他指着天上的一轮皓月,对她笑着道。
“是很亮。”婉莹点点头。这个时代的月亮与她前世的月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明亮、皎洁。
夜晚的风,轻轻吹着她的衣衫和发丝,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侧颜看着像会发光一样,又似乎带着冷玉般的清冷,只让人想到,那月中的嫦娥,是不是就是她这般模样。
她抬头望着那大半轮明月的眼神是如此专注,她的身影又是如此单薄,只让人担心,眼前的这个女子,会不会在这一刻就会像那月中的嫦娥一样,奔月而去。
他不禁把她的手握住了。
“入宫这些日子,你开心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问她。
其实是不怎么开心的。原主虽说是以贤妃、西宫大福晋的身份入宫的,并非是妃妾,而是相当于他的平妻。
但是平妻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妻不妻、妾不妾的尴尬角色,自然比不上堂堂正正的做亲王嫡福晋好。
入宫让她选,她早穿来一个月的,定会想办法避免入宫为妃,宁愿做一个寡妇,也不会入宫来做这劳什子的宠妃。
但这话又怎么能说呢?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能让您开颜,妾是开心的。”婉莹言不由衷地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有些探寻,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她回看着他,神情不像假装,不过,却又很快垂了垂眸子,避开了他那探寻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