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加茂澪清醒後已經是接近黃昏的時刻了,乙骨忧太守着女孩寸步不离、脸上的焦虑和周遭的黑雾成正比,就连在外头守候的侍女姐姐都能从纸门缝隙间看到弥漫出来的怨念气息。
乙骨忧太后悔了、早知道就别接这个任务!为什么要因为禅院直哉那种混蛋让澪这么痛苦啊!
「………我昏迷很久了吗?」女孩试着起身、乙骨忧太这才收回了怒气赶紧将人扶起。
「没事的、大概两三个小时而已,澪先吃点什么好吗?」
澪点点头后才想起刚刚的事情:「那禅院直哉还好吗?」
可一提起这垃圾乙骨忧太就不爽了、方才闪亮亮的双眼瞬间化为死寂,谁让那家伙一直欺负澪、现在居然还得让澪救他?
「死不了的。」
「我想也是。」
语毕,两人对看一眼后还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挺有默契的?加茂澪忽然觉得乙骨忧太也没那么跟自己对着干了。
在侍女姐姐送上晚膳后,乙骨忧太赶忙替女孩夹菜试图投喂、可她还是坚持接过筷子自己吃了一口。
加茂澪其实是不挑食的、只要能吃饱她都无所谓,以前刻意的挑剔都只是为了让加茂翔太能更加照顾自己,是偶尔在伏黑惠端出自己喜欢的菜品时她才会觉得开心。
「忧太、你吃过饭了吗?」
「哎?没有、我想等澪醒来再一起吃的。」
女孩牵起沈重的嘴角,扬起一个她自认还算甜美的笑容、夹了口菜递到那人嘴边:「那忧太也吃一口吧?」
这亲密的举动一瞬间让乙骨忧太将去年那个可爱活泼的女孩重叠于此,他满怀欣喜地探头咬下餐点。
「…………。」
「也难怪真希要离开禅院家了。」
「…嗯,真希同学真是辛苦…。」
禅院家的人舌头是让咒灵给拔了是不是啊!!为什么可以把简单的炒什锦肉丝做得这么难吃?口感奇特味道奇特、连吞下去都有点困难,那该不会是咒灵肉吧救命!
加茂澪开始后悔没答应乙骨忧太住饭店的提议了,她再怎么不挑食也吃不下这种东西啊!要不是碍于囊中羞涩跟面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她不介意晚一点才能把乙骨忧太揍哭、不然在那之前她会先饿死。
「这会不会是高层用来针对我的手段之一?让我饿死?」
非常有可能、要不是因为乙骨忧太现在无法离开澪身旁、不然他还打算直接杀去高层兴师问罪;乙骨忧太非常烦恼现在该怎么办?再提一次让他出钱住饭店不知道澪会不会同意、但感觉她会生气?
可女孩只是默默起身、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先吃这个吧?不然我应该撑不到下山后才吃饭了。」
「这是?」
「出发之前惠给我的,说是怕我又忙到没时间吃饭。」
澪喜孜孜地打开了纸盒,里头放满了外型可爱的馅料饭团、看起来应该是新发售的网红餐点?
「好可爱啊…居然是饭团吗?惠还真用心呢。」
想起自己也曾替翔太准备饭团、澪脸上的神情更温柔了一些,而这种食物是非常适合旅途或应急用的、因为即使冷掉了也非常好吃!自己带出来的后辈怎么这么优秀啊?澪脸上喜悦的样子看得乙骨忧太妒火遍身、不要因为其他异性的好意就这么开心啊!
可他还是只能一脸哀愁地接过饭团、看澪吃得满足又雀跃让他非常复杂…。
「唔、好好吃!我果然没白疼他,等回东京的时候我们买些奈良的伴手礼给大家吧?」
「嗯…。」
还觉得未来短期澪都会在自己身边可以不用担心其他对手了、但没想到还有这种远程攻击吗?太过分了!乙骨忧太开始盘算着该怎么下这盘险棋、总不能让澪待在自己身边时还想着伏黑惠的投食吧!
看澪一颗接一颗的吃、嘴角还黏上了一颗饭粒的样子非常可爱,他这才下了决心!既然现在自己无法离开她身边去采购三餐、那就让他包办女孩的一切饮食吧!这个伏黑惠就做不到了吧?
只不过是学习怎么做出美食而已、这难不倒特级术师乙骨忧太,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需要先抓住她的胃啊!
在一番心理建设过后、乙骨忧太才想起另一件很在意的事,他趁澪现在心情不错怯怯地开口确认:「澪…我能问妳件事情吗?」
对方忙着解决手上的饭团、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澪后颈上的…那个红色印记是什么呢?」
乙骨忧太早就发现了、当女孩安稳睡在新干线上时他就注意到澪耳朵后侧的红色印记,那是在加茂前辈离开之后…他再也没看过的。
吻痕。
「嗯?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那是笼中鸟的印记,我一出生就被打上了、使用咒力的时候都会浮现出来。」
她无所谓地解释着,加茂澪还想着原来她没跟乙骨忧太提过吗?去年自己跟这人的感情还挺好的不是吗?
「啊、对呢…我怎么给忘了…。」
乙骨忧太强装没事地回应着,可看女孩脸上毫不掩饰的真实态度、还有肯定的语气…。
她不知道吻痕的事情,更别提会知道是谁做的。
也就是说对方甚至在澪未能意识到的情况下一直待在她身旁吗?是在她睡着时做的?还是用什么手段让她失去意识了吗?
上头的吻痕鲜红得能判断才发生不久,偏偏乙骨忧太最近都没能待在宿舍过夜、也无法得知这期间澪的房间是否还有其他人进入。
是五条老师?但澪今天只对他提到夏油老师送的刀…不管怎么想都是这两个人最有嫌疑。
乙骨忧太越想越火大,当初不是还在办公室说好了公平竞争吗!居然用这种手段偷跑!再怎么样都不能趁人之危吧!
虽然自己确实…也趁人之危试图取代加茂前辈过就是了…。
但跟这种不一样啊!
不管下手的人是谁,乙骨忧太必须趁只有自己能独占女孩的这期间赶紧澄清师傅的事情、然后得安排一场约会告白才行!不知道澪愿不愿意跟自己去看银杏祭呢?
没关系的,即使那是属于加茂前辈的回忆。
即使未来都得在前辈的影子下爱着妳,他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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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纵使乙骨忧太不断央求、但加茂澪还是坚决不让乙骨忧太直接放里香在自己房里陪她睡觉,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疼爱再怎么喜欢里香、她也不想和式神同房近距离睡觉啊!
「那…我放迷你版的好吗?澪只要觉得哪里不对或不舒服里香马上就能告诉我的!」
「你究竟是怎么把里香开发到这种地步的啊?」
捏起那只自己见过的迷你版里香、虽然袖珍可爱但她还是不太理解…怎么能把自己喜欢过的人做成这样啊?
「我是担心澪的安全!毕竟这里是禅院家的地盘、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加茂澪想了想也觉得乙骨忧太没说错、毕竟此地非善,她也只好收起里香让她待在自己肩上,便向对方道过晚安睡觉去了;但加茂澪不知道的是,只要乙骨忧太需要、他可以开启连结与里香共享视觉和听觉的。
澪,晚安。
他在心里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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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是第一次为这种原因一夜未眠、即使下人来讯告知东京校两位术师均安后他还是有些茫然。
看着自己恢复得差不多的右半边,禅院直哉猜想那女人再替自己开一次领域治疗应该就没事了、可他却有点空落落的。
「………搞什么!!!」将下人递来的镜子狠狠摔在墙上、银镜应声碎裂一地。
他俊美的脸怎么会变得这么丑陋!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让她看见了?
明明上个月到东京去与咒术高层交涉协助改造人事件一事时、禅院直哉就有心理准备这会是场硬仗,但没想到会影响自己的脸啊!而且谁知道整个日本唯一能治愈自己的只有加茂澪!
早在自己被这狂妄的女人踩在脚下那次后、禅院直哉便马上派人查清加茂澪这个人,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的一切…她那早亡的未婚夫。
他才看不上这种别人用过的女人、更何况还只是加茂家分家的笼中鸟!就算现在是五条家准主母又怎样?居然敢把他这个堂堂禅院家唯一家主继承人踩在脚下欸!
可是她昨天哭了…为治愈自己难受得哭了。
想起那张小脸上的委屈、禅院直哉一夜难眠,即使昨晚已经是这一个月以来身体与精神状况最好的一晚了、他却觉得比失去□□控制权还痛苦,女孩脸上的肆意妄为、矫揉造作、委屈怜爱不停在他脑海里切换着。
禅院直哉甚至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加茂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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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认一下、你今天也愿意配合对吧?」
直至纸门拉开,阳光在她身后灿烂、刺眼的亮光越过她来到禅院直哉身旁,那人明明语气冰冷却让他觉得此刻暖得不像入秋。
「说得好像我有的选一样。」
「那就好。」不然她不介意多踩这混蛋几下。
乙骨忧太扬着死神般的面容压制住禅院直哉、后者甚至不悦地瞪了上去:「我说的话就这么不能相信?」
「不是的、就算直哉先生不说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加茂澪无奈地横举太刀展开领域,随后乙骨忧太赶忙递过那把珍珠匕首、那是他先让澪交给自己的、他可不希望澪又在禅院直哉面前掀裙子。
由于昨日抵销掉的术式影响比较多,目前大概只剩下禅院直哉的右侧肩膀以上需要复原、加茂澪其实觉得可以让他留着这张咒灵脸,不过她还是不想跟钱过不去、谁让出钱的是禅院家呢?
澪再次划开了手掌,淡然地将血液轻轻覆盖上对方的右脸、丝毫没有嫌弃的模样看得禅院直哉一时失神。
「呜…呜呃…!」反噬依旧、只是比昨天好一些罢了。
乙骨忧太赶忙喂了一片升糖素给澪、可禅院直哉还是不吝啬于使用自己的那张臭嘴:「居然看着别人的脸吐血、加茂家是没在教女人规矩的吗?」
「我说过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词!禅院直哉。」
乙骨忧太抽出太刀抵在那人脖颈上、他实在不介意为此与咒术高层杠上。
「忧太、我没事,刀收起来吧。」抹去嘴角的血、加茂澪继续割开自己的血肉以发动赤血操术,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完全置身世外。
这画面弄得禅院直哉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撇过脸不让她触碰、他不希望对方看见自己这半张丑陋的脸庞,只肯将左脸置于她面前。
「你想留着这张脸是你的事情,但我得把你治好、因为这是我的任务。」加茂澪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硬是将他转正面对自己,语气十分轻松的:「不过禅院家的人还真的都长得很好看呢?」
「……哎?」*2
乙骨忧太没想到澪会说这种话,是他今天耳朵坏了吗?
「不是吗?我一直觉得真希长得很漂亮啊、忧太不觉得吗?」
意识到女孩在乎的是自己的同期后乙骨忧太这才松了口气跟着点头、即使他心里觉得澪才是最可爱的。
而禅院直哉没能意识到自己发烫的耳根、故作镇定地:「哼…真希那种货色在禅院家随便一个角落捡就有了,怎么能跟我比?」
「我决定了,我会恢复你的脸、然后再用术式把你这张嘴给变不见。」反正这臭嘴留着也只是祸害。
「澪,妳只管做、高层那边我会处理。」
「交给你了忧太。」
在接下这次任务后加茂澪觉得乙骨忧太这人越看越顺眼了、看来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可以化干戈为友谊是真的呢!
「……五条家如何我不知道,但禅院家不比加茂家差吧?」禅院直哉撇开视线、任由女孩的小手在那张恶心的脸庞上继续治疗,可问出来的问题却莫名其妙。
其实在对方刚刚那么说之后、加茂澪也猜到了对方应该知道自己是笼中鸟的这件事情,不过她本来就也不以此为耻、是不是笼中鸟她无所谓,反正加茂家对她而言已是空壳。
「在我看来都一样烂、不过你们禅院家的饭菜是真的很难吃。」
「哈……?」
「也难怪真希要离家出走,你这张嘴这么不讨喜的原因我大概也理解了、毕竟从小吃垃圾长大呢。」女孩说完还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
而昨晚就拜托好侍女姐姐准备食材、早起进厨房忙活的乙骨忧太则是马上邀功:「澪、我刚刚已经先准备好午餐了!我试过味道了不用担心的!」
「那太好了…我老觉得昨晚还是饿了一夜、谢谢你啊忧太。」
小狗摇尾摇得可开心了、禅院直哉这才发现原来乙骨忧太这家伙是会笑的吗??
可对方看起来完全没在说谎、但禅院家伙食有这么差吗!怎么能让外人说三道四啊!这不行、禅院直哉猜想是别馆疏于管理了,毕竟咒灵化后他根本不需要进食、也不知道这里的伙食如何,这得马上处理!
「好了…你没事了……。」
「澪,妳还好吗?手给我!」
在加茂澪体力透支晕眩过去后领域也随之关闭、虽然只剩下一点点部位需要复原、但澪昨天还是消耗太大了,而且她昨晚甚至没怎么吃饱;在乙骨忧太治好她手上的伤口后、他马上将晕眩过去的女孩抱起。
「等等!她…她做完治疗都会这样吗…?」
刚完全恢复肉身的禅院直哉这才扶着墙起身,他知道领域展开非常消耗咒力、可为什么女孩还得自残才能救人?
「澪的术式副作用就是这么大,所以才需要有反转术式的我陪着。」
—— 而且未来也会一直在她身旁。
乙骨忧太丢了个死寂的眼神给对方、示意他们至此已毫无相关,请不要再接近加茂澪了。
随着房间陷入一片冷漠无声、禅院直哉默默拾起碎落一地的镜片残渣,模仿似地割开了被加茂澪治好的那只右掌。
这不是…很痛吗?可她却一直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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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乙骨忧太维持着幸福的人夫生活、他觉得要不是地点不对,不然现在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新婚生活了!
自从治好较为麻烦的禅院直哉之后、加茂澪找到了比较有效率的治疗顺序,她只需要在上午吃两份早餐、在血糖值最高的情况下展开领域去治疗改造人、便能将贫血晕眩的时间降到最低,虽然一天还是只能救回一位术师、但也算是安稳地执行任务。
最棒的是在乙骨忧太全面接管自己的饮食后、她几乎每一餐都吃得很开心,别的不说但乙骨忧太做饭确实挺好吃的!她决定延后揍哭这个人的远大计划。
不过麻烦的是乙骨忧太话真的很多…为什么她老是忘了这一点?
「澪,妳觉得今天午餐还好吃吗?」
「味噌会不会放太多了?我也觉得有点咸、这样对身体不好,我再换一份吧?」
「我请侍女姐姐买了奈良这家夹心巧克力、网上评价特别高!澪吃吃看吧?」
于是最近每天她都得上演一出美食评论家的戏码、才能让乙骨忧太安静下来,不然他总是冲上冲下试图重新制作餐点不让自己好好吃完一顿饭…。
「真的很好吃,谢谢你啊忧太…不过你能冷静点坐下来吃饭吗?」
来了!!这是澪黏人的表现、毕竟她非常喜欢和人一起吃饭、所以总会在吃饭时间才回到交谊厅。乙骨忧太还小小谴责自己怎么忘了这件事情、差点就得让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了,这可不行!
「…澪还习惯吗?现在这样的生活。」乙骨忧太扭扭捏捏地问着、如果澪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也不是不能当家庭主夫!反正把任务集中在澪睡觉之后再去做就好了。
「还不错?就是挺无聊的、早知道要待这么久我就把吉他带来了…。」主要是因为他们现在也无法和高专其他人联络、毕竟有任务保密协议。
「吉他啊…嗯、我知道了。」
「……?」
由于等待身体恢复的时候加茂澪都会坐在院落发呆听歌、虽然乙骨忧太总会在她身旁晃悠、但也不影响她放空思念翔太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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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乙骨忧太还真是可怕,他们其实也才在这里待了快一周、而加茂澪不过在用餐时小小提了一次、隔天乙骨忧太便抱了一把吉他到她面前邀功。
「怎么会有这个…?」
「我请人帮忙买来的、澪要不要弹看看呢?」
接过那把看起来贵到不行的吉他、加茂澪快吓死了:「……你这是想学弹吉他吗?」
「哎…?不、我是想送给妳的!」
「我已经有一把了、而且这把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意识到加茂澪不喜欢别人替她出钱这件事情、乙骨忧太才发现自己的说法不太对:「那澪教我吉他好吗?然后澪平时也可以弹吉他放放松?」
而加茂澪倒是可以接受这样礼尚往来的作法,女孩接过吉他点点头、领着乙骨忧太到一旁的院落坐下后、才仔细地讲解着吉他的和弦、刷弦,见对方挺认真的、澪便调了调琴弦后将吉他放在对方怀里。
「照我刚刚教的拿、先试着按一个和弦看看?」
「好。」
可在女孩炽热的视线之下、乙骨忧太一时有些紧张,多亏自己的术式是复制、他其实学习任何技能都挺快的!可他却做不到在女孩面前保持平常心。
「嗯…要这样才对。」澪起身跪坐在他身后并靠上他的宽肩、将手指按在他的指面之上,感受到自己已被女孩的体温包围之后、乙骨忧太愣神一时还缓不过来、全因耳侧满是她的热意。
「忧太的手指很长,所以你可以横跨多一点、这样会比较好按,先试着刷一下琴弦吧?」
「是……!」
此刻就像是一首背对的双人舞曲、女孩带着他轻轻地弹了几个和弦,手把手地教着和弦的按法;她见乙骨忧太难得安静下来、认真听自己讲解还挺开心的,就像是初中时翔太教她怎么按弦、可因为太痛了她才耍赖哀求翔太替自己弹一辈子的吉他。
「一辈子啊…。」
「哎?澪说什么?」
「……没什么、刚刚有点走神了,忧太要试着弹一曲吗?」
可乙骨忧太怎么会看不出她眼里浓郁的思念呢?黑发少年笑了笑、转身将吉他放在女孩手上,有些撒娇地试着去扩张他的权限:「澪能弹一首给我听吗?」
加茂澪点点头、反正乙骨忧太也很用心地替自己弄了把吉他解闷,她干脆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让他点歌、对方翻了翻后只说什么都可以。
「嗯…那我想想啊。」
她慢悠悠地刷着弦、暖棕的瞳缓缓阖上、轻轻唱了首比较欢快的歌曲,毕竟不能让思念在此爆炸、她会哭出来的。
乙骨忧太发现女孩刻意挑了违背心意的歌曲,他趁着对方闭眼歌唱时认真看了一下笔记本后方…那些澪为加茂前辈所写的歌曲,其中也有那一天自己在墓园里听见的生日礼物。
澪亲自作词的那几页总是擦了又改、留下不少笔墨亦或是泪痕,白纸上写的是思念、唱的是眷恋、可那人却再也不见。
「澪唱歌真的很好听呢。」
「谢谢。」
看着乙骨忧太手上翻开的那一页、澪笑了笑:「后面那些你也看了吗?」
「哎…?嗯,抱歉这些我不能随意看对吗?」
「不是的,只是那些是我自己填词的歌、所以看起来会有点负面就是了。」
她刻意放缓了呼吸、像是要将思念呼出般那样的绵长而缓慢,试图别让自己多余的幻觉在此刻爆发…。
尤其面前这人偏偏有些神韵和翔太很像、纵使自己也曾错把对方搞混过,可她还是不希望让那些幻觉再继续支配自己了。
该停下来的、自己不能再仰赖那些不切实际的轻拂或梦呓了,因为那都只是幻觉…并不是翔太啊。
「我能听听看吗…?如果澪不介意的话。」
可偏偏乙骨忧太总是和她作对。
「嗯~可以是可以、但万一我哭了的话你得负责哦?」加茂澪弯起杏眼有些不怀好意、她希望对方就此打住别再前进,别再将她好不容易关上的回忆给撬开、别再让那些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悲伤全盘托出。
「没关系的,因为我会替澪疗伤啊。」
还真是…别笑得那么诚恳啊,就跟那个笨蛋一样。
她难得拿这人没辙,加茂澪只得调整下琴弦刷了那首自己才刚写好的歌、反正乙骨忧太又不是没看过她哭、她想自己也没啥好装模作样的。
『叫びたいのに優しくするから
我想对你大声哭喊、但你却是如此温柔
頭の中君しかいないから
我的脑海里除了你之外已一无所有
まっさらなその声が胸に突き刺さるんだよ
你用那道崭新的声音刺入我的胸口
並木通りの風が冷たいや
而穿过绿树成荫的街道的风是如此寒冷
温めるようなその言葉が嫌
你的话让我感到温暖、也让我感到厌恶
自分だけ勝手に進もうとしないでよ
你别自己任意妄为地独自前进啊 』
她的眉心、她的声音、她的眼泪,此刻明明是在对自己弹唱、可思念和委屈想传达给的那人早已不在。
面前的女孩如此难受、可乙骨忧太却发自内心的开心,因为她终于愿意将脆弱的模样展现给他了、愿意让自己去疗愈这份痛苦了。
乙骨忧太很高兴妳的悲伤从不为他,因为他想带给妳的是加茂前辈未能完成的、还没来得及完成的,幸福快乐。
『耳を塞いだ聞こえないように
我摀住了耳朵所以无法听见
今だけは君から逃げ出したい
而现在,我只想从你身边逃走
ごめんねとさよならを胸に突き刺すつもりだろ
因为你打算将『对不起』和『再见』刺入我的胸口对吧?
続くのならば”仕方なく”でいい
如果再继续下去、终将只是『不可避免』
少しずつ積み直していけばいい
只需要重新一点点地累积就好 』
曲毕。
乙骨忧太轻轻地用手帕沾取她的泪水、让女孩的睫一颤一颤地将思念抖落一身,沾在棉布上的泪水早已化开消失不见、留下的是对故人永恒的思念。
「谢谢、是很棒的歌呢,我想前辈也会喜欢的。」
「……嗯、我也挺喜欢的。」
这还是第一次,在她睁开眼后能听见有人为这份思念献上祝福与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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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来者不善,但她才是来者。
「因为这里是禅院家的奈良别馆,作为少主的我来此合情合理。」
禅院直哉在恢复肉身后便到咒术高层那里汇报过状况了、而意外的是他居然难得地替东京校说了些好话,这还是加茂澪与乙骨忧太始料未及的、但就算听闻此事他们也毫无波澜。
「想确认炳其他成员状况的话、都在大院的练习场,今日的治疗也结束了、还请离开吧。」
加茂澪一眼也没给他、只是继续着手上调弦的动作,可那人不屈不挠像只苍蝇一样继续黏着不肯走。
「为什么?这里可是禅院家的财产、我想待在这里就能待在这里。」
「行、那我走吧。」澪拿起吉他就想离开,她今天好不容易获得悠哉的时光欸!能不能别烦她啊?
今日治疗状况很顺利,澪的身体也越来越适应领域展开、而乙骨忧太在确认女孩没事后便到厨房准备午餐去了。
「……妳就不能听我说句话吗?」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
面前的男子还是不肯让步、两人就这样站在木廊道上大眼瞪小眼,可加茂澪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就连个台阶也不想给他,所幸自己身边的奇葩很多、现在的她完全不在乎这种尴尬的情况。
「妳还带吉他来吗?」
「怎么、禅院家除了饭菜难吃之外还不让人有娱乐了是吗?」
「我已经吩咐过膳房、不会再端那种垃圾出来了。」
「无所谓,忧太准备的餐点已经很足够了、幸好你们禅院家厨房还能借用、不然我真会被你们给活活饿死。」
懒得跟这人废话、澪侧身就想离开,却被那人一把拽着手臂:「我…妳、嗯……。」
「我只给你五秒,说话。」
「妳的术式就这么痛苦吗?」
「…加茂家的赤血操术是公开的,禅院家难道没给少主上过咒术史吗?」
还以为这人想说什么、加茂澪只觉得自己被浪费了五秒,幸好她的太刀还安全收在里香那里、不然一看到禅院直哉她都会有想护刀的反射动作。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妳这女人能不能有规矩点!加茂家是这样教女人的吗?真是…。」
「真抱歉哦、在加茂家的教育方针里女人只是生产工具,怎么能受教呢?」
扯回手臂、她其实很想再给这人几脚,无奈自己还得完成任务拿钱、澪侧身避开他后就要离开。
「喂!我话还没说完!」
「五秒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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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女孩惊讶地停下脚步往后看、可禅院直哉早已使用术式快步离开此地,木廊已空无一人。
她挑了挑眉、那这样自己也不用换场地了,索性回到原本的位置坐好继续弹琴。
总算没人烦她了,可最近她的思绪反而在独处时越发混乱、也说不清这是何时开始的?
偶尔会觉得睡梦中有谁的触碰或梦呓,目光所及的角落总会浮现他的身影、可却又在她定睛确认时消失得让人失望,自己甚至偶尔还会错把路人看成他…
是因为入秋了吧?
「禅院家没种银杏啊…挺可惜的。」女孩低声呢喃着。
她继续弹着吉他、让思念挥发。
原来翔太已经离开自己快一年了,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时间依然会闯开她设下的路障持续前进、完全不让自己驻留于过去。
她曾经是非常喜欢秋天的,喜欢那日站在暖阳下的、喜欢他编织好银杏叶的、喜欢秋天是有他的…。
「…别留我一个人啊。」
可现在她却害怕秋天、害怕看见暖黄银杏的盛景、害怕这个没有他的季节;明明可以将所有美好都锁在2017年的盛夏、明明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去年的秋季便能幸福快乐了。
「别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离开我啊…。」
这让她怎么面对呢?所以才在微凉的此刻、才在季节更替的此刻,用那些美好的幻想陪伴她吗?
不需要对她这么好、她想要的不是那种不切实际的善意,加茂澪从来就只想要一样东西。
「让我成为你的啊、笨蛋…。」
琴弦之间辗转的痛楚来自于十年前那日秋意,她的一眼万年。
曲毕,澪有些失神地掏出了在口袋中滞留已久的、她请家入老师另外开给自己的镇定剂,本着也许任务需要所以她事先申请了一大堆的药物、就是怕自己在离开高专后又一次发作,虽然她一直忍着不用……
「澪…?妳拿着的那是什么?」
可犹豫不决的此刻还是让乙骨忧太给发现了、这人怎么老在一些很微妙的场合出现在自己身旁啊?难不成他也复制了禅院直哉的术式吗…?
「没什么、最近有些睡不好而已。」
「睡不好的话我们换去饭店住好吗?别依赖药物、这很伤身的。」乙骨忧太放下餐盘、见对方也没有抗拒便没收了她手上的镇定剂。
在乙骨忧太近半个月的占有后、他发现澪的心理和精神状态都很不妙,原以为弹弹吉他让女孩抒发思念会好一些?可看来依然没能改善…
「澪是不敢自己睡觉吗?还是我问问新田小姐能不能让真希同学过来呢?」
「……忧太、你这句话千万别在真希面前说,她肯定会打死你的。」
意识到这里毕竟是禅院家后乙骨忧太只得安静思考其他对策,可见对方如此担忧、澪无奈地将自己收拾好后询问今天的餐点为何?乙骨忧太这才开始了他今日的表演。
因为他会兴高采烈地介绍每一份餐点、仿佛特级术师改行转职为特级厨师一样的骄傲自满,可却又在女孩用完餐后紧张地等候评价。
这反而让加茂澪心情好很多、她其实没想到原来乙骨忧太这么喜欢做饭吗?特级真的都好奇怪、但跟自家两位班主任比实在好很多了…
说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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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忧太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
「为什么事发后一个月了高层才派我们来救援?为什么……」
加茂澪想了想又拉起乙骨忧太的右手、她在动作之前还先看了对方一眼,确认彼此想法相同后、她才写下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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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五条老师他们还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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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乙骨忧太难得获准进入隔壁房加茂澪的睡处、虽然他们俩的房间本就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纸门,可这还是让乙骨忧太紧张到快吐了。
「……你这是吃了自己做的饭结果还反胃恶心吗?」
「等等…那我吃下去的是什么?!」
不可能都培养出革命情感了、结果乙骨忧太这家伙还想投毒害她吧?她都愿意把翔太的太刀交付在里香那里了欸!
「不是的!我没事…」总不能说自己很开心可以跟对方共处一室结果太紧张吧?
已经十月初了,这个救援任务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他们待在禅院家奈良别馆的时间所剩不多,可这两人却在此刻才发现事情有些微妙?
首先,禅院直哉作为禅院家唯一继承人、高层却还是拖了一个月才向东京校申请救援,按照御三家的尿性这实在说不过去。
其次,由高层派来的任务辅助监督严格要求、他们必须按照顺序救治所有改造人;可至今他们却还未能接触到一开始提到的嫌疑犯、但明明还得靠乙骨忧太去逼供不是吗?还是说他们其实不在乎能否逼供?
最后,他们两个都不觉得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会同意高层这次的处置、至少也会把高层那里弄得天翻地覆吧?因为改造人事件一直是由咒术委员会处理的啊?
可毕竟他们身处的地方也不算安全,于是乙骨忧太和加茂澪在这半个月里已培养出了一系列的暗号和默契、本来只是防着禅院直哉,可现在为的是防止此处还有敌方监听。
不过这实在是太让乙骨忧太崩溃了。
因为加茂澪时不时就会靠在自己耳边细语、或是直接拉过自己的手在掌心上写下讯息,总之一切的亲密接触都远超过他能负荷的范围。
也许是因为这阵子亲密相处和自己的保胃计划成功?总之澪对他的信任度提高了非常多!愿意主动接近他就算了、澪甚至也不排斥自己的触碰或靠近了。
可两人在掌心上商讨完后还是没得出结论、但他们同样都很诧异为什么老师们那里完全没有动作?虽然因为保密协议他们无法向高专的所有人联系没错、但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明明之前都会转发一堆搞笑影片给自己,却在救援任务开始后这两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没有可能是猫咪跟狐狸都受伤了…?所以只好躲起来?」
「我觉得不太可能…」乙骨忧太不明白为什么五条老师的代称是猫咪、而夏油老师则是狐狸?
可恶、他好想知道自己也能不能有代称喔!
商讨无果,他们决定等候审讯嫌疑人时再来动作!并且在任务期间内都得保持谨慎行事。
「我居然开始想念熊猫跟棘吵着要我陪他们玩电玩、禅院家真的太无聊了。」
「哈哈哈、熊猫同学跟狗卷同学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原本还百般无聊地躺在地上张望着天花板的加茂澪默默坐起:「为什么你到现在对熊猫他们都还是用敬语啊?」
「哎……?」
「可你只会喊我名字啊?从去年开始就是了。」
乙骨忧太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差别对待,只是单纯地想和女孩亲密一点罢了。
「我…嗯…」说不出口啊、他才不想在禅院家告白!这样以后怎么分享给孩子听啊?这一点也不浪漫吧!
「因、因为是澪准许的不是吗?我们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就是了!」
「也是、不过我觉得你改一下吧?好歹大家也同期快两年,熊猫就算了、棘的心思很细腻、你这样他会受伤的。」
见女孩语句里的关心、乙骨忧太忍不住提起澪对同期或后辈每个人都很关照,可加茂澪则有些无所谓:「没办法吧…毕竟我去年…那时候那么麻烦大家、尤其是你。」
加茂澪本来还有些愧疚,可转念一想她还是打算抱怨一下:「但是你也很嚣张、不过是出国三个月,就算是升上特级了也不用那样吧?」
「嗯?我…我怎么了?」
她十分失礼地、下巴都掉下来的:「哈?你都没发现吗?」
「时不时就向我炫耀你多有钱或是术式能力有多强,考核任务处处刁难说我弱小就算了!我倒没有很介意这种事实、可也用不着一直抢我的任务或对练不认真打吧!」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乙骨忧太这时才发现、原来师傅拟定的那些作战计划都是反效果吗!!难怪那时候的澪那么那么讨厌他、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当时自己还没有道歉欸!?
「不是的!我怎么敢?我…啊啊该怎么解释才好…!」黑发少年烦恼的只得抱着脑袋崩溃、可下一秒他还是抬头正视着对方、虽然早已满脸通红。
「我绝对不可能会看不起澪!如果没有妳的话我、我……总之、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请相信我好吗?」
「我没说不相信你啊?我可是把翔太的太刀交付给你跟里香了欸。」
而这便是加茂澪最大的信任表现了、乙骨忧太满心欢喜,他总算是在澪这里得到特权了!
「但我还是打算把你摁在地上揍到哭出来、等我变强之后你就完蛋了。」
「好的!啊…那我还是不能知道对吗?澪的领域…为什么是叫做青之所向呢?」
「嗯。」
真是…这人果然还是很嚣张。
澪起身开始铺被子了、她还想着乙骨忧太应该不用自己送客,可那人还是呆愣不语坐在地上。
「嗯?你不回去睡觉吗?」
「……!我、我想说也许澪自己会睡不好?」他还不想走、别赶走他啊!
「睡不好也没办法吧?你都把我所有的镇定剂给没收了。」
乙骨忧太却自顾自地将被褥抱了过来、保持着社交距离地放在她身旁:「……我、我只是…」
「哎…算了反正我也睡不着,聊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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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两人一路话着家常、讨论等优奈放假了该带她去哪里走走?或是乙骨叔叔不停询问小澪何时会再过去陪他打花札?
乙骨忧太挺喜欢这样的,因为只要能让澪答应未来的邀约、她就一定会做到!
「澪其实不只同期、也对后辈很照顾呢…」他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澪对伏黑惠那么疼爱?
「没办法吧…你知道五条老师一开始是怎么拱我的吗?他用翔太威胁我欸!说什么我应该会想成为像翔太那样可靠的前辈什么的…那时候我还天天往返埼玉、累死了。」
「不过…我倒不会后悔。」
「为什么呢?」
澪侧过身看向乙骨忧太、很认真地说道:「惠啊、是个怕孤单而且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其实还有其他隐情但我不就说了…不过如果能让他也体会到温暖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乙骨忧太不敢细问这份感情的缘由是什么、但他看得出澪眼里的温暖和关爱,那有些刺伤他却无可奈何。
「悠仁的话…则是我的私心吧?毕竟是我害他进入咒术界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那孩子能一直笑着。」
澪浅浅地陈述事实,明明乙骨忧太是打算在今晚听女孩发发牢骚或是抱怨任务、希望能让她抒发情绪,可结果最后却弄得他自己一身苦涩。
—— 明明最需要温暖和笑容的人是妳啊。
「那…澪一开始那么照顾我,也只是因为里香吗?」
他很在意,却始终没问过。
可对方温柔地用答案去覆盖、那份乙骨忧太自初识后一直属于他的疑惑。
「不是的,我当时只是希望你们也能幸福罢了。」
说完后澪便转过身闭上眼、道过晚安就想睡了,但乙骨忧太无法接受、他不希望答案至此结束、他不能让女孩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澪…!」他坐起身希望女孩能别就这样结束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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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幸福过了,所以没有关系的。」
所以…请不要再给她任何温暖,因为这样就可以了、也别请再从她这里夺走什么了。
可这话却让乙骨忧太难受地哭了出来,他起身凑近跪在女孩的被褥旁、伸手将她紧抓着被子的手给拉了过来……是冰冷的。
乙骨忧太其实知道、只是他一直在否认这件事情,澪真的…已经生病了、可这次是心理生病了。
「……我们下个月一起去看银杏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一起去看澪喜欢的银杏…好吗?」
澪早已满脸的泪水,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乙骨忧太却哭得比自己还要难过?她抬眼看着将头发放了下来、苦涩却温柔的神韵与加茂翔太雷同的…此刻的乙骨忧太。
「忧太知道银杏代表什么寓意吗…?」
少年揉了揉眼角、他将泪水抹去后还用手心的温度试图继续附加暖意在女孩手上。
「坚韧而纯情的永恒之爱对吗?」
「是的…但其实还有另一个意思。」
银杏悽美的一生就是在希望中酝酿着肃杀的秋,而它这种坚韧的精神代表了永恒的沉着的爱…还有。
「它还代表着…至少当翔太将我留在这个地狱之后、对我而言只剩下这个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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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
至此,加茂澪与加茂翔太阴阳两隔再无法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