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早长安说有个事情要禀报,我让他写下来了,我就想着今日会遇见你,等着给你看。”放完孔明灯,宋清言忽然记起身上揣着的一封书信,“给,事先声明,我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沐霁昭没有想到宋清言还真的把这些事情记下来了,接过书信,沐霁昭拆开来看了看,脸色有些微变,内心暗叹不妙,得尽早灵魂互换回去。
宋清言见眼前方才还一脸笑意的少年如今突然脸色变得严肃,也不由得问了下:“可是有何难事?”
沐霁昭收起书信,笑了笑,“一点小事。我说宋二小姐收到我的侍卫的传话都这么仔细,写下来交给我,那你府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是不是也要告诉你?”沐霁昭想了想,摘下了手上刚得的镯子:“来,这个是方才丞相夫人送给你的镯子,给你。”
宋清言觉得许是沐霁昭在哪学过变脸之术,脸色又开始缓和起来,还有心情说笑了。
宋清言摊了摊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真的不介意我“现在这副样子”戴这副镯子吗?你要是没意见,我也是没意见的。”说罢,作势就要去拿镯子戴在手腕上。
“哎哎哎,我先帮你保管着,后面你回来后你想怎么戴就怎么戴。”沐霁昭赶紧收回手,眼疾手快地又戴回去了。
宋清言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四皇子好像在找我,我先过去了,不然待会儿他找到这来,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按他的性格,肯定会引得其他人的注目,你早点和白芷找个地方等着开席吧。李相府不会对宋清言有什么优待,你还是低调些。”宋清言眼见四皇子快往这边走过来了,赶紧对着沐霁昭提议道。
沐霁昭顺着宋清言的视线望去,果然就见到人群中东张西望的四皇子,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又听身后宋清言有点犹疑的声音问道。
“那个,额,你怕痛吗?”
沐霁昭心有不解,好端端地突然问这个作甚?但还是回答道:“刀剑穿身之痛我倒是经历过了,现在想起来,也还好。”
宋清言抿唇想象了被刀剑穿身的痛,她还没体会过,但是定是很痛的,想来那他也是不怕的,这样一想,倒是她多虑了。
“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你不会是惹上什么仇家,要找你报仇吧。”沐霁昭见她一直未说话,开玩笑道。
宋清言摇了摇头,“无事,随意问问,你明日就尽量待在家里吧。”说完这句话,正好白芷也快过来了,宋清言见状,未等沐霁昭有其他反应,立刻离开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沐霁昭。
“哎,真的是,说话怎么只说一半,神神叨叨地,难道明日果真有什么仇家要追杀?”
“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一个人在说什么啊?奴婢方才好像看到镇南王世子在这儿?”白芷刚找到沐霁昭,一走近,就听到了方才沐霁昭的自说自话,她方才看得真切,刚站在小姐跟前的男子正是昨日同席的镇南王世子。
沐霁昭收回神思,“无事,方才沐世子走错了路,来问个路。”
“啊,哦哦,小姐,要开席了,我们先去席上吧。”
“嗯嗯,走吧。”
直到第二日,沐霁昭疼到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肚子仍痛到直冒冷汗时,他这才明白昨日宋清言最后的问题,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女子来葵水的痛竟比刀剑穿身还痛啊!
“小姐,红糖水来了,来,快喝下。”白芷和芍药一个端着一碗刚调好的红糖水过来,一个赶忙凑过来搀扶起沐霁昭。
装着红糖水的碗凑到沐霁昭嘴巴前,他便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甜味,沐霁昭皱着眉用手推开了。
芍药苦口婆心道:“小姐,是红糖水,甜的,不苦,赶紧喝了吧,你现在脸色都苍白了许多了,以往虽然你也疼,但是也不像这次这般看着令人害怕,是不是突然换了地方,水土不服啊。”
沐霁昭心想,他宁愿这个红糖水是苦的,他可真吃不了甜度这么浓的东西。
“依老婆子我看啊,定是小姐夏日贪凉,偷偷吃了很多冰凉的东西,白芷,昨日在乞巧宴上,你怎么也不劝解着点。”
林妈妈听到芍药说自家小姐来月事痛得起不来床,也立刻跟了过来,又见小姐痛到这般都不肯喝能止疼的红糖水,又数落起白芷起来。
“小姐,快喝了它吧,喝了你会好受些,每次你喝了,都能好些,再等过了今天,明日就不痛了哈。”
白芷知道自己昨日没劝沐霁昭,眼看沐霁昭吃了凉的东西,今日这般痛苦,她也开始自责起来。
腹下断断续续传来阵阵痛意,耳畔又一直响起林妈妈、白芷、芍药或担忧、或自责的声音,饶是沐霁昭平日里对宋清言这些贴身侍女和嬷嬷再好脾气,此刻都有些不耐烦了。
沐霁昭接过白芷手中的碗,皱着眉一饮而尽,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喝这么甜的糖水了,等他身体好了,他就去到处找高僧、道士,他要赶紧和宋清言换回来!这种痛,他感受过一次就好了,再也不想下个月再来一次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缓缓。”沐霁昭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罢,继续蜷缩着,用手抵着肚子,似乎这样可以和小腹处传来的痛意抵抗。
“那我们先下去了,我们就在院中,小姐,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叫我们。”
见床上躺着的人没出声,林妈妈和白芷芍药三人拿着空碗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沐霁昭从没想过,女子来月事会这般痛,是每个女子都这样吗?听宋清言说过何老的传人何奉璋此次是跟着一起进京了,哪天定要让他给看看这副身子,开几服药好好调理调理,这要是每个月都经受一次,可怎了得。
“啪。”御书房内,玄真帝把一本折子重重摔在桌上。
底下的大皇子、三皇子、李丞相、户部尚书纷纷跪下,齐声喊道:“父皇/皇上息怒。”
“朕看永嘉那地的商户也太猖狂了,这么多年,朕才把盐铁全部收为官营,但是他们这些商人,无利不图,茶酒、绸缎、香料,什么赚钱他们做什么,有线报称,他们中有些人都富可敌国了,但是收上来的税赋远不及他们赚的,国库都没有他们的私库充盈,怎么,难道朕掌着一国之民,普天王土,还要受他们这些商人掣肘吗?李丞相,此事你怎么看?”玄真帝坐下来,问道。
李丞相只思考了瞬息,便已有答案:“陛下息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商人再怎么被传富可敌国,后代子孙也终是不能入仕,只有钱却无权,这些人陛下要管控是轻而易举。”
玄真帝听李丞相这么一说,已是舒心了许多,舒展眉头,让他们起来回话,“李爱卿所言极是。”
“父皇,李丞相所言,确实不虚,这些个商人实在可恶,依儿臣之见,就应该直接下令征收他们的财产,让咱们户部充实起来,王尚书,你说是不是?”大皇子听到李丞相这话,抢在三皇子开口前立刻接话道。
户部尚书收到大皇子的示意,顺势说道:“大皇子说的是,依臣所见,可以再加个税收名头。”
玄真帝冷笑道:“朕也不是强盗,哪能说加就加,到时是要朕被天下人耻笑吗?”
大皇子和王尚书的意见因不成熟被皇帝数落了一顿,李丞相朝三皇子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三皇子随即站出来,“父皇说的是,税收当然不是随便想加就加,儿臣近日也是一直在想怎么做比较好,终于,总算是想出了个法子。”
大皇子悄悄瞪了眼三皇子,这老三就知道捡漏。
“哦?是何法子,快说出来听听。”玄真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父皇,咱们可以增加一个税率项目,算缗税,以各商户财产价值为计税基准,实行差别税率,对商人和手艺人按他们的财产比例征税,商人税率是手艺人的两倍,以此来抑制商业,同时,又增加了国库收入,可谓是一举两得。”三皇子边说,边看着玄真帝的脸色越来越好,于是说起来更加有底气了。
“妙哉、妙哉,云琛,你这法子好。”皇帝喜笑颜开。
此时户部尚书收到大皇子的示意,提出了质疑:“三皇子此法确实不错,只是如何计算商户们的真实财产,又如何保证他们不虚报呢?”
“嗯,确实是,云琛,你可还有法子?”玄真帝一听,确实如此。
三皇子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回道:“此事不难,父皇,此事还需您颁发一道旨意,专门立法,一是要求商户们主动申报财产,官府查验后课税,若有人隐瞒不报或虚报者,除没收财产外,罚戍边一年;二是实行告缗制,鼓励平民举报偷税行为,查实后举报者可获罚没资产的一半。”
玄真帝此刻对三皇子甚是嘉赏,“很好!皇儿此法,正好解我大靖之困,若此举推行有效,朕定要重重赏你!此事就全权交由你主办,需要什么人,你直接调用。”
“儿臣定不负父皇信任!儿臣确实需要向父皇借用一人。”
“哦,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