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见有人开门,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躁。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把这个碍事的门给踢开。
万升赶紧打开门,要是门真被踢坏了,她可没钱修门,里面的男人也是他自己免费送上门的。
“别敲了,别敲了,来了来了。”
打开大门,外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娘,自己的个子不算矮了,没想到这女娘比她还高一个头。
万升文人交手有礼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楚槿年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问后面被挡的严实的男子:“是她吗?”
嘉悦从楚槿年身后冒出来,皱了一路的眉头终于松开:“是她。”
万升看见嘉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来要人的,不能被她们看见小岚现在的模样,不然她的名声就没有。
自以为是的名声,从她第一次踏进抱玉轩就已经没有了,能进抱玉轩的人能有什么好名声,只不过大家一直懒的揭穿她,背后一直蛐蛐她,嘲笑她装模作样。
“我们来找小岚,听别人说昨晚她来你家过夜,到今天还没有回去。有点担心,望见谅。”
万升故作惊讶:“什么,他没回去吗?今天一大早就回去了,我还想多留他一会,他拒绝了,然后就走了。不能呀,还没有回去吗?是不是路上看到从前的恩客跟人走了,要我说……”
眼睛乱转惊讶超过三秒就是骗人的,楚槿年懒得跟她在这里扯,人推开往里走。
万升被推的差点跌倒,心虚道:“你们简直有辱斯文,不经主人家的同意擅自闯入,你们这个是可以报官抓起来的。”
不管姐姐怎么做,他都跟着,姐姐做的都是对的,他相信姐姐。
两间小破屋楚槿年都怕一阵风吹来,会把她屋子吹倒。两人分开找,楚槿年进了离她最近的那间屋子。
楚槿年终于知道房梁上的四根绳子是做什么用的了,这万升简直把小岚当畜生玩。
门口传来脚步声,应当是嘉悦看那屋没有人,所以才来的这屋。
楚槿年立马叫道:“嘉悦,等等,你先别进来,等我一下好吗?”
嘉悦是聪明的孩子,在书院里晦涩难懂的文章别人需要教习讲五六遍才懂的,他一遍就懂了,年年末考是第一。
嘉悦忍住眼泪,颤抖的说:“……好。”
小岚虽然睁着眼睛,但是意识已经模糊,叫他也没有反应,牙关紧闭不发一语。
楚槿年把系在小岚双手上的绳子解开,双手因为血液不流通发肿发紫。脚下仅仅只有脚尖可以触碰到椅子,全身赤裸,触目惊心的鞭伤和凝固的血迹,尤其是下面……
她别开眼,不忍再看,轻柔的把小岚抱下来,想给她穿上衣服,一拿起来却是破破烂烂的布条。
楚槿年把床上的薄被拿起来盖在他的身上,脸也一起遮住,把他抱了出去。
“走,先去医馆。嘉悦现在你阿父就靠你了,带路。”
嘉悦看着被包裹着严实的阿父,忍着眼泪,重重点头,他现在还不能哭:“嗯。”
出来时没见到万升,估计跑了。
楚槿年走的再快也不如马车快,路上遇到马行直接从怀里掏出十两银票,送他们去医馆。
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一家小医馆门口,楚槿年把小岚抱下来,嘉悦紧跟在她的后面。
医馆里面看起来冷冷清清,药柜也少的可怜,没有什么人。
“相人,相人,这里有人受伤了,你快来看看。”
四十上下的相人从内院赶来,掀开被子,先是翻开小岚的眼皮,后又看脉,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瞳孔涣散,手腕发肿看不了脉,能力有限看不了,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嘉悦还想求求相人,楚槿年却直接说道:“那请相人,想想法子吊一吊他的命,好让我们能找到别的相人,钱不是问题。”
相人转身从药柜的最顶上拿出一个白色小片,食指拇指用力一掐小岚的嘴巴就打开了,小片塞了进去。
“这是几十年的人参,最多能保一个时辰,不收你们钱了,你们快些走吧。”进来的两人穿的比她还寒酸,躺着的那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唉,都是苦命人呀。
楚槿年也没有客气:“多谢。”
马车在外面一直等着她们,楚槿年和嘉悦急忙上了马车。
对着马妇说道: “姐,现在我说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她要去找齐相人。
陈捕头紧赶慢赶为了找到后门耽误了好长时间,结果没看见她们,又去问了没睡醒的小芸,被骂的一顿狗血淋头。终于问出了她们去了方升家。路走了一半了,看见路过的马车前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发怒道:“好,你个楚木,是不是溜着我玩?小心我把你重新抓进牢里。”
楚槿年也看到陈捕头了,让马妇停了下来。下了马车从怀里又掏出十两银票,直接放到她的手上,快速说道:“陈捕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就不和你一起再登门拜访徐主簿了,下次有机会再去。这里是十两,剩下的五两就当我的赔罪,告辞。”
等陈捕头反应过来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能看到一骑绝尘的马车,所到之处灰尘弥漫。
“呸呸呸,走那么快干嘛,灰尘都进我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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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慈仁药馆时,楚槿年走进马车间。从怀里把最后剩下的几张银票都塞到嘉悦手上。
嘉悦咬牙没有推辞紧紧抓住手中的银票:“姐姐,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做牛做马都行。”然后变成跪姿要给楚槿年磕头。
楚槿年连忙阻止他:“应该是我要先跟你说声抱歉,如果不是我贸然出手,你阿父也不会这样,对不起!”
“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积蓄,等会到了医馆我可能会被人带走,你不要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照顾你阿父。这个齐相人人很善良医术也很好,你可以相信她。”
嘉悦憋回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发生那么多事,一直都是姐姐再解决。一想到姐姐要离开,他内心一阵惶恐,眼眸透露出恐惧。
但还是懂事的答应她:“姐姐,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楚槿年斩钉截铁说道:“一定会的。”只怕这次被抓到凶多吉少,但还是要给小孩子希望。
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又摸摸他的头:“嘉悦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明的小儿郎,即使我不在身边,出现问题。你也能冷静的想出法子度过难关。”
又嘱咐道:“如果实在没法子不要紧,你就去问齐相人,她是姐姐最信任的人。”
说完这句,医馆也到了。
医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楚槿年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楚槿年抱着小岚走进去,放到小床上,来不及叙旧:“婉月姨,帮我救救这个人,从昨日半夜一直到今日晌午被人一直虐待。”
“槿年,你赶紧……”
齐婉月有些欣喜看见楚槿年,突然想到什么,正要告诉她江柳从昨日晚上一直到今日发了疯的找她,想让她赶紧跑。
楚槿年却打断她:“婉月姨,你先帮我看看这个人,他受伤太严重了,请您救救他。”
这孩子怕是已经知道了,齐婉月叹息一声,翻开被遮盖的人,第一眼被吓到了,然后赶紧正色医治。
也是先扒开眼皮,再看诊。手看不了,齐婉月摸了小岚脖颈后面半晌。又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伤的太严重了,我尽力一试。把他抱紧内屋,擦拭干净,尤其是伤口,一定要仔仔细细擦干净。我去捣些草药给他用。”
“好。”
楚槿年把小岚移到隔壁的内屋然后放到床上,转过身把手放到嘉悦的肩上说道:“嘉悦我去打水,你把阿父身上的被子拿掉,可以吗?”
他故作坚强的说道:“可以。”
楚槿年刚踏出内屋,就被迎面而来穿着墨蓝色卷草纹样衣服的壮硕女娘团团围住。
三十多个人挤在大厅,硬生生从中间分出一条路来,从中间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如第一次楚槿年看到他时的那个模样。
只不过这次更恶劣笑着说道:“好久不见,我的、侍女。”
作者有话说:
从第18章开始,我们的女宝就要开始搞事业了,经历了那么多,清醒过来,逃跑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让自己变的强大,才有谈判的资格。你们的评论和收藏是我更新的动力,宝子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