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清凉。
她轻轻晃动着秋千,裙摆随风飘扬,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宁静之中。
突然,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刺穿。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锁,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一阵腥甜涌上喉头,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滴溅落在她墨白的衣裙上,如同雪地中绽开的红梅。
“小姐!”阿莲惊呼一声,手中的茶盘“啪”地掉在地上,茶水四溅。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花清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颤抖:“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花清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勉强睁开眼,虚弱地摇了摇头:“没……没事……”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阿莲急得眼泪直掉,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花清唇边的血迹:“怎么会没事!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夫!”
她刚要转身,却被花清轻轻拉住了衣袖。
“别……别声张……”花清的唇瓣染着刺目的血色,微微颤抖着,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透着一丝冷意。
阿莲的眼泪砸在花清的手背上,滚烫又慌乱:“可是小姐,你都吐血了,怎么能不叫大夫?!”
花清闭了闭眼,似乎在强忍疼痛,再睁开时,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她缓缓摇头,声音低哑:“扶我……回房……别让任何人……知道……”
阿莲咬着唇,终究不敢违抗,只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
花清的手指死死扣住窗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唇边残留的血迹衬得她面容愈发苍白如霜。
"有人动了我的封印。"她低声道,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莲猛地抬头,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封印?小姐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满是困惑和惊慌:"什么封印会让小姐吐血?"
花清没有立即回答。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着一缕幽蓝色的微光,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
"阿莲,"她突然转身,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和我去郊外的村庄。"
"现在?"阿莲睁大眼睛,"可小姐你的身体——"
"现在。"花清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她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眼神冷得骇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夜色如墨,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马车在村口戛然而止,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花清掀开车帘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
月光惨白地笼罩着整个村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村民的尸体。
他们的皮肤干瘪发青,眼窝深陷,嘴唇扭曲成惊恐的弧度,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东西。
更骇人的是,每一具尸体的脖颈处都留着两个细小的血洞,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紫黑色,而体内的血液早已被抽干,只剩下一具具枯槁的躯壳。
阿莲踉跄着跌下马车,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怎、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眼泪夺眶而出:"是谁......这么残忍......"
花清缓步走入尸堆,绣鞋踏过干涸的血迹。
她俯身检查一具孩童的尸体,指尖在脖颈的伤口处轻轻一抹,沾染上些许紫黑色的粉末。
她捻了捻手指,眼神愈发冰冷。
"我的封印......一直都是很难打破的......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她缓缓站起身,衣摆扫过干枯的草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月光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那影子诡异地扭曲着,竟不似人形。
她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幽蓝色的符文,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转瞬即逝。
阿莲惊恐地发现,那些符文经过的尸体竟开始微微颤动。
一只干枯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裙角,她吓得尖叫出声:"小姐!他们、他们动了!"
花清头也不回地抬手一挥,那只枯手立刻化作齑粉。
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过是残留的怨气罢了。"
说着,她突然停下脚步,俯身从一具尸体胸口拔出一根细如发丝的血线。
那血线在她指尖挣扎扭动,发出细微的嘶鸣。
花清眯起眼睛,指尖蓝光大盛:"只怕都是我们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血线突然爆开,化作无数血珠悬浮在空中。
"小、小姐......"阿莲颤声唤她,声音细弱得几乎被风吹散。
花清没有应声。
她只是微微抬眸,望向村庄尽头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眸色深得骇人。
"既然来了,"她忽然开口,嗓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字字如冰锥刺骨,"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落下的刹那,四周骤然死寂。
连风声都停了。
"不出来?"花清轻声道,"那我只好......"
阿莲惊恐地发现,自己呼出的白气竟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花清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萦绕的幽蓝灵光突然暴涨。
"亲自请你出来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她五指猛然收拢!
"轰——"
那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步伐如鬼魅,身形一晃,已逼至花清身前。
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细窄的短剑直刺花清咽喉,动作快得几乎撕裂空气!
花清眼神一凛,身形疾退,袖中倏地滑出一柄冰晶凝成的长剑。
"锵——!"
一声脆响,剑刃相击,火花迸溅!
"小姐小心!"阿莲惊呼,正要冲上前相助,另一道黑影却如幽灵般闪现,横挡在她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来人声音低沉沙哑,手中一柄漆黑短刀斜指地面,刀刃上隐隐泛着暗绿色的毒芒。
阿莲咬牙,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如银蛇般弹射而出:"滚开!"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短刀骤然劈下,刀势狠辣刁钻,直取阿莲心口!
另一边,花清与黑衣人的交锋已至白热化。
"叮叮叮——!"
冰晶长剑与短剑接连碰撞,剑气纵横,地面被余波震出无数裂痕。
四道身影在月下交错,每一次兵刃相撞都炸开刺目的火星。
花清咳出一口鲜血,她的左肩被血水浸透了半边衣袍,在月光下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黑衣人的声音沙哑破碎。
花清的力气几乎耗尽,视野开始模糊。
只见另一个黑衣人正将刀尖刺入阿莲的腹部。
"阿莲!!"
花清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刀尖刺破阿莲衣衫的刹那——
"铛!"
一道雪亮剑光自九天垂落,精准击在刀身上。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黑衣人的佩刀寸寸碎裂,他整个人被剑气余波掀飞十余丈,撞塌半堵土墙才止住去势。
烟尘散去时,一道修长身影立在阿莲身前。
来人一袭素白长衫,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银色暗纹流转。
他反手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身澄澈如水,倒映着漫天星辰。
"平生......"
花清破碎的呼唤还未落地,她的身体便如断翅的蝶般向前倾倒。
苍白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平生衣角的刹那,无力地垂落下去。
平生单膝跪地接住她下坠的身躯,左手掌心托住她后颈时,沾了满手温热的血。
他垂眸看着花清惨白如纸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叮——"
他右手的长剑突然自行悬空而起。
平生的剑如寒星破空,精准刺入那名黑衣人的后心。
"铮——"
金属刺入血肉的闷响传来,剑锋却诡异地没有阻力。
平生的瞳孔骤然收缩——剑尖刺中的身影竟如水中倒影般扭曲起来,黑袍之下涌出浓稠的黑烟,顺着剑身盘旋而上。
"幻影?!"平生冷峻的面容终于出现裂痕。
他猛地抽剑后撤,却见那团人形黑烟突然膨胀爆开。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烟雾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
平生挥袖荡开烟雾时,地上只余一件空荡荡的黑袍,像只被掏空的蝉蜕。
"啪嗒。"
他的长剑从半空坠落,斜插在焦土之上。
远处传来阿莲的惊呼:"小心身后!"
平生倏然转身,却见另外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同时开始扭曲。
他们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变形,黑袍下涌出同样的黑烟,转眼间就在夜风中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