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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竟有如此蠢人!

    但周沛萍到底还是不舍得多说萧行雁,更何况萧行雁出面也是做好事去了,只是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后怕。

    她抱了萧行雁片刻,随后顺了顺萧行雁的头发:“走吧,咱们去码头。”

    ……

    码头和南市又是不同的风景。

    若说南市的热闹是盛世之下的市井气,那码头便是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萧行雁之前不是没来过码头,只是没有将两者横向对比,很难看出来两者氛围之间微妙的差别。

    码头边上停靠了十来艘船,形制各异,看着也泾渭分明。

    还有不少商人和工人上上下下,最醒目的还是要数一群身穿白袍带着头巾的商人,他们身后跟着不少被绳子串起来的昆仑奴。

    周沛萍看萧行雁眼神在那群人身上停了许久,低声解释道:“那边是大食人,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种黑袍大食人,不过今日似乎没有。”

    萧行雁收回目光,没再说话。

    奴隶贩卖不是萧行雁阻止一回就能有用的,不说荒年时为人父母者尚且易子而食卖儿鬻女,如今这些人甚至卖的都不是同族人,而是他们抢掠来的奴隶。

    唐律终究只能管束唐人和暂住在大唐的这些人,一旦他们离开,这些自然都形同虚设。

    萧行雁垂下双眸,眼底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悲哀。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残酷。

    是萧行雁这只蜉蝣永远无法撼动的大树。

    正当萧行雁低着头emo的时候,一阵骚乱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情绪。

    她抬头朝着骚乱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没正形的人被一群壮汉围了起来,眼神挑衅。

    旁边的周沛萍没忍住皱了皱眉头,牵住萧行雁道:“走,我们换个地方逛。”

    萧行雁却没动弹,眼神死死盯着骚乱的方向,神色还有些凝重。

    她抿嘴抬头,神色凝重:“阿娘,您眼力好,您能帮我看看中间那个人手里拿的是我们的纹胎瓷吗?”

    周沛萍动作一顿,随即也停下来。

    片刻后,她神色复杂:“……是。”

    萧行雁抿抿唇,抬头道:“阿娘,我想去看看。”

    周沛萍还能说什么,她只得点点头:“这次莫要松开我的手了。”

    待到二人走到了骚乱中心附近,萧行雁才看清中间那人的脸。

    赫然是许久未曾出现的白石!

    萧行雁和周沛萍脸色顿时都冷下来。

    白石还在中间叫嚣着:“我说这东西是我家的!白蕾是我阿姐,我是我家唯一的男丁,如今我阿姐与那人渣和离,那到时候这家产都要分我,这些自然也是我的!这些纹胎瓷我就不让你们拿走,怎么了!”

    语气之挑衅,态度之嚣张,让人闻之便火冒三丈。

    萧行雁终于忍不住了,从一群壮汉中间跳出来:“你个无赖痴儿!你在胡说什么!”

    一听萧行雁的声音,白石便认了出来,他冷笑一声:“你个惯会蛊惑人心的赔钱货,你……”

    萧行雁才没心情听他说完,直接从旁边抓起一块粘土冲着白石的嘴巴就扔了进去。

    白石正张大嘴巴要骂人,就被糊了一嘴泥,此刻更是恼火。

    “你!”

    他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影子却在此时瞬间笼罩住了自己,把仅剩的一点阳光也挤了出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砸在了他脸上。

    “契书已成,任你是谁这番也不能退货了,何况我们要下这批货也和你家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既然想要,那便要回去,只是要按照契书一般退我们三倍的钱财!”

    白石慌了,他是想坐地起价,顺便接个私活按照雇主说得闹上一闹,不是说真的想把这桩买卖给砸烂。

    他姐虽然如今讨厌他,但隔一段时间还是会给他一笔钱的,所以说这笔钱算不上丰厚,但也绝对够得上他的开销。

    可若是没了这笔钱,按照那雇主给他的那笔额外的钱,到赌场里不过片刻就没了,能算得了什么?

    若是让他姐知道他把这桩生意搞砸了,那后面他连生活开销恐怕也没了。

    想起来在窑场做工的那几天苦暗的日子,他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情急之下开口道:“谁知道你们这几日有没有把我家瓷器摔到磕碰到哪?除非你能保证还回来的确实和原本的一模一样!”

    那壮汉开口道:“要查要验,随你的便,伙计们,把那些纹胎瓷搬回来。”

    萧行雁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如今和窑场绑定的不可谓不密切,她家大头收入全是靠着窑场的。

    她连忙上前和壮汉说道:“等等,这位阿伯,这个人是我们这附近的一个众所周知,臭名昭著的流氓,他说话不可信的!”

    壮汉一看是刚刚扔泥巴那小女孩,便觉得有些好笑:“你这小娘子胆子也真是大的很,刚刚不还用泥巴扔他吗?怎么现在又替人说话?”

    萧行雁感觉自己像是吃了屎一样,脸色发青:“不是替他说话,他是个无赖,他脑子有病,但是纹胎瓷是我师父的心血,我家现在也只靠着这东西拿钱吃饭了,更何况,这桩生意对各位阿伯来说也是桩大生意吧,如果真的是就因此砸了,那也太可惜了。”

    壮汉见萧行雁一条一条说的句句在理,也不由得沉思片刻。

    正在这时,壮汉的朋友抬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纹胎瓷出来了,却在这时,一道身影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鬼鬼祟祟的冲了过去。

    其中搬运的一人一时不察,被绊了一跤,他身子一斜,手上的那套茶具便从手中落了下来。

    “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裂开了。

    不只是那人手中的茶盏,还有萧行雁的表情。

    她从来没想到一个人还可以蠢到这种地步,明明这件事已经快要结束了,可白石偏偏还要冲上去自找麻烦,顺便还给她找麻烦。

    萧行雁连忙去看壮汉的表情,果不其然,对方的神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白石还在一旁洋洋自得,叉着腰冲着一群人大声嚷道:“你们看见了吧?这些人把我家的瓷器摔了,他们没护好!还想再退给我们,没门儿。”

    周围的人都神色怪异,萧行雁更是两眼一黑。

    她气急了,又从地上捞起来一块黏土朝着白石嘴巴就扔了过去。

    “垃圾!脑残!猪都比你聪明,什么蠢货!”

    一时间各种各样骂人的话,都从嘴里秃噜出来。

    众人的视线就突然集中到了这个骂了这么多句,居然还没一句重样的小女孩身上。

    周沛萍连忙出来挡住众人的视线,把萧行雁护在怀里,一双眼冷冷看向白石:“我们母女不奉陪了,此事原委,我会一一向白老板说明。”

    说罢,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抱着萧行雁往回走。

    周沛萍进了马车之后才放松下来。

    此时,她无比庆幸她在两人下马车的时候注意着给两个人戴上了帷帽,不然顶着这么多人奇异的目光往回走,恐怕她们母女二人会被外面那些人的目光钉死。

    “咦,恩人?”

    蹩脚的官话从马车外传来:“小恩人,您在马车里吗?”

    萧行雁回过神来。

    是那个胡商。

    她掀开竹帘子,露出一双眼睛,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周沛萍:“……”回去之后,她一定要给萧行雁讲讲到底什么叫说话的艺术。

    好在那胡商本身官话就不算特别好,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他手舞足蹈说道:“我把小恩人你当时给我说的话和府君说了一遍,他们听了之后就把那老头抓起来,把我给放了,还说送我回家。”

    萧行雁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只见对方虽然高鼻深目,可眸发皆是黑色,便有些纳闷:“我看你的模样也不是完全的大食人,但你手上怎么会有大食才有的蛇纹石?”

    胡商有些丧气的摆摆手:“我父亲是大唐人,我母亲是大食人,只是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听闻我父亲早已娶妻生子,一气之下便带着我回了大食。”

    萧行雁愣了愣:“你是来寻亲的?”

    胡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何苦来受这苦?是我娘说我这辈子就是享福命,什么事都做不成,所以就想来试一试嘛,结果来到这之后发现我果然就是什么都做不成。”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显然有些失落,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不过他还是挠着头哈哈笑道:“我娘说的估计也没错,所以我打算去长安或者去洛阳开一家胡肆,就暂且先这么过着吧。”

    萧行雁下意识关心:“开家胡肆?那你手里的钱还够吗?”

    胡商爽朗笑了起来:“那肯定是够的,我出来时候我娘给了我两车金子!”

    萧行雁啪的一下松手,竹帘和车窗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同情这些有钱人,她就是狗!

    胡商毫无所觉,还在外面傻乎乎问道:“小恩人,你还好吗?”

    萧行雁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下了自己酸气冲天的心情,尽量平静开口道:“我没事……”

    胡商放下心来:“那就好……对了,我叫纳斯尔,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萧行雁:“……萧行雁,你叫我雁娘就行,你还有事吗?”

    纳斯尔胡乱点了两下头:“哦哦,嗯,我想问问恩人你你知不知道哪儿有什么宝贝,我放在胡肆里能吸引人过来。”

    萧行雁:“……叫我雁娘就行,别的不知道,但是我在的窑场正在做一种叫纹胎瓷的东西,这东西之前在洛阳应该没有出现过,你要是想当个稀奇的,你可以拿回去一套把价格炒高。”

    纳斯尔双目一亮:“好主意啊,谢谢恩人!我去哪儿买这个?”

    萧行雁眼神一转:“码头上如今应该正有一群人说着这事,哪里快打起来了应该就是在哪里,那个长得高高壮壮的人那儿能买到,你若是想要,就把我刚刚和你说的炒高价格的事说一遍!”

    纳斯尔十分惊喜,蹦了两步:“多谢恩人!对了,恩人,您之后要是到洛阳就来我的胡肆来,我好好招待您!我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崖津海夷肆!”

    还没等萧行雁说些什么,他就又踢踢踏踏的离开了。

    萧行雁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周沛萍这才敢出声:“是你又何苦这么辛苦再去替白石擦了这屁股,我倒是觉得不如不管,好让白大娘子好好看清她这弟弟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人,若是能断绝了关系最好!”

    她可是记得当初白石想要把萧行雁绑去给刺史府的次子做小妾,心中对白石的怨愤不可谓不深重。

    萧行雁表情也略有些委屈:“谁乐意给白石擦屁股,只是这批纹胎瓷耗费了大家这么多心力,而且白婶婶和吴东家允诺我纹胎瓷的利润分我三成。”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师父平日里虽然不声不响,可她与他日常相处,又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师父心中也隐隐期盼这纹胎瓷大放光彩。

    周沛萍这才知道为什么萧行雁如此拼命的帮着做工,无奈叹了一口气:“雁雁,阿娘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太不像一个孩子了。”

    萧行雁头皮一紧,连忙趴在周沛萍腿上撒娇卖痴,一双眼忽闪忽闪的:“但我永远都是阿娘的乖乖~”

    周沛萍却只是叹了一口气,顺着萧行雁的头发,低声与车夫说道:“回去吧。”

    今日不过只是逛了两个地方,却两处都不顺,想来也是今日不宜出门,不如回家让萧行雁好好休息。

    ……

    白家窑场。

    车夫早就先人一步,把所有的事情和白蕾一一说明。

    听到白石去碰瓷的时候,白蕾的脸色黑云密布,阴沉的像是十天没洗的抹布。

    恰在此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白石一瘸一拐的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拄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过来的木棍。

    白蕾抄起手上的茶盏就朝着他脑袋砸过去。

    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他脑袋上那块红肿的大包上。

    白石“汪”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阿姐,你干嘛打我啊?”

    白蕾冷笑一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自己干出来这缺德事我不能打你吗?”

    房间里直充满了惨切的叫声。

    ……

    第二日清晨,空气中已经有了些薄雾。

    白蕾后面又带着厚礼和拄着两根拐杖的白石亲自去了船队那边赔罪,这事儿之后才不了了之。

    临别时,那船队队长还笑着打趣道:“说起来,你们在窑里帮工那小丫头准头可真不错,隔着老远的距离,两次扔泥巴,次次都能扔到你弟弟嘴里。”

    白蕾:“……”

    眼见白石心有不服,马上又要蹦起来,白蕾一个脑瓜崩,又打在他脑袋上:“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白蕾转头又笑着对船队队长说道:“这次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我弟就是个痴儿蠢货,不知道听了谁的胡言乱语做下这等事来,这实在是我们不对。以后,若是他再来找事您就当他放了个屁听个响,千万不要影响了咱们的合作。”

    船队队长瞥了白石一眼,笑道:“影响不了,毕竟牵线的是吴估客,这位是我们船队的老朋友了,总要给个面子的。”

    正说着,船上出来船员的呼喝声。

    船马上要开了。

    船队队长笑道:“咱们就先走了,对了,当时你弟好像说是有个老头允诺了他钱,他才来找事儿的,希望这个消息对你有用。”

    说罢,他转身上了船。

    祭过船后,一声声号子呼和起来,这几艘巍峨的楼船便缓缓挪动起来,朝着雾霭深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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