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那一封封与朋友分享美好的信件和风景美照到达她们手中,并陆陆续续收到回信的时候,春节已经到了。苏靖己刚协助苏爸贴好春联,红色的对联纸在指尖留下淡淡的墨香。她便听见院门口传来邮递员的摩托车停车声音——摩托车的后座是邮政包袱,里面放着报纸和信件。

    “苏靖己是吗?这是你的信!”邮递员大哥嗓门洪亮,从包里掏出几张信封,最上面那封的邮票印着南方的木棉花,“你这娃,还有这么多笔友呀。哈哈。”说完邮递员大哥道了声再见,便风风火火地奔往别处了

    苏靖己接过信时,指尖仿佛能感受这些信件上的温度,混着点若有若无的墨香,萦绕心头。妹妹苏静怡扎着圆圆的包子头,抱着个红纸剪的福字跑过来凑热闹,她的小脑袋凑得极近,耳边的软乎乎的绒毛线不断地扫着苏靖己的耳朵:“姐,这么多信呀!是谁寄给你的呀?”

    苏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些许水痕,她正在洗午餐的餐具:“先把信拿回屋,别冻着。锅里煮了红糖姜茶,我给你们姐妹俩各自盛了一碗,赶紧过来喝。这天气……冷得很……赶紧的。”

    姜茶暖心暖胃。喝完姜茶后,苏靖己坐在沙发上把信封摆开,几分信件厚重不一,但情意浓呀。

    “靖己,展信安。” 开头的问候规规矩矩,像极了朱晴平时写作业的样子。可她哭诉般的回信让苏靖己哑然,她羡慕苏靖己如今自洽自立的状态,说她的改变太励志了,说她知不知道校园之前说她坏话的那几个男孩和女孩之前还一直在散播所谓肥猪、肉猪之类的谣言,现在全都失声了。在这些外界的影响之下,她依然抱着神采奕奕的状态迎接每一天的挑战。朱晴说着说着,在回信上划出了一道重重的收尾。

    苏靖己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不过她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了,再回首看这些年轻人,他们的闲言碎语便不会再影响到自己了。至于,朱晴的情况,倒也相似。她勤奋好学,成绩优秀,却被人笑称四眼呆子。她全身心放在功课上,对于这些人的讥讽却始终无法释怀。

    苏靖轻轻地合上信件,拿出自己新买的一本书,那是一本文化散文书籍。她写上寄语夹在书页里,跑到镇上的邮局寄出这个信件:嘿,我曾经因为书籍的滋养走出暗夜,现在我也将这本书与你分享,愿你即便暂时无法释怀,也要开怀。

    这是她上周在镇上书店挑的,老板也说这书里的文字——美极了,能让人心里开阔亮堂。

    她顿了顿,想起朱晴总把错题本整理得像本艺术品,每道题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便接着写了下去:我把它寄给你,不是让你立刻释怀,而是想告诉你,那些让你难过的话,总有一天反过来,你会觉得他们更好笑了。下次他们再笑你,你就把物理卷子拍在桌上,告诉他们‘呆子能考满分,你能吗?’”

    宋敏敏寄过来的是一张张撕下来的画页。这是她藏在课桌最底层,用一片荷花棉布抱着,珍惜得很的绘画日记。这是她的宝藏。苏靖己看到画页上的签名和荷花暗纹的纸张,便知晓了。

    那天的大扫除,宋敏敏收拾自己书桌的时候掉下来,画册被风吹得画页翻飞,里面的人物和风景走马观花似的闪过。苏靖己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成为她笔下的主角。

    苏靖己拿起自己的画像,第一页是一个圆滚滚的、躲在角落画蘑菇的团子。第二页是一个在跑道上剧烈喘气的奋斗团子,旁边记录下画作的完成日期。第三页是考试的她,第四页是看着成绩一脸自我鼓舞的她……每一页都标着完成日期,旁边写着短短的文字注解。

    其中还有她冲过3000米长跑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画像上的她在闪着光。

    苏静怡拿起那张张画像,十分惊奇:“姐姐,这是你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我还在台下看到你领过拿奖牌呢!”画里的苏靖己穿着红色运动服,脊背挺得笔直,奖牌在胸前闪着光,台下画了好多小小的没有面容的制片人,而朋友们则举着必胜的条幅打彩带。

    “这个同学把你画得真好看。”苏妈也凑了过来,“你看她把你画得多精神,比你爸给你拍的照片好看多了。”苏静怡抢话,满脸憧憬:“姐,你当时跑 3000 米累不累,跑步难不难?我也学跑步,站在台上拿奖牌可别提多风光了。”

    苏靖己笑着揉乱妹妹的头发,让她嘟嘴生气。翻到最后的一页。最后一张画着宿舍里几个女孩坐在操场看台上休息,手里拿着烤红薯,旁边的天空画着只纸飞机,飞机旁边写着八个字——“放飞梦想,励志未来!”

    苏靖己打开林婉儿寄来的信封,刚开启,一片压得平平整整的银杏叶干花标本就滑下来,叶脉清晰,叶片完整,叶片的边缘泛着淡淡的棕,叶柄处系着根细细的红色的流苏穗,非常美观。

    苏靖己把银杏叶翻过来,背面用银色的签字笔写的楷体字体,字迹灵秀:“这样子,靖己你在南方也看见同款秋天啦。”末尾画了个贴上一个帮着奋斗头巾的小人儿,她热血沸腾,像极了苏靖己打卡学习运动的模样。信纸是带着银杏叶纹路的信纸,林婉儿写了满满两页,字里行间都是世界的热闹和心里的歌谣。

    ……

    苏靖己将这些信件整理完,放进了书柜里。她轻轻关上自己房间里的书柜门,玻璃柜门上映出她的身影,比去年瘦很多,眼神里多了些坚定,看得出她一步步成长的来时路。而这些有故事的信件,像一个个温暖的约定,珍藏在书柜里,等着在未来某个的日子里,继续散发着光芒、温暖着、陪伴着前进。怎么回事,,她突然期待开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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