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呢?”傅明月问。
“我叫苏云微,叫我微微就好。”
“那你也叫我明月吧。”傅明月扬起嘴角,今天她又交了一个好朋友。
两人一前一后的跨过门槛,苏云微站立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适时抬头,目光所及之处的几家店铺均大门紧闭。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股焚香味。
苏云微疑惑之下,左右查看,确认没有店铺开门,问道:“这里怎么有股焚香的味道啊。”
傅明月指着远处高耸的塔尖,答道:“瞧,那是相国寺,所以你才会闻到焚香的味道。”
“寺庙?”苏云微随着她的指尖看去,恰巧此时传来了钟声!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没有一家店铺开门。”苏云微追问。
傅明月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这里都是妓院!”
苏云微:“········”
我KAO!!
那··那个明昭就是个·····男妓咯!
她活了二十多年了,第一看见男妓,还是个长相不错的男妓,有些激动。
傅明月见她沉默,以为是在后悔施救了明昭,她试探道:“你是在后悔救了明昭吗?”
“当然不是!在我眼里,人的职业可没有贵贱之分。”苏云微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着:“我就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有些激动好奇。”
苏云微的坦然相对,令傅明月暗暗骂道自己小人之心,救命之恩不该亵渎。
她将苏云微推入马车,而后紧跟其后。
···
马车很快便到了傅府,苏云微跟着傅明月一起下了马车。
豪华气派的大宅子映入眼前,苏云微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有钱人的房子啊,她在现代就算是挣个几百年的钱也住不上这样的房子。
带着惊讶和好奇,苏云微跟着傅明月一路从傅府的侧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碰见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子,急匆匆的唤傅明月为小姐。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绿枝,哥哥他们没有发现我不在吧。”
绿枝低头不语,她的身后突的出现了另一道更为苍老的身影。
“二小姐!奴婢候您多时了,老爷夫人他们在前厅等您。”老仆面带微笑,恭敬的手作迎人样。
苏云微见傅明月怔在原地,她说她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被发现了。
不会牵连到自己吧。
“微微,可能要麻烦你随我过去一趟了。”傅明月转头祈求道。
“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苏云微将她手中的药箱子接了过来,挎在肩膀上,船到桥头自然直。往前走吧。
····
苏云微跟着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后又经过一条缀满各色鲜花的小径,路旁的下人们或行色匆匆,或低头洒扫,或搬运着物件,更还有三五成群呆在一处闲聊天的,但当傅明月的身影一出现,下人们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与口中的闲话,垂首屏息,恭恭敬敬的齐唤上一声:“二小姐好!”
而傅明月呢,似乎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她只管仰着头向前走。
苏云微注视着傅明月因匆忙而摆动的衣裙,肩膀上的疼痛感又再次袭来,提了提药箱子,试图将药箱子的肩带子在肩膀上挪个位置。
不知走了多久,绕到苏云微已经将来时的路记不清了,傅明月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转身回头,瞧见苏云微眉角耷拉模样,立马窜到她面前。
“微微,我们进去吧,”说着便要上手将药箱子夺过。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苏云微微侧开身,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点好。
一旁的绿枝看着眼前的小姐,对着一个身着怪异的姑娘轻言细语,内心不禁嘀咕:“小姐怎么总是跟这种奇奇怪怪的人交朋友,明昭是,这个人也是。”
苏云微与傅明月并肩齐行,还未踏进前厅的大门,内里却传来了一低沉男声暴怒的声音。
“你看看你惯坏的好女儿,至亲的哥哥经历九死一生从战场回来,她居然不声不响的溜出去了,溜出去就算了,她大白天的溜去录事巷那种腌臜地方。”男子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喘着粗气:“她这是要干嘛?是要把阖府上下的脸,都丢到泥里去任别人踩吗?”
“哎呀,别气!别气!”一旁身着风信紫色衣裙的贵夫人,正捻着锦绢轻抚着暴怒男人的胸口。
“许是明月有些急事出去了,长安也不会怪她的。”
“是吧,长安。”贵夫人迅速瞥了眼厅侧端坐的傅长安。示意他打个圆场。
只见厅侧名为傅长安的手指捻过玉盏,轻放置唇边,玉盏中的茶水热气缭绕,仅能看清他上扬的嘴角,:“傅明月?还不快点进来。”说完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暴怒的男子和贵夫人正是傅明月和傅长安两兄妹的亲生父亲和后母。傅厉与杜音音。
两人一同紧紧的盯着傅明月进来的地方。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傅明月的身后还跟了个打扮奇异的姑娘。
暴怒的傅厉一见苏云微,怒火攻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这个女儿到底是随了谁啊,怎么尽结识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他手作防护姿态一把护住身旁的杜音音,沉声问道:“傅明月!你又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是谁?”
苏云微怔怔的站在一旁,傅厉不怀好意的话充耳未闻,此时她的眼中,只有端坐在厅侧的傅长安。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一个长相惊为天人的帅哥。
傅长安察觉到那道火辣辣的目光,视线慢慢落在苏云微身上,带着一种张扬的少年气,眉眼间却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无甚波澜。
“父亲,她是我请回来医治祖母的大夫,苏云微。”
医治祖母?苏云微眉头一拧,什么时候答应傅明月医治什么祖母了,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她?医治母亲。”傅厉瞧着眼前的姑娘跟自家女儿一般大,宫中的御医都无计可施的病症,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姑娘?会治?
“傅明月,你莫不是在诓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傅明月急忙摆手。说道:“她连明昭的病都会治,祖母的病她肯定会治。”
提到明昭,傅厉侧首杜音音,问道:“明昭是谁?”
杜音音面做为难,哎呀着未说出口。
“明昭就是录事巷内的一名男妓。”
傅厉身后传来傅长安清晰的声音,脸色瞬间暴成红色,他怒声大呼:“傅明月!!!!”
苏云微身旁的女子身形猛然一震,头做鹌鹑状,却还是继续说着:“父亲,女儿去找明昭只是因为他染了重病,周围人都说他中了邪,被鬼夺了身,可女儿不信。”
“女儿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微微,微微医术高超,竟真的将明昭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父亲不相信女儿,也请一定要相信微微的医术。”
苏云微面做惊讶,她说的是自己吗?医术高超?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医生罢了,最怕的就是被人给自己戴高帽子。
等会一定要把这顶高帽子取下来。
“带她去见祖母。”傅长安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急声道。
“长安,这女子的身份还尤未可知····”傅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傅长安打断。
傅长安:“父亲,祖母的病已拖了数月,这些时日,流水的汤药,流水的大夫进出府邸,却···半点效用都没有。”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奇装异服的苏云微,神色坚定:“试试吧,父亲!”
傅厉左瞅瞅杜音音,又看看傅明月,片刻后,最终深呼吸一口气,:“试试就试试吧。”
“走,带苏大夫去朝晖院。”
苏云微:“·········”
什么情况??
怎么就被人推着走了。
苏云微想哭!!!
一群人旋即浩浩荡荡的转向了朝晖院。
院里忙活的婢子见来人,忙向内室通报。
“锦绣嬷嬷,老爷他们过来了。”
还未等里面回应,苏云微便被身后的手一直推着进了屋内。
啧。苏云微皱着眉将肩膀上的药箱子丢在地上,重物徒然落地,发出巨响。
她回头,目光落向那双一直推着自己的手,虽然黑了点,但挺修长的。
人也长的挺帅的。
正当苏云微想开口怒骂他时,却见对面的男人投来一个温和的笑容。
苏云微:“········”
美男计!!!
她又中招了!
“是厉儿来了?”一道柔和沙哑的女声从绣着蝶绕牡丹的屏风后传来,打断了苏云微的思绪。
杜音音瞬间亲昵的挽上苏云微的手臂,便走边说,:“哎呀,母亲,我们都来看您来了。”
傅明月跟在身后,傅长安则将她丢在地上的药箱提起,一同绕过屏风,带到了祖母面前。
“这个姑娘是·······”
杜音音见婆母询问,忙答道:“母亲!这是明月为您特意寻来的大夫,说是能治您的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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