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毒

    回了宫里,秦惊辞并没直接回了西华宫,而是去了承光殿。

    祁允业走在前面,并未吭声,见秦惊辞一直不说话,他倒是先耐不住性子了,“你有事要和朕说?”

    秦惊辞眼神闪烁,低声道,“陛下神机妙算,臣妾确有一事。”

    祁允业听罢,面色露了些喜色,毕竟秦惊辞终于学会找自己帮忙了,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尽管说。”

    秦惊辞耸着肩膀,“陛下,这华芝草已找到,想必玉都的蜂毒不日便可解了,不知西华宫的伏龙卫,可能撤了?”

    祁允业没反应,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没了吗?就这事?”

    秦惊辞微怔,点了点头。

    祁允业:“。。。。。。爱妃这么着急,莫非是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伏龙卫在不方便?”

    秦惊辞一时有些语塞,他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

    还没容得她狡辩,承光殿外便传来了紧促的步伐,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的注意一齐被殿外的声音吸引了去。

    片刻,沈兆进殿来报,“陛下,叶大人请见。”

    祁允业:“让他进来。”

    秦惊辞闻此先退到了一边。

    叶渡进来时,看了她一眼,碍于祁允业在此,他不好太多动作,便直接道,“陛下,落回使者阿那钦然于今日暴毙于城南驿馆。”

    秦惊辞猛地睁大眼睛,可很快她冷静了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不查清楚定会影响落回和大祁的两国邦交。

    萧润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些。

    祁允业面色阴沉,沉闷道,“朕知道了,你先封锁消息。”

    叶渡领命,退出了承光殿。

    秦惊辞脸色低沉,看着他道,“陛下,当务之际还是先扫除疾疫,再做下一步打算,我们腹背受敌,不是好事。”

    祁允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阴暗,许久,他才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宫。”

    话已至此,秦惊辞自是不便再留,转身离了承光殿。

    秦惊辞走后,卫越走了出来,“陛下,是否按照计划行事。”

    祁允业顿了片刻,“所有的伏龙卫撤回皇宫,必要时候先送她出宫。”

    卫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请陛下三思。”

    祁允业只道,“卫越,这是圣旨。”

    卫越不再说话,所有的伏龙卫撤回皇宫,这不是小事,伏龙卫遍布玉都的每个角落,负责收集情报,汇总到太平楼,眼下陛下竟要撤走所有的伏龙卫,他这是怕太后有所行动。

    只是陛下竟能为了娘娘做至此,总是卫越自小便跟在他跟前,也是这时候才真正看清他这位主子的心思。

    ***

    秦惊辞回了西华宫,确实怎么也坐不住了,阿那钦然死了,容念姑娘心中又平添伤痕,旧伤未消,又加新伤,她和叶渡现下应都不怎么好过。

    勉强算一件好事的便是华芝草了,一定不能出任何差池。

    归羽进宫时,看到的便是坐在院子里,眉头紧皱,如临大敌的秦惊辞,她摸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军,怎么这副模样,莫不是那皇帝老儿欺负你了?”

    秦惊辞拉她坐在了对面,顿时拉响了心中的警铃,“你怎么进宫了,宫外又出事了?”

    归羽撑着头看她,“将军放心,我是来和你说一声,陛下已派了宫中的太医在宫外为大家诊治,这疾疫怕是不日便能消失了。”

    秦惊辞可算是听了件好消息,松了口气,“你带人过去看着,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放心吧,将军。”

    送走了归羽,天色已暗了不少,她哄好了王兰昭,趁着天色尚早,便翻身上了屋顶,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这几日的事,她总有些想不明白。

    她喝着酒,看着天上那轮月,与几个月前还是没什么不同,迷迷糊糊间她怎么好像来到了东市。

    东市这么快便热闹起来了,街上又挤得人满为患的,路过太平楼时,那紫衣女使竟从那四楼的飞阁处,朝自己行礼。

    秦惊辞微笑点头,走了过去,这东市怎得有些奇怪。

    她心里有些打鼓,便加快了步伐,想回宫里去,越过东市,再走几步,便是宫门口了,可越往前走,路上的行人竟更多了。

    两三步后,那些人竟一股脑的堵住了前面的路,她拨开人群,想看看这中间到底是什么,这些人侧身,给她让了路。

    她走至前方,便见高台之上,有一人竟跪坐在台上,身上的血流了满地,那人回头望了她一眼。

    她眼睛猛地睁开,嘴里喊道,“祁允业!”

    眼睛猛地睁开,看到的仍是一片蓝天和熟悉的宫墙,她才松了口气。

    她坐着缓了许久,才确认刚刚的是个梦,自己这是在屋顶睡了一夜,也难怪会做恶梦了,秦惊辞额上还挂着被吓出的汗珠。

    仍心有余悸着,下面的小雀见她脸色不太好,喊道,“娘娘,你没事吧?”

    秦惊辞不太放心,顺口问道,“小雀,今日宫中可有什么异常。”

    小雀歪着头,想了想,“没什么啊,娘娘,今日宫外的守卫都撤走了,应是不会有什么事了。”

    秦惊辞听到这儿,才放松了些。

    可不等她缓一会儿,她便看见了归羽的身影,归羽一脸凝重的站在下面,“将军,华芝草出事了。”

    秦惊辞飞身下了屋顶,来不及用膳,换了身衣服,便随着归羽出了宫,路上她才得知,昨日太医确实在宫外搭了棚,将那日他们找来的华芝草,化在汤药里,令人分发下去。

    可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喝药。

    起初,他们还以为百姓碍于官府之人在,不敢上前来,便将官府的人撤走了去,只留了些负责稳定秩序官兵在此。

    可直到第二日,仍没有人敢上前来,无奈,太医署的人将此事禀报了给了圣上。

    这才落到了叶渡的头上。

    不查不知,一查才知道,不知从哪传开的,这华芝草含有剧毒的事,现下人尽皆知,没有人敢上前冒这个风险。

    归羽丧着脸,“将军,我们解释了许久,但仍未有人相信,这华芝草可解蜂毒。”

    秦惊辞这才明白,她没想明白的是什么了,这草他们得来的太容易了,她竟忘了这点,萧润利用华芝草是毒草的事实,掩盖了其可解蜂毒的作用。

    这招确实精妙,她这是摆明了,他们没法证明这药确实无毒,没中蜂毒的人喝了确实会中毒身亡,可中了蜂毒却不愿试药。

    这便陷入了僵局。

    秦惊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距离叶渡约定的日子也不过剩了不到半日,若是蜂毒没解,祁允业便要接下这邪神附体的谣言。

    加上落回国的发难,萧润的这盘棋确实下的高超。

    马车行的很快,秦惊辞掀起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出声道,“归羽,出轻舟钱庄。”

    归羽诧异的道,“将军,渡公子不在钱庄。”

    秦惊辞拉下帘子,坐了回去,面色却也恢复了往日模样,“无事,我自有打算。”

    马车停在钱庄门口,秦惊辞下了车,堂外的老伯,跟着她进了钱庄的后院,“掌柜的,钱庄可还有收留的中了蜂毒之人。”

    杨伯略有些差异,似是没想到将军会如此问,他回道,“有的,将军,我带您来。”

    杨伯带着秦惊辞便走边道,“这不是公子在宫门口搭了棚子,多的人到那儿看着去了,都想等别人试了那药到底有没有用处,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哎,庄里仅剩了些没力气去的孩子。”

    秦惊辞跟着他进了偏院的屋里,几个孩子见人来了,眼睛睁得大大,怯生生的看着他们,不敢说话。

    杨伯出声安抚,“别怕。”

    几个孩子才卸下了防备,秦惊辞转头对着杨伯道,“掌柜的,我有件东西丢在外面了,劳烦帮我取一下。”

    杨伯应道,便转身离了屋子,他到前面转了一番,只看到归羽姑娘站在那里,“羽姑娘,将军命我来取东西。”

    归羽一脸疑惑,“将军什么也没给我啊,怕不是你听错了吧,杨伯。”

    恰逢此时,叶渡从外面回来了,他看着两人愣在原地,“怎么回事?”

    归羽道,“杨伯说将军有东西让他来去,可她什么也没和我说,应是杨伯听错了。”

    叶渡忽地抬头,“遭了。”

    众人赶到之时,秦惊辞已做好了所有,与几个孩子玩闹起来,她听见声音,看着匆匆赶过来的几个人。

    笑道,“这么急着做什么。”

    叶渡一直知道秦惊辞的性格,为达目的,她确实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但眼下看着没什么不同,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叶渡有些松了口气。

    秦惊辞见他没回答,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手臂上扬,轻薄的衣衫顺着话落,露出了内侧沾染上的疮液。

    叶渡猛地收缩眼睛,“惊辞,你!”

    秦惊辞知道若是提前与他们说了,定是没人会同意,只能先斩后奏,她好生道,“阿渡别生气,这不是有华芝草,我定会没事的。”

    说完,她还扬了扬手臂,似是在证明自己没事。

    叶渡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此时已过了辰时,距离他的诺言不到六个时辰了,他道,“惊辞,这蜂毒发作也需要时间,若是赶不上,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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