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屏上字幕瞬间翻动，一下子涌出大量飞字。
【关我偶像什么事？】
【自己去报警啊】
【没用了，都没有成年，进去出来跟逛步行街一样】
【学校呢，他们在干嘛】
【呵呵，要求删视频】
下面打出一堆【热度一过，没有管的】
【现在这种事，多得很，哪个学校敢说自己的学校没有这种事】
【是，我就被打过】
【没用的】
【那孟飞是默许这种事了】
【粉孟飞的有几个渣不正常得很吗】
【他怎么看】
【他直接装死呗】
【正主不行，才有这样的粉】
【我看视频了，那三个出现在孟飞公演的观众里】
【我也看了，穿红衣的】
【还有两个戴熊猫耳钉】
【就站在我旁边】
【什么偶像什么粉丝】
戴林菲披着马甲，蹲守在里面，边看边跟身边的小昭讨论：“这里面有带节奏的看出来没？”
小昭双眼看不过来，伸脖盯了一下办公室的门：“我只觉得这事闹到挨特官微和视频号去了，真的麻烦。”
“老6，居然直播间里上万人了。”
“有人给推流了。”
“还在上人。”
“这事动静闹大了。”小昭握着手机发抖。
“人数上到十万加，你再叫我。”
戴林菲按掉手机，站起身，边走边交待。
小昭在后面欠欠的跟了一句：“菲姐，咱能不能不玩这么大，我还要指着这份工养老呢。”
听雨在屏幕上看到人数上到十万，当即道：“我刚刚有说人数到十万，就立即去找孟飞对线。我说到做到，他的粉丝做这种事，作为偶像不应该说一句话吗？”
直播屏幕上一堆刷小红心，游轮、火箭的。
镜头晃了晃，MG公司几个大字出现在屏幕里。
听雨站在MG公司的大门前，领着一群主播，一字排开。
大门打开，公司里的练习生三三两两的出来。
走在人群中间的福扬，莫名入镜。
他一脸懵的看着怼在脸上的几十个手机，眼底写满你们是谁？
我是谁？
我是在哪？
这些内心活动在眼里轮转了一番后，他回头看，“MG”，他定了定神，是在公司门口，那没事，再回头时，他已满脸笑的挥手。
“他是福扬，跟孟飞一个团的，但我们今天要找是孟飞本人。”
说话间，手机屏幕再次在人群中搜寻。
“就是这个女的，她叫人来堵孟飞。”
“她是私生。”
“暴光她。”
声音来自听雨的身后，不知何时，她的后面已经围上来十几个女生，每一个都是举着自拍杆，手上绑着蓝色的发带，一看就是孟飞家的粉丝。
双方你怼着我的脸，我拍着你的大特写。
私生与真粉对决的画面，在公司门口摆出阵式。
争吵声一波一波的通过直播平台往外传递。
公司门口闻讯赶来的人，将整个街道塞满。
平时只会有粉丝过来打卡拍照，被当成背景板的MG标志，像满天星星散落向网络这个无限的世界里。
每一秒，每一分钟，手机里推送的都是有孟飞的真粉和私生粉的大对决。
相比公司门口的唱戏般的热闹，公司会议会内的冷肃让戴林菲多加了一件外套。
汪直和戴林菲相对而坐，他手翻着身前的通告表，略扫一眼：“为什么没有马上安排采访？‘爱尚练习生’，明天马上就去录了。”
戴林菲低头划拉着那几个采访上，这些栏目自打她进公司就一直合作，上他们的节目好像成了一种标准操作。
“我在想如果跟‘爱尚’上同一档节目，效果不会好。”她解释道。
“那你让他们天天打游戏吗？”汪直不客气的道，“每天的睁开眼，公司就是几万的开销打不住。”
“老板你也看直播吧。我想换一种宣传方式。”戴林菲争取道。
“怎么换？我们参加采访是因为要上那些平台的节目，这是有交换的，你懂？”汪直眼中不屑的道。
“他们的节目都要上抖音上引流，我们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戴林菲坚持道。
“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你想改变什么？你负得了这个责吗？”汪直有些急，站起来呵斥道。
戴林菲挺直腰，右手握着笔的手，紧紧抠着桌面，据理力争：“老板，跟平台合作时，是我们在求他们，时间、地点、内容，甚至是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考虑收视率。孟飞还没有接受采访就被人黑上热搜，等着录节目澄清，早就过了时效。谁会听？”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晚风
包裹着楼下的人声鼎沸撞了进来。
“老板属于直播的时代来了。”
一个小时后。
MG会议室。
三个男生品字形坐在一台电脑前。
直播的镜头对准了坐在中间穿白衣的男生。
男生面对的电脑屏幕上，切出的【听雨直播】直播间的画面，眼瞳里的光闪了闪。
右下解连线的标志上，出现一个网名为“SKY”的名字。
“连线。”电脑后的女人，向身边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
画面一闪，直播间内传出了听雨的声音：“你好，这位名叫SKY有什么想说的？”
男生：“我蹲在这个直播里，有一个小时了。”
“哦？！”听雨声音大了几分，“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正好我们来听听作为男性，你是怎么看孟飞的粉丝为了去看他的表演，霸凌别的女生的，抢她的钱？”。
男生：“霸凌肯定不对，孟飞知道粉丝的这种行为，一定会要求停止这种行为。”
听雨听后，立即接话：“我相信孟飞已经知道，我曾经亲自去跟他说了，他家的粉丝欺负同校的初中女生。”
男生：“孟飞是艺人，他可以规劝粉丝的行为，同时，他也鼓励受害者反抗霸凌者，现在那名受害者有证据，可以选择直接去报警。”
听雨：“有什么用？她们都不过十四岁而矣，能关还是能审？”
男生：“我建议受害女生最好能调出原来的班级和宿舍，同时希望她的家人能多陪伴她，有条件的话让她走读。”
听雨的声音拔高几度：“那就是受害者退让法则了，孟飞的粉丝就这样轻易被放过。她们做错事，什么都不用负责？被打了，被拍了，就活该？！！”
一语击起千层浪。
直播间的公屏上的字幕，来不及细看，已经被吞屏。
【粉丝的行为让孟飞买单这是德道绑架】
【孟飞欠粉丝什么了，他才回国半年多而已】
【他在韩国当练习生受苦时这些粉丝追着别家偶像跑】
【别以为喜欢了孟飞几天，就好像自己成了要被人供着的祖宗】
【粉丝喜欢谁是她们的个人行为，她们伤受了谁，也只应该由她们自己承担】
【你蹭流量，就是为了给自己涨粉】
【打着反霸凌，你引战网民霸凌我们家孟飞】
【看你是对家来黑我家飞哥】
连线男生的声音顿了几秒，接着大家从手机里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做错事的人，应该出来道歉赔偿，被处罚。无论她们是不是孟飞的粉丝。”
听雨眼睛鼓得如牛，质问道：“难道偶像不应该对这次事情负责？”
直播间里传出杂音，一会儿屏幕里，连线的灰色头像一闪。
屏幕里的听雨瞪着眼愣了几秒，她盯着头像迟缓的抬起头，嘴角微微抽动，连声暴喝：“孟飞？！！！！是他吗？！！！是孟飞本人？！！”
孟飞的图标被拉大，公屏被他的名字刷爆，所有讨论霸凌的字幕被冲掉。
整个屏幕如电脑被病毒入侵一般，全屏密密麻麻都只有两个字在滚动。
【孟飞】
【飞哥】
【孟哥】
【梦哥】
约莫过了一分钟，听雨直播间才从卡到头像不动的状态恢复过来。
孟飞严肃的脸一直保持一动不动。
直到听雨说了一句：“妈呀，人数二十万，要炸了。”
孟飞才凑近到屏幕前，一字一句的道：“我是孟飞，”
他顿了顿，思考了几秒才接着说，“霸凌任何人的人，都不会是我的粉丝。
如果你认为你是我的粉丝。
我现在授权我的官方后援会，开除这几个人的粉籍。
也请曾经遭遇此类事情的受害者，勇敢的反抗，决不退让。”
【决不退让】我们一起拒绝霸凌行为。
【反抗霸凌】
【开除粉籍】
两个词条，带着“巅峰男团孟飞”的前缀，直接热搜第一。
电脑关屏。
直播画面消失。
这一刻冲入脑子里的喧嚣按下暂停键。
少年面朝着黑色的屏幕，眼神放空，直到身边的蔡东宇和福扬双双摇着他的肩头，晃得他不得不回应时，才懒懒的道：“新衣服，别弄皱了。”
福扬：“这直播有意思。居然可以这样讲话。”
东宇跳起道：“在韩国给我连线，我也说得结结巴巴啊。这才有意思，太爽了，太棒了，直接踢1”
“对，男人嘛！”
“搞起来！”
三个人一齐站起，征询着某人的意见。
一直站在电脑屏幕后的戴林菲，紧绷的脸终于有一丝松懈，她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
“喝可以，我给你们买。”
“我要白的。我青岛银。”
“我要红的，阿拉浦西人。”
“我要啤的，我长沙人。”
“嗯 ，知道了，我下单了，”戴林菲点开京东外卖页面，“有优惠券，省着点，”接着她嘟囔出三个字，“菠——萝——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