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熬了十五个日夜后,姚砚云的《云深集》终于大功告成了。
在末页落下自己的署名“一笑了之”后,她开心的快跳起来了,这十五个日夜里,除了守夜一晚,她就没睡过超过一个时辰的觉,连睡觉的时候也巴不得拿起笔在梦中画上几笔。
今晚,她终于好好睡一觉了。
黑甜一觉过后,姚砚云扫地也扫的更起劲了,她已经安排好了,等午饭的饭点一到,就把这《云深集》带给刘公公。
很快就到了饭点,姚砚云也顾不得吃饭了,直奔刘公公在尚膳监值班房。
刘公公见姚砚云来了后,就把门和窗户都关的紧紧的。
“带来了?”,刘公公问。
“带来了。”,说完姚砚云转身过去,她身上宫服的衣襟处,缝着个斜襟暗袋,她从怀里掏了一本册子出来。
“公公您看看。”,姚砚云恭敬地递了过去。
刘公公滑稽地笑了笑,“咱家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有意思。”
从刘公公翻开第一页起,姚砚云就死死盯着他的神情和动作。
只见刘公公,翻前面几页的时候,那半眯着的双眼睁的和铜铃似的,他喉结滚了滚,像是被什么噎住一般,又继续往下翻了几页,只见他的脸和脖子和耳尖都烧得通红,再翻时,那双手竟控制不住地打起颤来。
刘公公骤然合上了画册,站起来身来,绕着姚砚云打量了好几圈。
姚砚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的,“刘公公,是我画的不好吗?”
“姚砚云,你真他/.娘是个人才!”
他没想到,她一个久居深宫,未经人事的宫女,竟然能画出这些玩意。
画的可比坊间那些畅销画更生动,甚至还更有看头!他此刻心中大喜,这画集定能买个好价钱。这可比帮其他宫女卖个帕子和荷包赚钱多了!|
想到此处,不自觉对眼前的姚砚云生出了一股欣赏之情。
“公公,我这个《云深集》能卖多少钱?”,姚砚云一脸期待地问。
刘公公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十两?”,姚砚云问。
“你觉得你的画,才值三十两?”,刘公公一脸得意地问,“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姚砚云道,“三十两的确少了点。”
刘公公道,“你这《云深集》值三百两。”
姚砚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那和刘公公一人一半的话,她就能得一百五十两,就能给张景和送礼了!一百五十两可以买到很有派头的礼物了。
“刘公公,您没骗我吧?”,姚砚云生怕她之前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真能有那么多啊。”
刘公公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呵,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一般的太监不一定能卖出这个价格,可他手中的资源可不是一般太监可以比的,只要这避火图有看头,多的是富商趋之若鹄。
姚砚云欢喜地道,“那我就先谢过公公了。”
从尚膳监值班房出来后,姚砚云是哼着歌出来的。一边唱一边想着,到时候拿出一百两给张景和送礼,另外五十两,以后自己出宫用,再给冬梅一个小红包。
想着想着又纠结起来,到时候是直接给他送银票,还是买礼物送他?送礼的话要送他些什么好呢?坐到他这个位置,这世间恐怕没什么金银珠宝是他没见过的。
这傻逼太监心思这么重,又那么的敏感,要是送到他不喜欢的东西,岂不是前功尽弃。
姚砚云回到宫房后,又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马冬梅。
“冬梅,你快帮我想想,给张公公送点什么好呢?”
“张公公在皇上面前当差,各种珍宝他见的多了吧。”,马冬梅想着想着忽然傻笑了起来,“要送就送点不一样的。”
“那你说说送什么?”,姚砚云急道,“冬梅你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马冬梅道,“上次和我们搬药材的兰花你可还记得,她在家乡有个相好的,每年她都会纳好几双鞋子托人寄过去给他。”
“我之前有次问她,何必那么麻烦,京师有的是好看的锦鞋,不如托人去市面上买。”
“兰花却说,人这一辈子,路都是靠两条腿一步步丈量出来的。东家长西家短,平原阔山路险,走得远不远,脚底下最清楚,有双合脚的鞋,才能走得更远。”
“他们久站在御前伺候,脚易浮肿,市面上的锦鞋好看却不养脚,所以我想着,要不你也给张公公做双鞋子?”
“冬梅,你是不了解那傻......你是不了张公公,他那么贪财,怎么会看得上一双鞋子。”,姚砚云都能想到他收到鞋子那一刻的神情了,那定是又刻薄又嫌弃的,“要是这些能打发他,我还画什么避火图啊。”
马冬梅道,“你就不能又送鞋子又送贵礼物吗。”
姚砚云一想也是有道理,送一双自己亲手做的鞋,不刚好可以证明自己的诚意吗,到时候收不收是他的事情,就算到时候他实在不喜欢,那不还有一个贵的东西吗。
想到此处,姚砚云嘴角扬了起来,“冬梅,你得帮我。”
“你不会想我帮你做鞋子吧!”,马冬梅简直后悔死提这个建议。
“哎呀,冬梅你就帮帮我吧。”,姚砚云一把抱住马冬梅,“等我那画集卖出去了,有你的一份。”
马冬梅道,“行吧,行吧。说好了哈,到时候给张公公买礼物的钱有剩下的话,你得给我点。”
“必须的。”,姚砚云笑了笑,把马冬梅抱的更紧了,“冬梅,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说完,姚砚云只觉得肚子一抽,痛的她差点尖叫起来,她这几日来癸水了,估计是她的原身有些体寒的缘故,导致她来癸水了后,肚子时常发痛,严重时腰都直不起来了,她这会儿额头已经是直冒冷汗,这边又没有止痛药吃,只能自己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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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好坏~”
“皇上,臣妾再也不想理你了。”
“妹妹,你恼什么呢,姐姐我身上可是一件衣服都没有了。”
末时三刻刚过,皇上就和懿嫔容嫔玩起了猜枚,三人身前都放有一小罐金瓜子,把金瓜子放在两掌当中,任意出一掌,让对方猜枚数,猜错者则要拿出一件自己的身上之物,可以是身上的配饰也可以身上的衣物,而猜对着者则要喝酒一杯。
这会儿,容嫔身上已经只剩下亵/衣亵/裤,而懿嫔已经光/.着了。
“陛下,臣妾不玩了,臣妾冷。”,懿嫔一把抱住,已是喝的满面通红的皇上。
景隆帝道,“爱妃,怎么能说不玩就不玩?朕送你一套朕的贴身亵/衣不就好了。”
说完,就大声往屏风处喊了一声,“把我平时穿着睡觉的贴身衣物拿来。”
很快,张景和就把衣服拿了过来,可他驻足在屏风外却是一步也不敢向前,里面这几位说的话,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他怎么敢此时入内。
“你在磨蹭什么呢?”,景隆帝催促道。
“万岁爷.......奴婢......”,此时她身旁又没有宫女,他哪里敢进去。
很快里头传出来一阵笑声,“哦,你慌什么,她们都裹着被子呢。”
张景和只能硬着头皮,身子压的更低缓缓走了进去。他把衣物放在桌边,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急忙退了出来。
“陛下,你改天要送臣妾一套新的。”,懿嫔撒娇着道,“现在这套被那阉人摸过,臣妾不喜欢,不对,臣妾不单只不喜欢这衣物,还不喜欢那阉人。”
景隆帝又喝了一杯酒,“张公公服侍我多年,爱妃莫要任性。”
“阉人”两个字,懿嫔故意说的很大声,只是张景和还没来得及反应些什么,皇后就来了。
紧接着懿嫔和容嫔就狼狈地从屋内走了出来,屋内就爆发了争吵,再紧接着景隆帝就让张景和退出了乾清宫。
张景和从乾清宫出来后,就往三角楼那边走去了,前段时间太忙,他已经很久没去逗过猫了,难得今天有这个空闲,便往那处走了去。
经过值房后,又拿了一些猫食,他运气很好,刚来到树荫下,就看到一只胖胖的虎斑和一只毛色金黄的橘猫。
他蹲下身子,一边抚摸着它们的身子,一边把猫食亲手投喂进它们嘴里。
那只胖胖的虎斑吃饱后,跳到了张景和身上,那虎虎的脑袋很自然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发出喵喵喵的叫唤声。
张景和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眼中也难得有了一丝光芒,轻轻地说了一句,“小乖乖,吃饱了吗。”
“下次再来看你。”
他把那只虎斑轻轻放在地上,看着它翻上了一处墙,才准备回值班房。
谁知刚一转身,他才发现背后有个人,他对面之人粲然一笑,“公公,你在这干嘛呢。”
“姚砚云,你在这里做什么!”,张景和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姚砚云道,“我在这边扫落叶。”
姚砚云是方才从三角楼那处下来的,看到地面蹲着的人很像张景和,便打算过来看下,没想到还真是他。
张景和道,“那你就好好扫地,你走到我身后做什么?”
姚砚云道,“因为我一般是从这边开始扫的。”
张景和不再说话,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