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谭湘穿着学士服站在礼堂中央，台下掌声雷动。她是本届校级优秀毕业生，成绩单上全是A，实习经历耀眼，校长亲自为她颁发证书时，镜头对准了她含笑的眼睛。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雨夜——手机屏幕上那句冰冷的"分手吧"，以及她删掉对话框时决绝的指尖。

    "谭湘，未来可期。"导师对她微笑。

    她点头，眼神坚定。

    毕业六年后，写字楼28层的落地窗前，谭湘合上笔记本电脑。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她的名字刚刚出现在公司最新一季度的业绩排行榜首位。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捧着鲜花和香槟："谭总，恭喜您又拿下了跨国项目！"

    她接过花束，是她最爱的白色马蹄莲，指尖掠过花瓣时，忽然想起大学时风飏也曾送过她一束同样的马蹄莲。那时他说："你笑起来比花还好看。"

    如今花依旧鲜艳，人却早已走散。

    周末的宿舍聚会上，麦秋爽忙着给三岁的女儿喂饭，黎汉娣挽着丈夫，袁莉莉正和男友视频通话。三个舍友叽叽喳喳地聊着婚房装修、育儿经，谭湘安静地坐在一旁，微笑着听她们说笑。

    与男友结束通话的袁莉莉，突然拍了拍手“美人们，本美人的婚期定在下个月月底，你们一个个都来当姐妹哈。”

    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惊呼，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袁莉莉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突然快速转头盯着谭湘，贱兮兮地说：“湘湘，说好的你做伴娘，现在回去给我好好调假。”

    “当然了，回去就办！”谭湘笑着答应。

    "湘湘，你怎么还不谈恋爱啊？"麦秋爽突然问，"你条件这么好，追你的人能从G城排到法国了！"

    谭湘晃了晃红酒杯："一个人挺好的。"

    她没告诉她们，每当深夜加班时，她偶尔会点开那个早已注销的账号，在搜索框输入那个熟悉的名字。也没说她至今保留着大学时风飏送她的那本《百年孤独》，书页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

    深夜的健身房里，谭湘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镜子里的女孩眼神锐利，马尾辫随着步伐摆动。手机震动起来，是妈妈发来的消息："闺女，张阿姨介绍的男孩......"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冲完澡，她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那是大二做实验时不小心被酒精灯烫伤的。当时风飏急得差点哭出来，现在想来，连疼痛都是甜的。

    窗外又下雨了。

    谭湘站在阳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她忽然想起分手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季。当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可现在站在28层的高度俯瞰，那场雨不过是一朵转瞬即逝的云。

    她摸了摸左手无名指，那里始终空无一物。

    "也许有一天，"她对着夜色轻声说，"我会遇到一个人，让我愿意再相信一次永远。"

    但至少现在，她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坚韧、明亮，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得丰盛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