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礼办的匆忙,据说婚礼的前一晚,萧寒还在皇上面前恳请取消两人的婚事,被皇上又打又骂的赶出了书房。
不过洛三这儿也不好对付。
宋书远已经冷落小女儿好几天了,他不是真的冷落,而是晚上喊着一家人来吃饭,吃饭的时候给所有人夹菜偏偏不给洛三夹的那种冷落。
府里的人都能看出来宋书远在生洛三的气,个个都劝着洛三去哄。尤其是喜鹊这个没良心的,给她更衣的时候叹了第N口气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姐还没嫁出去呢,就把老爷的心伤成这样。”
喜鹊这小丫头根本不知道洛三被萧寒骗和她还有点脱不开的关系,洛三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宋书远。
翌日一早,洛三站在书房门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宋书远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推门而入,只见宋书远坐在书案前,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疾驰,见她进屋也没有放下的意思,洛三只得上前先开口说:“女儿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宋书远停下笔,眼神柔和了些许,却仍板着脸:“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洛三点点头:“我不该在和二皇子有婚约的情况下和三皇子发生那样的事情,让您在京城颜面尽失。”
“这不是关键,清儿,父亲只是想让你知道,婚姻大事非儿戏。”宋书远果然是那种一哄就好的老爹,疼惜地拉起洛三的手,叹了口气:“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是一母所生,可性格天差地别,二皇子温和内敛,做事稳拿稳放讲究周全二字,而三皇子则截然不同,他张扬跋扈,行事全凭喜好。你要是嫁给了二皇子,就算以后夫妻离心,还能留住最后的体面。可三皇子那种人,一旦离心,便会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女儿明白,可二皇子日后和大皇子在立储之事上必有一争,其间凶险万分不必多说,要是二皇子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女儿的一生岂不蹉跎。”洛三轻声道:“女儿不愿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更不想过日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在我心中,三皇子是最适合我的。”
洛三说的也不全是哄宋书远的话。
虽然有她在气运子萧泽肯定能登基,根本不存在什么凶险,可她要是嫁给了萧泽,日后想要脱身肯定不容易,而且古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的,洛三看见后宫里的女人都挺心疼的,真心不愿意成为其中一员。
萧润更不用说,伪君子一个,所以萧寒还真的是最适合她的选择。
不过萧寒这个人还欠调教。
洛三这番话听到宋书远耳朵里还是受用的,他沉默片刻说:“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也不再强求。只盼日后夫妻相处,你和三皇子之间能多些包容与理解,幸福安康。”
这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让洛三心口微微酸涩,“女儿知道。”
大婚那日,红妆十里,凤冠霞帔,洛三在众人簇拥下缓缓步入花轿,京城街头热闹非凡,鞭炮声震耳欲聋,沿路更是一片喜气洋洋,能看出来除了萧寒每个人都很开心。
结亲的仪式繁琐冗长,洛三盖着红盖头啥也看不见,闭着眼走流程,直到被侍女引入新房,她第一时间把盖头掀了,并且摘了沉重的头饰。
“洛洛,第一次结婚感觉肿么样?”洛小龟从神识出来,给她变出来一桌子好吃的饭菜,贱兮兮地说:“你今晚洞房,人家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要不是看在美食的份儿上洛三肯定把它扔出去。
洛三吃了一大块肉,满意地扬起了脖子轻哼:“回避你个大头鬼,萧寒今晚只有睡地铺的份儿。”
“萧寒长的那么帅你就没有一点动心?”洛小龟不是很相信。
帅是真的,毕竟和这个世界的气运子长得一样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可论起动心,洛三觉得可能还差点意思,最起码没有到可以洞房的程度。她斜睨洛小龟一眼:“少八卦。”
洛小龟不满地说:“洛洛,人家只是关心你,你不会还对上一世的蓝银夜念念不忘吧,大佬现在不知道在哪个世界经历磨难呢,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你可以走肾但别走心啊。”
洛三无语地看着小乌龟:“我啥时候走过肾,莫要造谣——”
正说着,料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随之涌入,萧寒走了进来,他步履有些不稳,浑身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洛小龟见状,立刻缩回了神识。洛三浑然当作没看见萧寒这个人,该吃吃该喝喝,萧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和复杂的情绪,摇摇晃晃地走到桌边,在洛三旁边坐了下来。
“夫人还真是一点也不舍得亏待自己。”萧寒揉了揉眉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夹杂着几分醉意。
洛三本不想和这种封建的男人浪费口舌,可这句夫人叫的她心里怪怪的,不知怎得就开了口:“凭什么两人结婚,新郎在外面大吃大喝,新娘子就要饿着?”
闻言,萧寒动作微微一顿,他侧过头看洛三,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和意外,“你是在怪我回来的晚了?”
“别多想,我只是纯属看不惯这种繁琐的礼仪。”洛三继续吃着:“咱俩这婚礼都是身不由己,你啥时候回来都行,我无所谓。”
如果萧寒是重生的,那上一世宋清儿表面假装和萧泽恩爱,私底下和大皇子纠缠的事情,萧寒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萧寒方才那句十分违和的‘夫人’其实就是试探,他认定洛三会将计就计,把上一世算计萧择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洛三当然不会如他的意。
她正好吃的差不多了,擦擦嘴,指了指房间角落的软榻说:“那边的地铺还算干净,勉强够你凑合一晚。”
萧寒闻言愣了一下。
他似乎没料到洛三会如此直接,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借着酒劲,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摇晃,却依旧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夫人这是何意?莫非是嫌弃本皇子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却隐隐透出一丝危险。
装货。
洛三心里骂了一句,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三皇子难不成喝酒把脑子喝坏了?一口一个夫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们两个是两情相悦的,就算三皇子脑子坏了,小花园三皇子差点害我失去清白的事儿,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萧寒脸上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洛三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刺破了萧寒那点自以为是的伪装。他脸上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懊恼又夹杂着些许尴尬。他盯着洛三看了许久,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但洛三一脸坦然,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最终,他轻叹一声,说了句:“你倒是记仇。”转身走向软榻,随手扯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身上,闭眼睡了过去。
除了大婚这日,洛三就再也没见过萧寒,他每日早出晚归地忙,晚上回来也只睡书房,两人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洛三倒也乐得清静,重抄旧爱,买了不少话本回来看。
这边的习俗是新娘婚后的半月后回门,到日子那天,洛三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门逛一逛顺便回宋家。
刚走到院门口,却见萧寒站在那里,神情淡漠。
多日不见,洛三小惊讶了一把,结婚以来第一次问洛小龟有关萧寒的事儿,“龟龟,萧寒最近干啥去了,咋一股子被吸干精气的样子。”
洛小龟可一直关注着剧情呢,闻言回答道:“上一世萧润收买了青楼的头牌卢飞飞,在中秋之时皇上游街的时候当众拦住了马车,哭着闹着说怀了二皇子的孩子,制造了不少舆论,宋清儿当时也是流了不少眼泪,趁机为宋家谋了不少好处。萧寒这几天都在忙着处理卢飞飞呢,现在卢飞飞已经是萧寒的人了,洛洛,你就等着看戏吧,我觉得你不用出马,有萧寒在,气运子准能登基。”
怪不得这段时间洛小龟任由她摆烂,也不催任务,原来靠着萧寒用不上她了啊。洛三顿时看萧寒顺眼了不少,手搭在萧寒肩上,和颜悦色地开口:“等多久了?下次直接找我就行,不用在这儿干等。”
萧寒脊背明显僵硬了几分。
他侧目看了洛三一眼,嘴角微微抽动,被气得都要笑了:“宋清儿,你脸皮可真厚。”
“啊?不是等我的吗?”洛三手从他肩膀上拿开。
不是就算了,好好搞事业也行。
萧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淡淡道:“不是等你,只是顺路。”说罢,转身先行一步,上了洛三叫的马车。
男人就是麻烦又别扭。
洛三微微挑眉,也不多言,跟着上了马车。
一路上,洛三心情颇好,人少的地方就把车帘拉开看风景,不时轻声哼着小曲,萧寒则始终保持着沉默,但那紧锁的眉头似乎渐渐舒展开来。两人行至宋家门口,洛三跳下马车,扭脸在萧寒脸上看见一抹尴尬。
洛三不明所以,洛小鬼噗呲一声:“笑死了,洛洛,刚萧寒想扶你来着,没想到你这么猛,压根没给他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