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之和苏意橙两个人顺路,家离得也不是很远,木木要去她家玩,所以三人漫步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借此消食。
林亦之随口问道:“听说你跟姜喻言到时候一起考赴云啊?”
她点点头,“他跟你说了?”
“对啊,之前我们去打游戏的时候有聊到。”
苏意橙反问他:“那你呢?去哪个大学啊?”
“我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木木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苏意橙转头问她:“木木,你想好了吗?”。
林亦之也看向李木木。
她听言咧着嘴笑了一下“我也还没呢。”
走着走着对面迎来三个女生,一边走过一边说:“你都不知道有多难抢那漫画书,幸好我喊我哥跟我一起抢才抢到手。”
说完就响起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我提前调了好几个闹钟都没抢到,好气!”
苏意橙听到漫画书这几个字就停住了脚步,然后扭头看向她们。
林亦之和李木木见状有点不解地问:“怎么了?”。
苏意橙撇撇嘴道:“漫画书啊,很火的那个,今天早上没抢到。”
只见下一秒林亦之满脸的春风得意:“小爷我抢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意橙没听清他说什么随口敷衍道:“是吗”,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立马揪住他袖子:“什么?你抢到了?你竟然抢到了?靠。”
木木歪头看向他们,不知道脑子在思考些什么。
林亦之很是得意:“走,我今天看完了已经,你们跟着我回我家一趟,我拿给你,你拿回家看吧。”
随后苏意橙领着李木木很狗腿的跟着林亦之去了他家。
……
刚开门,就闻到很浓的扑面而来的酒气,他们三人从门口走进来,只见满地的酒瓶,林亦之神情变得有些冷漠,整个人像被罩上了一层面具与刚刚聊天哈哈大笑的人判若两人。
沉静漆黑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戾气,他就那样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苏意橙和木木有点呆愣,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木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林亦之身上。
身旁响起了林亦之的声音:“怎么又喝上了”,表情不冷不淡的。
他爸抬头扫向苏意橙她们,然后看向林亦之,嗤笑一声,“你还管起老子来了,跟你那个贱人妈一样,看着就晦气。”
林亦之垂在腿边的双手有点微微发抖,没搭理他爸,继而看向苏意橙和木木,用一副轻松无畏的表情说道:“下次再请你们喝水了,今儿不太方便,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给你拿书。”
苏意橙皱着眉头一脸担忧低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是?”
林亦之一愣,“没什么,他喝多了,正常,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给你。”
没一会儿,就听到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苏意橙两个人刚抬头,就看到林亦之急匆匆的跑出来,直接跑到他爸身前,“我东西呢?啊,你动我东西了?”
声音很大,这是她们第一次见林亦之这么失态,也吓了一跳,平常里几人当中最阳光的他此刻像变了一个人。
没有听到回复,林亦之便大声吼道:“说啊,我东西你拿哪去了?”李木木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刚刚进房间拿漫画书,就看到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没有了,整个抽屉都空荡荡的。
“丢了,你还留着那个贱人的东西干什么,母子俩这么重感情,那个贱人怎么当初不把你也带走。”
说完哈哈大笑,一边仰头,手里继续拿着酒瓶往嘴里倒酒。
“丢了?你凭什么丢了,你凭什么碰我的东西?”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嘶哑,崩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丢去哪里了,说啊!”他一直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像陷入了黑暗沉茫。
静,很静,此时的空间只听得见几个人的呼吸声。
他爸终于开口,“楼下垃圾桶啊,眼不见为净,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留那个贱人的…”
话还没讲完,就看到林亦之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反应过来后苏意橙和李木木立马跟了上去。
林亦之跌跌撞撞的跑下去,连脚趾磕在阶梯上的痛都麻木了,周遭麻木,空气麻木,丝毫感知不到痛觉。
污浊的垃圾桶,散发出腐烂的气味,潮湿的地面。如同他小时候每个孤独的夜晚。
他时常觉得体内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是白天没心没肺的,一个是承包夜晚所有孤独的。
当他找过去时,垃圾桶已经空空如也,他跌坐在地上,木然的看着面前的垃圾桶。
心脏传来阵阵爆裂的刺痛,强烈跳动的心跳声像在痛骂他的无用。
苏意橙和李木木追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本该充满活力的少年此时坐在昏暗的垃圾桶旁。
无助的、眼神空洞。
阳光跌落地面与黑夜彻底融为一体。
苏意橙瞳孔骤然一缩,心跳猛得漏了一拍。“卧槽,这……”,快步跑了过去。
即使和林亦之认识很多年,但他家里的事情她并不是很清楚,以前跟姜喻言打游戏的时候她好像有提到过林亦之妈妈去哪里了,然后姜喻言说他妈妈离开了。
“林亦之,林亦之,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蹲下去摇他的手臂。
“你要找什么东西啊,我帮你找”,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她耐心的等待着他开口,半晌,他都没有说话。
苏意橙视线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睛红得很。
她呆呆的看着他,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涌。
而远处的李木木,难掩心中震惊,突来的事变使她措手不及,如果说方才她觉得林亦之是孤独的话,那此刻他就像一潭死水。
压下心中的丝丝异样,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照片…”,林亦之喃喃道。他站起来,抬头刚好看到不远处的环卫阿姨,立刻跑了过去。
“阿姨,那边楼下垃圾桶的垃圾呢”,手指着家楼下的位置,他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抖。
环卫阿姨看着面前莫名其妙的小伙子:“拉走了啊。早就拉去处理了。”说完便转身放好她的清洁工具蹬着三轮车走了。
林亦之闻言愣住了,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
苏意橙连忙上前,“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张照片。”林亦之开口恍惚道。
“照片?”
“嗯,照片,我跟我妈的合照,还是小时候拍的,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眼眶发红,发酸,发胀,但此时这里有两位女生,他知道今晚的行为吓到她们了,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状态便抬起双眸说:“橙子,木木,我先送你们回家吧,有点晚了,今晚抱歉,吓到你们了。”
苏意橙和李木木对视了一眼后用放松的语气说:“不用了,又不远,就那么点距离。”
“可是…”
苏意橙立马说道:“别可是了,那么近,送来送去不麻烦吗?”
林亦之闻言,他状态也不是很好:“好吧,那你们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没问题。”说完连忙抓起李木木的手一边走一边扭头说话:“姜喻言,那我们先走了啊,你别不开心了啊,明天请你吃又香又臭的螺蛳粉。”
“嗯,注意安全。”
看她们两个走远之后,昏暗的灯光下只剩他孤身一人,抬头看向他所住的楼层,他家的灯光还开着,林亦之喉咙闷痛,稍用力握紧了会儿拳头便松开抬脚往楼梯方向走去。
……
两人停住脚步,伸长脖子东看西看,没有看到想要寻找的身影。
不亏是姐妹,两个人都想到一块去儿了。
绕着附近找了差不多20分钟,才找到她。
“橙子,那儿。”李木木指着那个方向说。
随后,两人快步流星的跑过去,气都还没喘匀问:“阿姨,刚刚你说垃圾桶被拉走了,请问是拉去哪里了。”
阿姨皱着眉,一脸的不解,心想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东汇路那边那个垃圾总站啊。”
话刚落地,苏意橙两人就急匆匆快步朝东汇路的方向跑去。
跑出几步路后苏意橙和李木木同时回头朝着环卫阿姨大声说:“谢谢阿姨”。
东汇路垃圾厂——
大大小小的垃圾桶排列着,两双带着黄色橡胶手套的手一直在扒拉翻找。
腐烂食物变质的气味一直散发出恶臭。
她们找了将近一个小时,垃圾桶太多了,没办法准确找到林亦之楼下的那些垃圾分类在哪里。
刚刚她们在林亦之家路口打了辆的士,到这边的时候刚巧碰到一个环卫工人准备下班。
苏意橙询问刚刚春和路那边运来的垃圾分类到哪里去了。
环卫工人指着某个角落说:“那呢,刚倒进去的,我们要下班了,还没处理。
苏意橙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满满一大堆。
在各种混合的垃圾中翻找也没能找到想要找的东西。
苏意橙觉得此时身上又黏又热,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望向李木木所在的方向,只见她一点一点仔细的翻找着,不用说,她的衣服肯定也湿完了。
“木木,先歇会儿吧。”,苏意橙摘下橡胶手套,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李木木冲她笑了笑:“我还不累,你先休息。”
“快点过来坐一下,等下再找,一直干的话等下就没体力接着翻了。”
闻言,李木木只能听话的走过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