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烟后面虽然没有恶作剧，但是林昱依旧是冷眼相待，在家里毫无交际。

    林昱第一次听见林烟烟弹钢琴，是在一个雨声淅沥的傍晚。

    下雨让他和同学打球计划取消，经过琴房，门缝里漏出的琴声让他停住了脚步。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像一串串珍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个音符都带着潮湿的重量。

    悄悄推开门缝，他看见林烟烟坐在三角钢琴前的背影。

    雨点砸在琴房的落地窗上，像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林昱站在门外，校服外套被雨水浸透，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驼色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烟烟。

    少女纤细的背影在三角钢琴前微微前倾，少女卸去了平日的骄纵，黑色长发如瀑般垂落，随着《雨滴前奏曲》的节奏轻轻摇曳。一节黑发从后落到胸前，露出后颈一小片瓷白的肌。窗外的雨模糊了玻璃。钢琴房暖色的水晶吊灯，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光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林昱的呼吸凝滞了。

    琴声突然卡在某个复杂的转调，林烟烟的手指悬在半空，像被雨淋湿翅膀的蝴蝶。她猛地砸下右手，不和谐的和弦在琴房里炸开

    一林烟烟突然回头。

    "看够了吗？"她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

    “提醒你，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带到别人家。"

    突然觉得灯光变得刺眼。林昱站在逆光处，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姐姐是说...哪些习惯？"

    "装乖。"林烟烟站起身 "卖惨。"她走向楼梯，在与林昱擦肩而过时顿了顿，"还有...随便叫人姐姐。"

    一连数日，林宅再没响起钢琴声。

    直到这个人的出现。

    临烨踏入林宅的刹那，仿佛连落地窗外的阳光都改变了折射角度，连影子都比旁人规整三分。

    十七岁的少年穿着熨烫妥帖的藏青色校服，扣子系到最上一颗。学生会长的徽章别在左胸口袋上方2厘米处，徽章在左胸反射着冷光，仿佛是他秩序世界的微缩图腾。他站姿如松，后颈的发际线修得整整齐齐，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领边。

    "烟烟。"  音量恰好能传到二楼，又不至于显得冒失。

    当他的视线扫向楼梯时，林昱正站在第三级台阶上。少年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从脊椎攀升，临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0.7秒，0.7秒的审视，好像是那是计算器归零时的机械反应

    林烟烟的房门猛地打开。她赤足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像串脱轨的音符，睡裙带起的空气里飘着橙花沐浴露的味道，她扑向临烨时橙花香气与晨风一起撞进少年规整的世界。

    “临烨哥哥！”

    临烨接住她的姿势堪称教科书般的标准左手虚扶后腰，右手稳定肩线，连弯曲的膝盖角度都符合人体工学。但林昱还是捕捉到了破绽———眼神

    刚刚还如精密仪器般冷静的眼睛从看到林烟烟的那一刻就温柔的不像话

    林烟烟从二楼飞奔而下的样子，是林昱这3个月从未见过的鲜活。

    他看见林烟烟仰头看着男人的眼神，明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那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注视。

    "穿鞋。"

    临烨转身从玄关取来那双米色小羊皮拖鞋，林烟烟扶着他的手穿好，拉着他走进了琴房，门关上的瞬间，林烟烟已经跳上了琴凳，脚尖悬空晃了晃。

    "临烨哥哥我好想你，你迟到了三天。"她戳着临烨的胸口，指甲在他熨帖的校服上留下一个小凹痕，"说好上周日回来的。"

    临烨："模拟考延后，我就改签了。"他声音放轻，"今天凌晨到的，怕吵醒你。"

    林烟烟"哼"了一声，临烨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上面是肖邦《雨滴》原谱的片段，角落用铅笔写着：「华沙的雨，降D大调。」  临烨指尖点了点某处，"我去了这里，肖邦故居的钢琴上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