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璇的话后，恩放心地叹了口气，解开周璇身上和床榻连接在一起的锁链，将她抱起，向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周璇眉头一挑，预感不太好。

    “阿璇不是要上厕所吗，我抱你去。”恩很不解周璇为什么这么警戒。

    “……等，”周璇拉住恩的袖子，“我要自己去。”

    “不行，你身体还没有恢复，站都站不稳。”恩冲周璇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抱着你更安全些。”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大哥！

    周璇为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属于独立人类的尊严不彻底破碎，捧着恩的玩偶大脑袋：“把我放在门口吧，我自己进去。”

    “不行。”恩再次摇头，“卫生间的地板很滑，我怕阿璇会摔倒。而且……”

    “而且什么？”周璇一挑眉。

    “阿璇要是逃跑怎么办……”恩的声音低下去，“厕所里有通风窗口，我得看着阿璇。”

    周璇嘴角一抽，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厕所要上，恩也绝对不可能看着她尿尿。她试图晓之以理：“恩，没有人上厕所像被别人围观，将心比心，你也不会想让我看你上厕所的对吧。”

    恩沉默了一瞬。

    周璇觉得有戏，正打算继续开口，却听恩坚定地对她说：“如果阿璇想的话，我可以……”

    “我不想——！”周璇抓狂，按住恩的狗嘴，“你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不是变态啊啊啊！”

    恩歪着头，一副懵懂的模样，玩偶狗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周璇看着恩的傻样，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她认命：“折中一下，手铐不用取掉，但你必须站在门外，还有，把耳朵堵上。不能听不能看，你要是不遵守这些，我就……就……”

    周璇就了半天，她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威胁恩的，自己吃住睡全都是恩一手操办，自己这几天只需要呼吸就行。

    “阿璇要说什么？”恩问。

    周璇从恩的怀里跳下来，仰头对上面前这个身材高挑瘦削的变态，忽而，踮脚靠近恩的头，倾身贴在他的耳畔，呼吸湿热而灼人，飘进恩的左耳：“如果狗狗听话，就可以得到一个吻，好不好？”

    周璇的话音落地，恩却悄然无声。周璇收回倾斜的身体，下一瞬却被恩搂住腰。恩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周璇的颈窝，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周璇，就这样贴着周璇静立了许久，他没有再反驳，放周璇退开。

    周璇知道这是他默认了，于是走入卫生间，将门留下一条缝。

    这种感觉很微妙，周璇坐在马桶上，忽然想起小时候和最好的朋友就这样上厕所，蹲在不同的隔间，在隔板底下的缝隙里，手指勾手指，这是一种亲密无间的行为。

    而如今锁链的那一边，是恩。只一门之隔，周璇的心底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舌尖触到了最酸涩的跳跳糖，心脏塌陷一块，同时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血管里奔突，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

    她起身，门外的那道黑影也随之动了动。

    周璇打开水龙头，流水声豁然而出，她清洗了手，看向那面光洁的镜子。

    她直直盯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周璇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拿起水池边的洗手液，向着镜子猛然砸去！

    恩背对着卫生间的门而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振聋发聩的碎裂声响。

    恩猛然察觉不对，连忙推门而入，眼前却不见周璇，正当他张望寻找时，耳边传来一声铁链的响动，霎时间，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抵在他的喉咙。

    玻璃碎片隐隐颤抖，还带着不断滚落的水滴，落在恩裸露的皮肤上，顺着他的脖颈滚下，打湿了衣襟。

    恩微微侧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周璇。

    周璇额角汗光粼粼，声音颤抖但流露出果决：“镣铐的钥匙。”周璇向恩伸出手。

    那只呆头呆脑的玩偶狗头对上周璇，一双黑洞洞的眼睛辨不出情绪，恩没有出声，照做，将口袋里的钥匙取出，摊开掌心，把钥匙递到周璇面前。

    周璇迅速伸出手去拿恩手中的钥匙，指尖擦过恩的掌心，几乎是打算收回的那一瞬间，忽然被人攥住手指，一股强硬的力量将她拽入面前人的怀抱。

    周璇挣扎反抗，使出所有的力气推开试图捉住她的恩。

    恩没防备，身子向后倒去，胳膊肘碰到了浴室的花洒开关，水柱喷涌而下，犹如一场瓢泼的雨，还是有温度的雨，狭小逼仄的卫生间瞬间被水汽灌满，氤氲蒸腾，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乱了，毫无章法。

    恩在倒地的瞬间，拉着周璇的手，和他一同坠落。

    周璇右手拿着的那片玻璃在两人的拉扯中，擦过恩的脖颈，留下一道纤细的血线。接着，她的手腕被人猛然钳住，痛感袭来，五指被迫松开，手中的利刃掉落在地，溅落成碎片，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好似星落。

    暧昧滚烫的水汽中，周璇跨坐在恩的腰间，头顶的花洒喷出一圈圈水柱，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一番动作下来，两人被淋得湿透，夏季薄薄的衣衫透出肉色，紧紧相贴的胸膛因为剧烈动作，也因为滚烫的水汽，大肆起伏。

    周璇气喘吁吁地骑坐在恩的身上，热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低头看着模糊不清的恩，那颗巨大的玩偶狗头被水洇成了深深的橙色，吸饱了水，变得沉重而扭曲，边缘不断渗出水来。

    如果继续戴下去，里面的人大概要窒息而死了，周璇移动臀部，压坐在男人肌肉虬结的胸口，俯身伸手，摸上那颗玩偶脑袋。

    恩的手追上周璇继续深入的指尖，周璇歪了一下头，勾唇，杏眸眯起：“死都不让我看你的模样吗……你这个疯子。”

    闻言，恩手上的力道松开了。

    周璇一鼓作气，将恩头上佩戴的滑稽狗头拿下，从她的长发和下巴滚下的水珠迅速吻落在恩的脸颊，将他的脸庞和碎发打得湿漉漉。

    这次，周璇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一张年轻男子的脸颊。

    恩的面颊白皙，因为灼热闷人的水汽而染上一层潮红，短发在水光里更显漆黑。恩的眉骨锋利而深邃，两条乌黑剑眉恰到好处地勾勒在一双星目之上，立体凹陷的眼窝中，那双冰凉的、琥珀色的眼睛也被浸得湿漉漉，中和了眉骨的凌厉。向下，鼻梁高挺，犹如斧凿，在脸颊上落下阴影。那双唇薄而红润，因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而轻抿着，这样一来，竟带出了一种令人心颤的脆弱破碎。

    周璇身下的□□精瘦而富有曲线，上半张脸锋利而骨感，下半张脸魅惑而脆弱，如此，浑然天成地撞击出一种勾人摄魄的漂亮来。

    周璇抚上之前摸过的那道伤口，现在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

    太过漂亮的一张脸，在氤氲蒸腾的水雾间，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手下的油画，富有质感，但又裹着一种朦胧悠久的神秘意味。

    花洒里的水源源不断溅落，滴在恩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凝成一颗颗水晶。他的眼睛在周璇的触碰下颤抖一瞬，悬挂的水珠扑簌簌滚落。

    恩低声喘息，支起上半身，搂住周璇的后腰，关上了淋浴头。

    浴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在和灼热的空气摩擦，散发出热量。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蒙上一层危险的阴影，恩的薄唇轻启：“阿璇，这是你第几次欺骗我？”

    恩抬手拂去周璇脸颊上的水珠，接着缓缓开口：“上次阿璇逃跑还没有施以惩罚，这次只好一起清算。”

    “放开我！”周璇想要推开恩贴近她的胸膛，手却被人攥住，五指强硬地挤进她的指缝，她的手被人紧紧扣住。恩单手将她抱起，抵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则将周璇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滚开，不要碰我！”周璇挣扎着，“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放弃逃跑，除非，你杀了我！”

    “我怎么忍心……阿璇，我说过，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恩口中话语缱绻而痴迷，手中的力道却不减分毫。

    恩踢开房门，将周璇摔在床上，屈膝压上去，周璇瞬间被笼罩在一道密不透风的阴影里。

    没有了那个玩偶头套的阻隔，恩滚烫急促的呼吸喷在周璇赤裸的肌肤上。

    他脱下黏腻湿透的短袖，裸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眼睫垂下，低沉而不可捉摸的声音响起：“先给我奖励吧，我的主人。”

    “咣啷——”，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锁链发出一声响动，恩抬手，猛然绷直的铁链将躺在床上的周璇扯起，她被迫紧紧贴在恩光裸的胸膛上。

    周璇双眸颤抖，盯住面前在疯狂边缘摇摇欲坠的男人。

    “吻我。”恩捏住周璇的下颌，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那张脸蛋再漂亮，手指也如毒蛇的信子，冰凉粘腻，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滚开——”周璇咬着下唇，别过脸去。

    “我是阿璇忠心耿耿的狗，难道不应该得到奖励吗？”恩贴着周璇的脸颊，轻轻相蹭，像极了一只对主人有肌肤饥渴症的大型犬。

    “疯子！”周璇双目通红。

    “呃……”周璇耳尖被人咬住，一丝细密的痛感传来，她低低呻吟一声。

    “疯狗是会咬人的，阿璇。”恩的利齿啃啮过周璇发红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在周璇耳畔激起一阵酥麻的震动。

    “哪怕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