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比起回忆外的小黑龙,现在的小黑龙死气沉沉,整个人仿佛没有什么生气。

    陈昭葵的视角跟着他来到房间里,和之前那个乱糟糟,布满蛛网的房间不同。

    现在泽拉库斯的房间,虽然简陋,但总算是有人在住的样子了。

    这间小木屋里,正中间摆放着破旧的桌椅,椅子腿摇摇欲坠。一张木床靠墙放置,床板塌陷,单薄却整洁干净的被褥铺在床板上。

    屋子里,看起来没有那么破旧的,是角落里的一个书柜,书柜上整齐的摆满了各种书籍。

    泽拉库斯施了一个魔法。

    方才还湿漉漉的衣服和发丝,立刻整洁干燥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捋了下衣服的褶皱,然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和一个稻草小人。

    他将斗篷披在身上,随后在稻草小人上施了个魔法。

    稻草小人慢慢变大,很快便和泽拉库斯长得一模一样,它僵硬着转身躺在咯吱作响的床板上。

    而泽拉库斯本人则从院子后面的墙翻出去,动作熟练的仿佛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泽拉库斯一路踏着夜色来到了龙谷为年轻天赋卓越的孩子们开设的学院。

    为彰显龙族对教育的重视,学院开设在龙谷皇宫旁边,平时接纳并欢迎所有龙族进入参观。

    所以戒备并不森严。

    这也是泽拉库斯为何能如此轻易溜进去的原因。

    学院课程繁多,因一些魔法和课程对暗能量要求较为苛刻。所以一部分课程开设在夜间。

    这块地图陈昭葵没有来过,此时便觉得有几分新奇。

    龙族开设的学院和陈昭葵世界的普通学校一样,却处处充满着魔幻的气息。

    演武场上即使到现在,还有三两个龙族学生在打架。

    噼里啪啦五光十色的魔力对碰着。

    泽拉库斯一路没停,他走进一座泛着珍珠光泽的岩石砌成的建筑里,然后拐进了一间教室。

    晚课还没有开始,泽拉库斯独身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中。

    学院的很多课程都是选修制,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要上的课程,以及这门课的上课时间和授课教师。

    这就导致每堂课的学生都不一样,有生面孔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堂课似乎与平时不同,在泽拉库斯坐下没多久,教室便异常吵闹起来。

    一个身穿月白色丝绸衬衫的少年大声喧哗着:“我放在桌子上的鸽血红宝石领针不见了!”

    陈昭葵见这少年样貌眼熟,查看了他的名字,果不其然,正是泽拉库斯的那位哥哥卡伦德。

    她忍不住替泽拉库斯捏了把汗,若被这位以欺负泽拉库斯为乐的小王子知道,泽拉库斯违背规矩,偷偷跑来学院蹭课,定不会善罢甘休。

    卡伦德趾高气扬的让身边的跟班将教室的门关上,并大声扬言一定要找到他珍贵的鸽血红宝石胸针。

    没有人敢惹这位备受宠爱长大的小王子。

    卡伦德对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极为享受,然后金色的眸子环视了一周,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身上。

    “喂,你。”

    “把你的斗篷脱下来。”

    泽拉库斯将兜帽压得极低,黑色的斗篷几乎要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边缘垂落的布料,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瞥见他下颌线绷出的冷硬弧度,以及唇角抿起的一道浅痕。

    见泽拉库斯没有动作,卡伦德便更加不依不饶。

    他冲到最后一排,手指便碰到了斗篷的兜帽。

    “本殿下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他的手指被泽拉库斯苍白的手指握住,随后用力地向后掰着。

    教室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下卡伦德不会放过这人了。

    卡伦德将自己的手指从泽拉库斯手中解救出来,不出所望地怒火中烧。

    他指挥着身边的跟班道:“给我摁住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一群人围了上来,泽拉库斯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很快地周围的几个跟班就被泽拉库斯甩飞出去,他又压低了兜帽,准备顺着后面离开。

    却不想被卡伦德拽住了斗篷的一角。

    他手上用力,一下子将斗篷扯了下来。

    黑发黑瞳的少年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泽拉库斯回头望着得意洋洋拽着他斗篷的卡伦德,眼神森然。

    卡伦德被他这副眼神搞的有些发寒,但很快便又叫嚷起来。

    “你,好啊,竟然是你。”

    “一个卑贱的灾厄,不好好在自己的小院里禁闭,竟然违背规矩偷跑出来蹭课。”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配和我们一同上课吗?”

    周围的几个跟班很有眼力见的哄笑起来。

    “我这便去同长老们禀报,让他们狠狠地罚你。”

    泽拉库斯任由他怎么嘲笑,都无动于衷,只是将斗篷捡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眼神却冷地吓人。

    攻击皇子,违背禁令,加上卡伦德的有意刁难。

    泽拉库斯受到的刑罚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小院再次被下了层层禁制。

    曾经勉强算是泽拉库斯的容身之所的地方,现如今完全变成了关押他的监狱。

    长老们对他偷学魔法的事情怒不可竭。

    一层层铁链将泽拉库斯圈了起来,魔法阵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院子,每日雷打不动地劈下三百条雷。

    陈昭葵看着皮开肉绽的泽拉库斯,心里不好受极了。

    卡伦德像陈庭秋一样坏。

    昏暗的小屋中,泽拉库斯的手脚都被绑起来。

    他坐在地板上,一条腿蜷缩,一条腿伸直,抵在桌腿上。

    发丝凌乱,头低垂着。

    整个人看不见一点生气。

    他仿佛被遗忘在这个角落中,除了卡伦德偶尔来嘲弄片刻之外,再无其他人来探看。

    泽拉库斯对外界的任何都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久而久之,卡伦德也觉得无趣便不再过来了。

    不管是雷刑,亦或饥饿,还是嘲笑。

    都再也见不到泽拉库斯为此有什么反应。

    他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陈昭葵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旁观下去了。

    看到小黑龙这样,她想起从前的自己,也有这样一段自暴自弃的时间。

    她戳戳点点着屏幕,试图找到可以帮助到泽拉库斯的功能,游戏的所有交互功能和交互道具都被禁用了。

    但陈昭葵觉得,她一定可以找到能够帮助泽拉库斯的东西。

    起码要唤起泽拉库斯的一丝求生的欲望。

    陈昭葵点来点去,终于找到了也许能起作用的道具。

    那就是她的传送石。

    传送石:首充玩家的奖励,可将玩家身边的东西传送至游戏里。

    使用限制:不可传送体积过大的东西,不可传送活物,一次只能传送三样东西,一月只能使用一次。

    她的传送石并非是直接交互型道具,而是通过传送的功能,间接交互。

    也算是钻了系统的空子。

    只能试一下了。

    传送石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而昨晚,陈昭葵已经用掉一次机会了。

    陈昭葵想解除限制,只能给传送石进行升级。

    升级到lv2需要充钱。

    大概要1000块钱。

    陈昭葵毫不犹豫点击付款,她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这是她攒了很久的钱。

    钱可以再攒,但她不能对小黑龙的苦难视而不见。

    于是陈昭葵咬咬牙,输入了支付密码。

    叮的一声,传送石便显示升级中,

    很快便升级好了,陈昭葵连忙打开传送石介绍,暗自祈祷着可以有用。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

    传送石:首充玩家的奖励,可将玩家身边的东西传送至游戏里。

    使用限制:不可传送体积过大的东西,不可传送活物,一次只能传送三样东西,每三日可使用一次。

    陈昭葵心头一凉,升级后,冷却时间虽然缩短了,但也还需要三日的时间。

    三日指的是现实里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还要等至少两天才可以使用传送石。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正在她失魂落魄之时,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叮!传送石升级功能:附赠固定传送栏,同时赠送一次传送机会】

    固定传送栏:只能传送玩家指定的固定物品,无使用限制。

    但玩家一月内仅能存储一次物品进固定传送栏,存储数量不限。

    陈昭葵仔细研读了使用说明。

    也就是说,虽然一个月才能存储一次物品,但是她可以一次性存储很多,并在泽拉库斯需要的时候随时拿出来用。

    但必须是同一种物品。

    陈昭葵没有什么数量很多的东西,这样东西还要是泽拉库斯比较需要的。

    想了又想,她决定将固定物品设置成白粥,现在泽拉库斯几乎都吃不上什么饭。

    说干就干。

    玩了这么久,陈昭葵这边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

    她甚至直接错过了午饭时间。

    再次来到厨房,她上午熬的粥还剩下一些,加热过后,她将粥一碗一碗的盛出来,趁没有人注意,将粥收进了传送石。

    还好陈家平日里会举办宴会,所以买了不少碗筷。

    等锅中的粥盛完,陈昭葵便再煮一锅。

    陈昭葵怕她耽误这些时间,小龙会出什么问题。

    就一边煮粥,一边将准备好的东西传送到游戏里。

    想起上一次她给小龙传送蛋糕,却引起他的警惕,所以这次她没有冒然的将粥直接传送到泽拉库斯面前。

    而是传送到了他的饭盒中,伪装成每日给他送饭的侍女送的。

    —

    另一边泽拉库斯打开饭盒。

    已经许久没有人来给他送饭了,胃如同一只空瘪的皮囊,被人反复攥紧又松开,每一次收缩都扯得内壁发紧。

    但他也清楚,这饭盒里,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食物。

    他没抱什么期待的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一朵漂亮的,不知名的小花。

    屋顶的破洞和狭小的窗户透进几缕光线,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盒子中明媚绽放的小花。

    泽拉库斯的指尖颤了颤。

    是断头饭吗?

    身上的疼痛折磨着他疲惫的神经,与其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处处受制,直接了结了也好。

    起码死之前,还能吃上一口正常的饭。

    带着暖意的热流熨帖了方才还在痉挛的胃。

    说来夸张。

    他甚至在粥里尝到了,温暖的,被包裹着的感觉。

    是他几百年的生活里从未感受到过的。

    握着碗沿的食指蜷缩,他垂下眼睫,静静等待死期的降临。

    可惜,出乎他所料的。

    死神也不愿意光临灾厄的家。

    他等来的,是第二日的雷刑。

    一道一道雷刑将他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劈得皮开肉绽。

    疼痛麻木了神经,雷刑迫使他显出原型,趴在地上,浑身沾染了血和灰尘。

    再次等来的,又是一碗,不染灰尘的,热气腾腾的白粥。

    黑色的眸子染上雾气。

    他想,若能活下去,他会找到这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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