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原本林予只想和宋迎秋站角落里混个礼品,却不料尽职尽责的摄影师不忍珍珠蒙尘,秉承“好看的孩子站中间能提高出片整体水平”的原则,硬生生把林予和宋迎秋催促调动到了c位。

    话筒从左边的佳人开始一路传递。

    在林予忐忑不定的准备当中,话筒没一会儿便传到了她的手上。

    林予望着宋迎秋有些紧张,但除紧张外更多的是心酸——她该说什么呢?她该怎么去形容他呢?站在她前面的是她追逐了十几年的少年啊。他的优点吗?她觉得数不清了。

    宋迎秋看出了林予的紧张,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给她打气。

    林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认识他已经有十多年了。他一直以来都是个特别温柔优秀的人,像是一抹阳光般温暖,又像一簇木棉花般热烈。我很庆幸,庆幸他能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

    她无法再说下去了……

    林予鼻子一酸,将话筒递给宋迎秋,迅速抬头望向天空克制着眼眶中将要涌出的泪水。

    “嗯,很庆幸,庆幸命运让我们再次重逢。她是一位特别可爱善良美丽的女生。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像只可爱的小猫。她是一朵特别的花,顽强努力地扎根生长。”

    宋迎秋,我在你眼里真的有那么好吗?

    宋迎秋,我真的是一朵特别的花,而不是一朵普通的花吗?

    宋迎秋,你真的也会像我那般庆幸我们的重逢吗?

    听到宋迎秋的话,林予心中筑起的城墙一下子就瓦解崩塌起来,溃不成军。

    她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源源不断地流下,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察觉到林予的异样,宋迎秋迅速将话筒递给旁人,护着情绪失控的林予走下舞台。

    走到后台空旷的地方,林予哭了好一阵子情绪才缓和下来。

    “对不起,我比较感性。”林予眼眶红红,吸着鼻子跟宋迎秋道歉道。

    “你什么都没做错,不用道歉。”

    “你一直以来都很好,可能你自己不知道。”宋迎秋拍着林予的背,柔声道。

    “谢谢。”

    等林予情绪安定下来后,发言也快结束了。

    林予和宋迎秋一起走上舞台,进行最后的合影留念环节。

    “近点,再近点。刚才也都有过肢体接触了,不要那么害羞嘛。”底下的摄影师望着台上一对对腼腆害羞的男女青年,恨铁不成钢道。

    “你们都站近一点啊。来来,c位的起一下带头示范作用。”

    ???

    站在c位的林予呆呆地转头望着宋迎秋,听从摄影师的指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挨在一起。

    剩下的人看到此情形,也靠近了几分。

    “诶,对了。来笑一下,多笑笑。”

    “好。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声响起,最终随着快门键的按下,联谊活动的互动环节也正式结束。

    活动结束后,宋迎秋说是为刚刚惹哭了林予赔礼道歉,请林予去电影厅看电影。

    在售票厅等待时,林予遇到了之前教过的学生。

    学生向林予问了好后,眼睛好奇地打量起宋迎秋,看着如此登对的一对佳人,她不禁兴奋地问道:“老师和男朋友也一起来看电影吗?”

    宋迎秋就在旁边,林予飞快地瞄了宋迎秋一眼,尴尬地笑道:“没有没有,只是普通朋友。”

    和学生道别后林予盯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宋迎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幸好幸好,宋迎秋脸色没什么变化。

    被误会多了,习惯了?

    林予发着呆,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一下子就被绊倒了下去,发出惊呼一声。

    宋迎秋刚刚转过身想着等下林予,却不承想一转身便看见了被门槛绊倒的林予。

    宋迎秋眼疾手快两步上前扶住了林予。林予眼见就要摔跤了,于是下意识地抱住了宋迎秋的腰身,头直直撞上了宋迎秋的胸口。

    宋迎秋沉默着一言不发,林予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松手一激灵连忙退了好几步,低着头怯怯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走路看路,不要发呆。”宋迎秋的声音没有了平日的平和,略显一丝僵硬。

    “下次不会了。”

    “下次?”

    林予连忙改口道:“没有下次了。”

    宋迎秋没有再跟林予计较,转身迈腿往放映厅里走去。

    林予深吸一口气,决定痛改前非乖乖地跟在宋迎秋后面认真盯着每一步路,不再胡思乱想。

    电影差不多开始,场内已是黑压压一片,林予提心吊胆地走着,生怕踩了空。

    “牵我。”

    林予愣了两秒,确定这声音是宋迎秋发出的。

    牵?牵宋迎秋?

    林予看着自己面前宋迎秋伸过来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牵了上去。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林予有点不适应,稀里糊涂就和宋迎秋又牵上了手,林予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落座后,林予回想到今天自己在宋迎秋面前上演的一堆糗事,感觉如坐针毡。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在宋迎秋面前丑态百出!万一宋迎秋觉得我特别蠢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回去的路上,林予坐在副驾驶,偷偷用余光瞄了宋迎秋好多眼。林予总感觉宋迎秋的话比之前少了许多,似乎生气了。

    “我没生气。”

    宋迎秋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吓林予一大跳,林予扯着嘴角强颜欢笑道:“那就好。”

    林予感觉自己的心态要崩塌了。

    所以是自己偷瞄得太明目张胆太过明显还是宋迎秋会读心术?

    我的老天爷啊,医生还修心理学的吗?

    —

    除夕夜的晚上,林予和宋迎秋约好一起去北江桥看跨年烟火秀。

    宋迎秋护着林予避开了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岸边的空地。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夜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林予红了眼眶,觉得这一刻,她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终于有了这一刻,世界上的热闹喧嚣能和她联系起来,能和她相关了。

    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互不相识的人在此刻却有着相同的期盼,一起倒数着,雀跃着。

    “五!”

    “四!”

    “三!”

    “二!”

    “一——”

    “唔~”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在夜幕低垂时,宋迎秋转过身低下头,望着林予目光灼灼:“林予,新年快乐!”

    “晚上风大天寒,要注意保暖。”宋迎秋十分自然地掏出一条围巾,将其围上林予的脖子。还没等到林予反应过来,宋迎秋又笑着伸手递来了一个红色袋子,“喏,属于你的新年礼物。”

    林予抬头对上宋迎秋灼灼的双眸,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动到,或者更形象地说是被惊吓到,声音不自觉带着些哽咽:“宋迎秋……谢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

    “你值得所有人对你好,也值得最好的东西。”

    林予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任由泪水不断流下,冲刷那么多年的等待和委屈。

    沉默半晌,宋迎秋敛下了眼神缓缓开口道:“林予,我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

    晚风在耳边呼啸,烟火在夜幕中绽放,有熙攘热闹的人群,有温馨坚守的万家灯火。在这个喧嚣的夜晚,林予第一次听清了自己的心声。

    “宋迎秋,我们在一起吧。”

    当林予情绪上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时,刚好撞上了宋迎秋惊慌失措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刺猬,更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晚风扬起宋迎秋的昂然黑发,在灯火夜幕之下,望着宋迎秋湿漉漉的眼神。这一刻林予突然发觉,宋迎秋也只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少年,他并不能如她想象中那般所向披靡能对所有东西都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他也会害怕等待,他也会充满不安。

    林予突然想到刚才宋迎秋不小心触碰到她时那冰冷的手。也许,也许他对她的爱不比她对他少,会很多很多。林予开始害怕,害怕在每个寂寞冷清的深晚里宋迎秋那黯淡落魄的眼神,害怕宋迎秋那独自走向黑暗的身影。

    但更多的道不明和说不清,数年的蹉跎和思念都弥散在了今夜的晚风当中。如果风有终点,时间能循环,那也许会吹回他们18岁那年,那是一切的最好落脚点,是好多年后彼此对自己年少青春最好的交代。

    宋迎秋走近将林予紧紧抱住,闷闷的声音从林予头顶传来:“好。”

    “宋迎秋,我也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好多年。”

    “嗯…我知道。”

    喧嚣的人群是诉说爱意的好地方,因为那一刻,我喜欢你这件事便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我光明正大地拥有了你,从此以后我能永远站在你身边,陪你面对所有的一切,能为你遮风挡雨,能替你拭去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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