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赵倩这边的事情，关灵一出发去了安平市影视基地。
采购买好的衣服昨天晚上就已经送到了婷婷这边，见关灵一来了，她一边安排其他配角试妆，一边对关灵一道：“衣服你穿上试试，不合适的这边有裁缝可以改。”
“对了，等下有空吗？”
“有。”
“等下穿着拍戏的衣服顺带试个妆吧。”
“好的。”
关灵一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换上后，从试衣间出来。
白衣黑裙的少女面容青涩秀美，自有一番书卷气。
完美符合刻板印象里的高颜值学霸形象。
婷婷满意地道：“不错，有那个样儿了，我们钟导没选错。”
关灵一笑笑。
婷婷道：“穿着吧，去试妆。”
刚才关灵一从衣服袋子里捡到了一张名片，这会儿准备去别处忙了，她把名片递给婷婷道：“这是你的东西吗？婷婷姐。”
婷婷接过去看了看。
黑底烫金的卡片。
【维纳斯的诞生
咨询师：薇薇安
电话：12233435889】
“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在这！”她笑笑地嘟囔了声，把东西迅速地收起来，尴尬道，“对，是我的，谢谢了。”
等着给关灵一试妆的化妆师顺口道：“这不是可火的那家医美整形医院吗？别的地方都是销售求着顾客，这家却反着来了。”
婷婷尬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化妆师问：“婷婷，你准备做项目吗？”
被人当众追问这种事婷婷是有些尴尬的，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糊弄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你需要找到她们的咨询师排期，才能做项目。”
化妆师挑了挑眉，“婷婷，薇薇安的联系方式给我拍一个，正好我最近有点想法。”
婷婷被她缠得有些烦了，把名片朝她面前一摆，“行，你拍不就得了，多大点事。”
“以后咱们说不定还能组团去，”化妆师高兴地留存了薇薇安的联系方式，“走吧，化妆去。”
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关灵一回过神，跟上化妆师去了另一个房间。
“CoCo姐，我这个下睫毛你帮我重新调整下。”
刚一进化妆室，关灵一的化妆师就被叫走了。
被CoCo安排了一个空位等待，关灵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化妆室里人挺多的，都是形象不错的年轻男女，应该都是短剧里有一定戏份的角色。
坐下没多久，邻座的男演员就跟关灵一攀谈了起来。
只不过，似乎有点来者不善。
“听说钟导为了你，把后面的面试演员都推了？你魅力大啊，你跟钟导是不是……”
说话的人是个年轻男生，脸上厚厚一层粉，比起赵倩的入殓妆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他穿着跟关灵一差不多的学生装，看起来有些痞气。
但他这种痞气跟宋东阳的潇洒又不一样，尤其是他说话时那种意味深长又暗含敌意的表情，让关灵一倍感不适，准确的来说，对方有点像她上学时在校门口见到的辍学混混。
关灵一皱着眉头道：“钟导为什么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去问钟导，另外，我跟钟导昨天刚见第一面。”对方难不成以为她是关系户？
男演员自来熟地推了关灵一的椅子一把，笑道：“开玩笑呢，别那么较真。”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顾晨，在剧里出演男三。”
关灵一刚想接话，就听到顾晨说：“你叫关灵一对吧，昨天你那事儿一出，剧组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啦！”
CoCo姐终于回来了，瞥了一眼顾晨，没说别的，直接开始给关灵一化妆。
“你底子好，画个淡妆就够用了。”
顾晨有点酸地道：“CoCo姐，你怎么不给我化妆啊。”
CoCo是主化妆师，技术好，谁都想让她化。
“怎么安排的我怎么来，”CoCo淡淡道，“露西也不差，小心被她听到，以后没人给你化妆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在我脸上展现一下你完美的技术……”
“我混到这个地位，不需要再去故意展现什么。”
更何况她也没兴趣在月球表面展现自己的技术。
见关灵一和CoCo都不怎么聊得来，顾晨自讨没趣走了。
等他人走了，CoCo姐才吐槽道：“不会说话可以闭嘴，闲得没事干就去把马桶刷刷。”
她自己倒是口无遮拦，同在一个剧组，露西要是听到了，心里指不定该怎么想。
无冤无仇的情况下，谁想得罪同行？
有时候还指望对方介绍生意呢。
关灵一道：“的确是这样。”
CoCo道：“是吧！”
因为关灵一足够安静，反倒是CoCo闲不住了。
恰逢好友打来电话，她便一边给关灵一化妆，一边跟朋友闲聊了起来。
关灵一被按在椅子上被迫听完了整场八卦。
化眼妆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坐到最后，关灵一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好了，”CoCo道，“化完了，醒醒。”
关灵一从迷糊中清醒，对上镜子中自己化完妆的脸。
CoCo对这次的妆容很满意，“最近早睡早起别乱吃，保证你的皮肤状态。”
关灵一乖乖点头，“好的。”
后面CoCo把关灵一带去了钟灵的休息室。
“钟导，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钟灵正在看剧本，听到CoCo带着人来了，疲倦地揉了揉眉头，扫了一眼后，道：“挺好的。”
CoCo知道她性格，见妆容合格，便想带着关灵一离开。
钟灵忽地喊住了她：“CoCo，你跟下面安排一下，妆容别太网红，保留一点个人特色，尤其是男演员，妆容淡一点。”
CoCo道：“好，我知道了，等下让她们再改。”
钟灵又看向关灵一：“剧本看的怎么样了？”
关灵一道：“都记住了，也在家里自己试着演了演。”
“短剧的拍摄要求没那么高，你跟着我的节奏走就行，”钟灵满意地点头，“你们去吧。”
出了导演休息室，CoCo给露西打了个电话。
“钟导说妆容还是自然点好，需要改改。”
安排完之后，CoCo问关灵一：“我这边弄完了，你去找婷婷吧。”
关灵一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干什么，CoCo让她去找婷婷，她就打听了下，去找婷婷去了。
等找到了婷婷，对方却说：“我这边也没你什么事了，去找钟导吧。”
关灵一道：“我才从钟导那回来。”
婷婷“唔”了声，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对关灵一道：“你没事儿就能走了，不过我这边忙得脱不开身，你去帮我跑个腿吧。”
关灵一接过婷婷递来的工作人员通行证，“好，没问题，什么事？”
婷婷道：“胡老师那边的助理刚才微信跟我说，签名周边她今天带来了，让我去拿，我这边忙得脱不开身，你去拿吧，本来胡老师也是想送给你的。”
关灵一一想到胡玉蝶那由密密麻麻蜂窝似的小眼构成的复眼，身上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找胡老师拿吗？”
婷婷好笑地道：“你以为见胡老师有这么容易吗？她可是大忙人，当然是找她的助理。”
关灵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婷婷道：“瞧你这怂样，胡老师又不会把你吃了。”
关灵一干笑两声，没说话。
她有些夸张地想，单看胡玉蝶那可怖的模样，吃不吃人还真说不准。
“喏，胡老师助理的电话发你微信了，她叫米粒，等下到了找不到人，打这个电话就行。”
关灵一按着婷婷告知的地方找了过去。
胡玉蝶剧组借用的场景在23楼，到了地方，关灵一很快就找到了米粒。
“东西在胡老师休息室，你在这等会，我去给你拿。”
事情顺利得不行，没多久，米粒就抱着个大袋子出来了。
把东西往关灵一手里一塞，她道：“就是这些了。”
“谢谢米粒姐。”
谢过米粒，关灵一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待，转身离开。
米粒气鼓鼓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胡老师给你送了这么多礼物，你都不进去谢谢的吗？”
关灵一站在门口，进退维谷。
去吧，她害怕见到胡玉蝶的脸。
不去，好像的确很没礼貌。
这签名周边她又不要，早知道不帮婷婷过来跑腿了。
但米粒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关灵一思忖片刻，只得硬着头皮道：“那肯定是要谢谢的。”
“这还差不多，跟我进来吧。”
米粒带着关灵一来到胡玉蝶专属的休息室。
她一个人的休息室，就比关灵一刚才待过的试衣间和化妆室加起来都要大。
米粒说：“胡老师，钟导那边的那个小演员过来了，说要谢谢你。”
穿着睡袍的胡玉蝶正在化妆，她让化妆师暂停，转身看向关灵一，道：“不用这么客气，喜欢就好。”
不难感受到，她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关灵一看到她头顶上的触角抖了抖，巨大的复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
“谢谢胡老师送的周边，我会好好珍惜的。”
胡玉蝶娇俏地眨了眨她那可怖的复眼，道：“我也会珍惜广大粉丝朋友们的喜欢。”
“我这边还要忙，就不留你闲聊了。”
米粒闻言，带着关灵一离开。
关灵一终于过了这一关。
不过回过头想了想，大虫子头看久了也没这么可怕了。
毕竟胡玉蝶是挺好相处的一个人，身为女明星，她爱岗敬业，对粉丝也很友好热情。
人不可貌相，她也不能以对方的异象，去判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关灵一把东西送到婷婷那边，后面就没她什么事了。
正好宋东阳给她发来了消息，说赵倩的事情处理完毕，关灵一打算回去看看。
提前打好了车，刚一下到影视基地一楼，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癫狂的女人叫声。
“胡玉蝶，你不得好死——”
玻璃门外，被保安死死拉住地女人却忽地发疯似地用头撞击起了面前的玻璃。
“砰！”
“砰！”
“砰！”
玻璃上瞬间就出现了血痕。
关灵一下意识望去，女人那高耸的额头像蒸熟的馒头，脸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四肢伶仃细瘦，胸部却诡异地隆起，比她的脑袋还要大。
关灵一愕然地看这个的女人。
最让的她感觉到奇怪的是，女人那浑身松垮下垂，如同八旬老妪一般满是褶皱的皮肤。
可她的眼睛却分明那么年轻。
都说人老珠黄，眼球的状态，是无法骗人的。
为何一个苍老的老妪会有如此年轻的一双眼睛？
这是关灵一第一次遇到在一个人身上无法分辨真实和异象的情况。
“你害的我好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胡玉蝶，我要杀了你，胡玉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女人凄厉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在整个基地一楼回响。
进进出出的不少人，都好奇地停下脚步，开始录像。
但是没多久，米粒神色匆匆地下来了。
她从关灵一身边飞似地跑过，连看她一眼都顾不上。
关灵一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米粒没有注意到她，生气地对保安道：“怎么搞的？有人在损害我们胡老师的名誉，你们基地的安保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吗？不知道赶紧把人弄走？！”
“你们要是无法解决，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就在米粒掏出手机的那一刻，被保安摁在地上的疯女人缓缓抬起了头，呜咽着喊道：“米粒……是我啊……我是敏溪……”
米粒拨号的动作顿住，视线看向蓬头垢面的狼狈女人。
在对上那熟悉的眼睛后，她不可置信地尖声道：“……敏溪姐？！”
她刚加入助理组的时候，就是敏溪带她，那时候敏溪是胡玉蝶最信任的助理，没有之一。
一年前敏溪说打算结婚，可能因为这事，她的心思重心不再放在工作上，搞砸了一些事情，引得胡玉蝶大怒。
这种情况之下，敏溪辞去了助理工作，从圈子里消失了，米粒得知她的选择后还觉得可惜。
起初米粒以为敏溪回家结婚生子了。
却没想到怎么短短半年，年轻漂亮的敏溪就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们放开她！放开！”
就在米粒去扶敏溪的时候，保安队长忽然收到了通知。
此时，一辆黑色的汽车在门口停下。
她让人把敏溪架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人塞进了车里。
米粒大喊着阻止也无济于事。
黑车的车门一关，带着敏溪就离开影视基地。
米粒失魂落魄地看着敏溪离开的方向。
关灵一却注意到，楼上来了一群人，正在安排曾录制刚才画面的人删除视频。
一场风波，就此消散于无形之中。
米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终于回过神。
电话是胡玉蝶打来的。
“怎么还不上来呢，米粒？”
米粒急道：“敏溪姐不知道被谁带走了，我得报警！”
电话中，短暂地安静了片刻，而后传来一声温温柔柔的轻笑。
“听说敏溪沉迷整容，把自己整坏掉了，精神受了打击，也有些不正常了，”她声音慵懒，有些冷漠，“快上来工作吧，她的事自然有她家人负责。”
米粒愣了愣，“可是……可是敏溪姐以前是你的助理……”
胡玉蝶反问她道：“助理又怎么了？难道我要为她的人生负责一辈子吗？”
米粒被她的冷漠伤到了，久久没说话。
胡玉蝶叹了口气，道：“你跟敏溪不一样，你那么认真那么可爱，如果以后你遇到困难了，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米粒抹掉眼角的泪水，小声道：“真的吗，胡老师？”
可她还是觉得，对方有些太冷漠了。
但她又忍不住给胡玉蝶开脱。
对方说的也没错。
胡玉蝶不是敏溪的家人，就算是家人，也不能为敏溪负责一辈子。
米粒又忍不住想。
胡老师肯定是没看到敏溪有多可怜，要是看到了，她肯定不会这么冷漠的。
“真的。”胡玉蝶语气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快回来工作吧，我这边可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