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坐副驾，宁可两条长腿蜷曲在后排，就是因为这个吗？
什么时候他对老板这么大的怨念？
戴林菲大脑当机般的看着孟飞，这小子，真行，所有气都往她身上撒了。
经纪人的这碗饭可真不是人吃的。
见戴林菲半晌不出声，他顿感被敷衍，心中堵了一晚上的不平，此时已压不住。
“嗖”一下，伸手拔掉车钥匙，举在他和戴林菲之间，咬牙道：“几百万的车，我没有；
几千万的豪宅我没有；
几个亿的娱乐公司我没有；
什么时候我才能拿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一年五年，还是十年？
我每天都要过这种日子吗？
我不能只是单纯的写歌唱歌吗？
为什么要接“唇之恋”的广告，你知道的，我可以当演员，但我做不到给高宁那种人赚钱，还被她当成傀儡一样的玩弄。
尽管这样，我居然还要跟她道谢？”
“孟飞，我知道你情绪很不好，可是我们就是赚的这种钱，其实这种事放在哪个地方，都存在，只不过，我们一直选择继续做下去。”戴林菲缓缓道。
“那什么时侯是个头？我是跟你签的合同，”他的下颌肌紧紧绷成一条线，“不是汪直，别让我觉得，觉得我很无能，只能看着别的男人给花钱，这车再好，也是他妈的二手。”
呃～～～
他怎么了？
小男生口气狂起来，真是可以上月球上开卫星车溜弯了。
戴林菲好言道：“你不喜欢老板送我口红，送我的房，送我的车子，其实这里面都有你的份。有你很重的份量，没有你，我不会拥有这些，只不过是表面上这东西我在用。”
“所以，你要对老板对高宁都陪笑脸吗？”
“你有流量，他们有钱投资你。我有的东西，都是你挣来的，是我对你说谢谢。”戴林菲边说边觉得有些羞耻，对着一个小男生，说这么恭维的话，全都是那零多得晃眼的合同。
孟飞怔忡的看着她，这女人的嘴怎么能说得他如此受用。
他刚刚的气势在一点点消失，有些握不住手里的车钥匙。
“你们组团出道了，这车是你们几个公用的，别把老板想得只想追女生，他们精明得很，我只是暂时开开而已。就是个司机。”戴林菲索性将实情说出来，汪直这个人，她还是不抱什么幻想的。
孟飞听完，有些后悔刚刚那么冲动，他默默将钥匙插回原处，收回手时，脸上扫过戴林菲的发丝，有些发痒。
他伸手想拔开，手指竟碰到了滑软的脸，指尖触到湿润处，正是一片红红的唇，上面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红渍。
莫名的，几个小时前拍的无数镜头，像是回放的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他看到光笼在那片红色上，像要说话。
此时，他不想说话。
只想做。
于是勾住对方的下颌，转过脸，唇对唇的贴了上去。
像征性的抵抗只是维持了三秒，他的另一只手扶在了她的后脖处。
——
到了宿舍，孟飞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入了洗手间，当的一场所将门反锁。
看着他进来的几人，被这声提醒，几个头探出来。
有人正想去洗手间，却见里面没有流水声，静得像是从来没有进去人一样。
又等了一会，有人去拧门锁。
里面还是无人应答。
蔡东宇正在低头玩手机，被吵得一顿，终究忍无可忍，冲那人道：“有人，有人进去了。”
“我知道，但他在里面半天没声，小的大的，总会有点声音吧。”
“你真是，人家说不定便秘。”
大家低笑。
那人也不示弱只说：“我想听听他昨天的事，听说徐兰清跟他一起拍的，那可是我偶像。”
“是梦中情人吧。”
“给我讲讲，有她微信没？推给我。”
一直在洗手间的孟飞，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手摸着自己的唇，上面有她留下的咬痕，破了一点点的皮，红色的液体刺目的缓缓渗出来，他却不觉得痛。
少年，手指按在上面，印出血，两指轻擦了几次，血已经发干。
他冲镜中的自己笑，一会儿又装着戴林菲的样子，板起脸，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技术不好，让她不舒服了，所以才让她生气的开车加大油门跑了。
突然，腰下有些异样，门外的人催他出去。
他四下看了看，直接打开了淋浴，自己整个人站在了冰冷的龙头下。
冲了不知道多久，才缓过劲来。
外面的人影不断在晃，拍门声越来越急促。
“轰”一声，他猛的拉开门，全身湿透的站在门口。
“干嘛？”
“你一个人在厕所干嘛？”
“我？”孟飞侧头想了想，“我冲凉。”
“穿衣服冲？”
“是，我喜欢。你管我？”
这下外面的人倒不好说什么了，像看异形一样的让到了一边。
蔡东宇笑嘻嘻看着，直到孟飞在他面前开始脱衣服，他怔住了。
眼前的少年，腹肌在眼前晃，白花花的身体一点不避嫌，他有点不适应。
孟飞边脱边在衣柜找衣服，见四下安静，回想到什么，仰脖套上T恤，甩了甩头上的水：“怎么了，没有见过。”
蔡东宇，指了指他，只喉结动了下，“你现在这么大方了，是真男人。”
孟飞扫他：“你有我都有，有什么了不起。”
“我有女朋友。”蔡东宇笑。
“谁跟你一样，女朋友跟你都老夫老妻了，还装纯男。”
蔡东宇和几个有女朋友的都一种看小朋友的表情，笑而不语。
孟飞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想到戴林菲咬了他后，脸红的半天不说话，只懊恼的捶他肩头。
“你算什么男人，你还没有成年。”
声音不大，跟他们的眼神对比后才了解，她的意思，原来真是自己人菜要练。
想到这一层，嘴上的破皮处，有些隐痛起来。
香樟园五号别墅里，徐兰清躺在沙发上，手握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游移着，打了几次都闯失败——对面的电视机里，娱乐新鲜报里的主持人，正说着“前女团成员参加芒果台的浪姐，从查无此人到翻红开演唱会”，她手指停下，斜眼看向电视，不耐的坐起，一把按下遥控器。
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卧在脚边的黑色博美起身瞥了她一眼，摇着尾巴扑到她跟前。
徐兰清抚着博美的头：“法拉利，为什么那人又红了。”
“你有现成的机会，好好利用，比她红。”一张盖着面膜的脸，从卧室走出来。，“女儿，你就听我的，去跟孟飞走动走动。要什么流量没有？”
徐兰清：“我也参加浪姐？！”
女人拍着脸摇头：“浪姐那我跟那边联系过，他们那里很多人毛遂自荐的。都要紧着关系户参加。
你又不是芒果系的，很难马上安排你。但是广告都出了一个月了，你怎么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孟飞那小子，是个女人看着都眼热。”
徐兰清抱着狗无奈叹息：“我又不是没有套过近乎，他的微信号我也要来了，给他发过消息，全是已读不回。我都怀疑那个号就是用来应付的。他根本就没有给我真号。”
女人：“人真是，没了微信你就不能制造机会？”
徐兰清：“送上门？妈，我是没有人要了吗？”
女人哼了一声，发了地址给徐兰清。
徐兰清：“你哪来孟飞的地址？”
徐兰清从沙发捡起手机，自顾自的玩游戏。
女人顶着面膜看了几眼，骂了一句，“怂货。”
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传来女人的抱怨，徐兰清闭了闭眼睛，耳朵嗡嗡作响，她一下冲进卧室里，对着女人大叫：“你能不能闭嘴？”
她冲出卧室，转而拿起一把车钥匙，飞奔出门。
坐在车里的她，在车子进入主道后，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车速快到惊人。
这条路她开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这个时间点。
次日凌晨。
一脸素颜的徐兰清，穿着晨跑服，坐在车里，看着五江小区的门口。
这里是MG公司男团新宿舍。
除了公司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
小区修在公园的一侧，后门有一条小路，直通公园里面一座会所。
平时，他们就在那里面练习舞蹈和唱歌。
这里平时有人把守，外面的人要进去，很难。
要见他们只能等他们自己出来。
徐兰清坐得有点腰痛，她点开手机的摄像头，调整好角度放在车上。
打开车门，下来伸了伸腿，她的目光时不时往小区门口看。
几条人影闪现，一个个都没有睡醒的模样。
走在最后的少年，穿了一身白色。发顶梢翘成一个小柳叶。
她想上前，又想到昨天他跟戴林菲在一起时的样子，要是这样直愣愣的冲上去，估计对方不会理她。
看到小区外有推着车叫卖的早餐，她转身向对方招手。
早餐小车，是个聋哑人，徐兰情跟他说了几句，他都没有回应，只一个劲指着牌子咿咿呀呀。
徐兰清的声音刻意放大，大到路过她身边的人都朝她看。
最后那几人里，福扬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帮忙。
打了几个手语，点徐兰清点了早餐。
徐兰清连声招呼：“你们也没有吃吧，一起啊。”
东宇自来熟的上前。
顾静和孟飞看着有些动容。
徐兰清温声询问：“吃早餐吗？给他做点生意，他可是残疾人，很不容易的。”
孟飞不再沉默，跟着顾静走过来。
他客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徐兰清拿了一杯豆浆：“孟飞。”
孟飞扯扯嘴角，很不想说话，但教养两个字给逼出他一句问候：“早。”
徐兰清笑着给所有人发了一遍早餐，随后开玩笑的问：“你们什么时侯请我吃一顿？”
几人顿时觉得嘴里的东西，咽不下去，有点想吐。
徐兰清又道：“别紧张，知道MG管得严格，我就是晚上有闷，出来散心，现在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开回去。”
几人将信将疑。
徐兰清指了指身后车：“谁能帮我倒一下车，我真的怕车撞到人。”
顾静和蔡东宇摇头：“我不会开车。”
福扬咬着包子：“我会开小电驴。”
所有人看向孟飞：“我没成年。”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