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集团当然还是九重歌的。
因为在日本,改姓其实并不影响对生父资产的法定继承权。
她将来仍需管理日本资产,于是采用“双重国籍事实状态”+日本海外居住申报。
先通过祖母走“血统注册”直接成为英国公民,再在英国做 Deed Poll(契约更名)改姓、在日本走家庭裁判所程序同步更名。
同时由英国家族律师和日本税理士分别把她的名字写进英国家族信托和日本继承文件。
三条线并行,最快 6–8 个月可完成身份、姓名与继承权的“全套切换”。
值得一提的是,她应该会遇见凯撒和内斯。欧冠决赛在下个月的伦敦举行。凯撒他们作为参赛队伍,当然会在决赛前的48小时到达伦敦。
而博蒙特家族是英格兰满城的控股大股东。
俱乐部所有重大决策——包括转会预算、票价、债务融资、商业赞助、球场改造是否启动等——最终拍板权都在博蒙特家族手里。
博蒙特家族始终握有 70 % 以上的总投票权,董事会 7 席中 5 席由博蒙特家族成员或他们指派的董事占据,形成绝对多数。
她表叔威廉就是董事成员之一,威廉希望辞去职务,让她接任。
真是潇洒啊表叔。
欧冠参赛的队伍是拜塔和满城,前者有世界第一前锋诺埃尔·诺亚,后者有世界第二前锋克里斯·普林斯
而凯撒和内斯也都作为首发上场。
[米切尔:下个月欧冠决赛,你必须来看]
[米切尔:我让俱乐部给你留了VIP包厢票]
[米切尔:敢不来你就死定了]
九重歌刚开完家族信托会议,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点开消息,看到凯撒一连串的命令式发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歌:下个月我会去英国]
[歌:不过是以满城俱乐部新任董事的身份]
[歌:不用你留票,我有专属席位]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凯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你说什么?!”凯撒的声音几乎穿透耳膜,“满城董事?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日本人吗?”
祖母的事情在当年属于家族秘辛了,他不知道也正常。但这次去英国肯定是要公开的。
“上周刚决定的。”九重歌懒洋洋地回答,“我祖母家是控股股东,表叔不想干了,就推给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凯撒咬牙切齿的声音:“所以你要坐在满城那边看我们比赛?”
“对啊。”她补充,“不过你们之前的比赛我都看了,拜塔的赢面蛮大的。”
“况且你们有诺亚不是吗?断层世界第一来着。”
一山不容二虎,和诺埃尔·诺亚在一起踢球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恼人的事情,九重歌这样公开的表扬他更让凯撒生气。
于是此男破防了。
凯撒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电话那头传来“砰”的一声,听起来像是他把什么东西砸在了墙上。
“闭嘴!”凯撒突然拔高音量,“那个法国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三十多岁了还在踢球,简直可悲!”
九重歌忍不住笑出声:“人家可是金球奖三连冠。”
然后继续补刀。
“去年德甲联赛你不也是首发吗?结果诺亚连进两球来着,其中一个还是你助攻……”
“九!重!歌!”凯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我警告你,决赛那天你的眼睛最好只盯着我看。”
“凭什么?”九重歌觉得他气到跳脚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那群老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过几年就老的不能看了吧?有我好看吗?”
“我记得普林斯好像……”
“那个满身腱子肉的英国佬能跟我比吗?你的眼睛长哪里去了?”
九重歌忍不住哈哈大笑,凯撒也太好玩了。
“你不能穿满城的应援色。”
“放心吧,不会的。”
她只是去看球,又不代表她是满城的粉丝。
况且上一次因为她走神没有好好的看凯撒比赛还挺愧疚的,后来就抽个时间把他近期的比赛都看了。
“但是说真的,德甲联赛那会你发挥的挺好的。”
凯撒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可疑的沉默,紧接着是急促的追问:“等等,你说什么?你看了我的比赛?”
刚才她夸赞诺亚那个老家伙把他气昏头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嗯。”九重歌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文件,“最近三场德甲联赛,还有上个月对阵RE·AL的欧冠半决赛。”
“那位中场指挥官糸师冴在你进球之后气的脸都黑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凯撒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居然,全都看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尾音甚至微微上扬。
“作为俱乐部董事,了解对手不是很正常吗?”九重歌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少来这套!”凯撒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你明明就是特意关注我!第37轮对多特蒙德那场,我那个倒挂金钩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九重歌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过你落地的时候差点扭到脚。”
“那叫战术性缓冲!”凯撒立刻反驳,随即又压低声音,“你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九重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转移话题:“咳,总之决赛我会去的。不过作为满城董事,我肯定要……”
“坐在我的专属包厢里!”凯撒立刻打断她,“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教练席正上方,视野最好的位置。”
“那种事情不可能。”
“对了,你最喜欢我哪个庆祝动作?”他突然问道,“上周那个飞吻还是上个月那个……”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内斯惊慌失措的声音:“凯撒大人!你冷静点!别转圈了!茶几要撞翻了!”
九重歌忍不住扶额,她几乎能想象出凯撒此刻在客厅里兴奋地来回踱步的样子——像极了得到心爱玩具的大型犬。
“总之!”凯撒的声音突然贴近话筒,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决赛那天,你只能看我一个人。”
没等九重歌回答,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内斯小心翼翼的提醒:“凯撒,你手机拿反了……”
这小章鱼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情商。
通话突然中断。九重歌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
今天又是上学日。
四宫辉夜和藤原千花两人都是实打实的好学生,从来不会迟到或早退。
但九重歌起晚了。
她站在校门口,微微眯起眼睛。
不远处,几个穿着夸张特攻服、染着金发的暴走族正围着一个穿着秀知院初中部制服的女生,推搡着将她逼进无人的小巷。
……勒索?
她面无表情地迈步跟了上去。
“喂,小鬼,把钱交出来!”为首的暴走族叼着烟,一脚踹在墙上,堵住了女生的退路。
“我、我真的没有带钱……”女生——白银圭——死死攥着书包带,声音发紧。
“哈?秀知院的大小姐会没钱?骗谁啊!”另一个混混伸手就要拽她的领结。
“我是特招生啊!”白银圭崩溃大喊。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圭的瞬间——
“啪!”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谁——?!”
暴走族们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蓝眼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眼神冷得像冰。
“你们……”九重歌淡淡开口,“很吵,长得也好恶心。”
下一秒——
砰!
她一脚踹在最近一人的膝盖上,对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九重歌有些后悔的叹气。
又没收住力……
“找死啊?!”暴走族们瞬间暴怒,抄起铁链和木棍扑了上来。
然而——
九重歌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她侧身避开挥来的铁链,反手一记肘击砸在对方咽喉,趁他弯腰的瞬间抬膝顶上他的下巴。
咔嚓!
牙齿碰撞的声音令人牙酸。
不到十秒,五个暴走族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哀嚎着爬不起来。
白银圭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
……这个人,好强!
九重歌甩了甩手腕,转身看向她:“没事吧?”
“没、没事!”圭猛地回神,连忙鞠躬,“谢谢您!”
“不用。”九重歌淡淡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声惊呼——
“圭?!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白银御行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脸色惨白。
“哥哥?”圭愣住了。
白银御行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上下检查:“你没事吧?!我听说有暴走族在附近……”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混混们,又看向站在一旁的九重歌,瞬间僵住。
“九、九重同学?!”
九重歌:“……”
……麻烦。
她不想多解释,转身就要走。
“请等一下!”圭突然喊住她,“那个……您是哪位?我想好好道谢……”
九重歌顿了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高中部,九重歌。”
但九重歌没想到的是,她因为上次英雄救美,被邀请成为风纪委员。
她不知道学生会长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不明白,像我这样整日缺勤的人也能当风纪委员吗?”
“因为你很能打啊。”学生会长笑眯眯的说,“只要你一周在学校露一次面,那些不良就不敢来骚.扰我们的学生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事先说好了,如果很麻烦的话,我可不会答应。”
学生会长点点头:“了解了解,只需要您晨会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站上5分钟就好了。”
嗯……倒也还能接受。
接下来就是最让九重歌头疼的秀知院社团制度,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加入社团,可是她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社团活动。
接下来的几天,九重歌的鞋柜变成了灾难现场。
剑道部:「请务必指导我们!这是命运的相遇啊!」(附上一把木刀)
弓道部:「您的姿态如雪中白鹤,正是弓道所求之美!」(附上一根箭矢)
文艺部:「愿将您的英姿化作诗篇!」(附上一本手写俳句集)
甚至烹饪部:「打人之后饿了吧?我们来给您做便当!」(附上一盒香喷喷的饼干)
九重歌:“……”
……这群人到底怎么了?
她默默把礼物全部退回去。
最离谱的是学生会的第二次邀请——
会长亲自堵在教室门口,笑容可掬:“九重同学,其实我们学生会正缺少一个像您这样的人才。”
九重歌:“我拒绝。”
会长:“工资用葡萄大福支付?”
九重歌:“……”
……他是怎么查到我的喜好的?
但她依旧冷着脸绕开了他。
——和这种狐狸打交道太累,敬谢不敏。
最后她选择去广播站看看,记得这里只需要每周广播一次就可以不参加社团活动,简直是自己的天选社团。
她果断推开广播站的门,里面只有一个打着哈欠的三年级学姐。
“我想加入。”九重歌直截了当。
学姐瞥了她一眼:“是九重同学呀!当然可以,周五下午来播个音就行,内容随便——念诗、讲故事、甚至吐槽会长都没人管。”
……完美。
九重歌当场填了入部申请,动作快得像怕对方反悔。
*
“小歌小歌,学校外面有个男生在找你耶!”藤原千花蹦蹦跳跳的走进来。
男生……?
九重歌从抽屉里掏出手机,往校门走去。
那是一个抱着足球,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孩子。
“蜂乐?你要来怎么不提前发个消息呢?”
蜂乐廻的睫毛上还沾着扬起的灰尘,足球服肩线裂开一道口子,活像刚被咒灵追杀了八条街。
“因为小歌下周就要飞走了嘛!踢着踢着就想到要是等到周末,你肯定已经‘咻——’地变成天空的小点了!”
“我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踢到了高速上耶。一个开着卡车的大姐好心带我来了这里~”
“所以你连手机都没带是吗?”九重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和你妈妈说了没有!”
“放心吧,我一说要和你去冒险,妈妈就非常痛快的同意了。”
“阿姨心也挺大的。”九重歌扯住他开裂的衣领往校医务室拖,“菜菜子她们在复健中心,要玩也得先把你这一身高速公路废气洗掉!”
蜂乐却突然蹲下来系鞋带——其实鞋带根本没散——
不想让小歌看到自己这幅不开心的样子。
小蜜蜂的声音闷闷地从刘海底下飘出来:“英国……很远吧?比冲绳还远吗?”
九重歌望着他发旋里夹着的枯草:“坐飞机会经过很多时区。”她故意戳了戳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不定我正在吃早餐的时候,你还在昨晚的梦里踢足球。”
蜂乐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那我要熬夜踢球!这样就能和小歌同时踢球了!”
九重歌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推到医务室的淋浴间去洗漱。
踢球是不可能的。
*
“现在就去复健中心!美美子答应过要当我的守门员的!”
“她们还在做心理疏导……”
“心理疏导也可以是大家一起踢球嘛!”蜂乐廻已经蹦出十米开外,又突然折返回来,从裤兜掏出个被压扁的泡芙,“伴手礼!卡车大姐给的!”
泡芙奶油从包装缝挤出来,粘在九重歌袖口上。她看着少年逆光奔去的背影,踢着足球跃过蔷薇丛,惊起满墙麻雀。
咬下一口……
嗯,好难吃,但是不能浪费食物啊。
她拿着剩下的半块泡芙上了车。没错,不打招呼翘课已经是她的日常了。
蜂乐还在兴奋地比划着“心理疏导射门”的假想动作,直到半块扭曲的泡芙突然塞进他嘴里。
“唔噗?!”
“吃不下了。”九重歌扯过安全带咔哒扣好,“帮帮忙。”
她有时候吃不完的东西又不太想浪费,就会想方设法的(暴力的)塞给别人吃。
蜂乐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奶油从嘴角溢出来。驾驶座的花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默默递来一包湿巾。
他咽下泡芙,突然扒住前座椅背,“能绕路去银座吗?菜菜子说想吃超~级贵的菠萝蛋糕!”
“她们现在不太能吃甜食呀蜂乐先生。”花见拒绝了。
“那就买来看我们吃!视觉疗法!”蜂乐突然从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看!甜品店今天有'买蛋糕送足球挂件'活动!”
九重歌若有所思的看着蜂乐廻的裤兜。
他的裤兜里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传单明显是从电线杆上撕下来的,背面还印着通缉令。花见打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那个,蜂乐君,这是打击国际诈骗团伙的举报传单。”
“诶~可是足球挂件很可爱啊!”他指着传单角落模糊的赠品图片——分明是防骗宣传用的假金币挂件。
九重歌突然伸手扯住蜂乐的脸颊往两边拉:“你其实根本看不懂英文吧?”
“唔唔,但图案看得懂!”他被扯着脸还在笑,“金色圆圆的东西肯定是冠军奖牌!”
车在复健中心门口停稳时,蜂乐抱着菠萝蛋糕盒蹦下去。九重歌跟在他身后,突然听见三楼传来美美子的惊呼:
“蜂乐哥,蜂乐哥那里不可以!”
某个小蜜蜂正试图沿着排水管爬向复健室的窗户。九重歌的太刀瞬间出鞘——
“哗啦!”
刀气瞬间削飞了排水管上的爬山虎,蜂乐抱着水管兴奋地悬在半空:“一起来呀小歌,这样可以更快的上二楼哦!”
“不用了……”九重歌想要一个更体面的出现方式。
三楼的窗户猛地推开,菜菜子坐着轮椅出现:“蜂乐哥,你怀里的东西被你的身体压扁了哦。”
美美子突然笑起来:“什么啊……九重姐你竟然陪他闹唉。”
蜂乐像只找到宝藏的快乐小狗,小心翼翼地把压扁的蛋糕盒放在复健室地板上。
菜菜子操纵轮椅凑近,戳了戳盒子里溢出的奶油:“蜂乐哥,这看起来像被咒灵踩过。”
“是爱的形状!”蜂乐理直气壮地掰下一块沾着草屑的蛋糕边角,“来,视觉疗法第一课——看我先吃!”
美美子突然出手精准抢走那块蛋糕:“我也要吃!蜂乐哥太狡猾了!”她苍白的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蜂乐哇哇大叫着扑过去抢蛋糕盒,菜菜子立刻转动轮椅拦截。
三个伤痕累累的家伙突然笑作一团,菠萝奶油蹭得到处都是。九重歌抱着太刀靠在门框上,忽然觉得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被甜腻的香气冲淡了些。
“小歌——”
蜂乐突然从蛋糕大战里抬头,眼睛亮晶晶地递来沾满奶油的塑料叉,“裁决时间!你说这块最大的该给谁?”
她看着三双同时望过来的眼睛:蜂乐的睫毛粘着糖霜,菜菜子的鼻尖蹭到果酱,美美子正偷偷用手把蛋糕上的菠萝片摆成笑脸。
鬼使神差地,九重歌伸出手揉了揉最近的那个脑袋——蜂乐乱糟糟的头发摸起来像被太阳晒暖的蒲公英。
紧接着是菜菜子细软的发顶,最后轻轻碰了碰美美子戒备心最重的后脑勺。
“一人一口。”她收回手时指尖还沾着蜂乐头发上的砂糖,“敢浪费就祓除你们。”
复健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麻雀啄食蛋糕碎的声音。
蜂乐突然跳起来抓住她手腕:“抓到裁判作弊!明明自己也该吃一口!”沾着奶油的叉子直接怼到她唇边。
九重歌下意识后仰,后脑勺却撞上某个温热掌心——美美子不知何时用手垫在她脑后。菜菜子趁机操纵轮椅撞她膝窝:“九重姐坐下嘛!”
她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毯上,三个“病号”立刻围过来。蜂乐把叉子塞进她手里,菜菜子递来餐盘,美美子甚至用咒力凝出歪歪扭扭的“吃”字。
“真是没办法。”九重歌吃下蛋糕。
好难吃!菠萝味好讨厌!
“不过这个叉子刚才蜂乐哥用过了吧?”菜菜子突然问道。
九重歌点点头:“不过我并不嫌弃他,没关系。”
美美子大叫:“重点不是在这里好吧!”
“那重点是什么?”蜂乐廻歪头。
姐妹俩互相对视,根据她们这两天看爱情番的经验之谈,这明明就是……
“间接接吻啊!”
“间接接吻?”蜂乐廻眨巴着眼睛,奶油还沾在鼻尖上,“是指像足球传球那样吗?从我的嘴巴传给小歌的嘴巴?”
菜菜子激动地拍打轮椅扶手:“是比传球更厉害的事情!要、要心跳加速的那种!”
美美子捂着脸从指缝里尖叫:“蜂乐哥刚才那句话根本是求婚级别了!”
九重歌面无表情地吞下最后一口蛋糕(天知道她多想轰飞这个菠萝味的灾难),太刀柄不轻不重地敲在蜂乐头顶:“成为恋人能让你踢球射门率提升吗?”
“说不定哦!”蜂乐突然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因为和小歌在一起的时候,连诅咒都会自己撞树上!要是变成恋人的话,说不定能练出会拐弯的射门——”
“驳回。”刀鞘精准抵住他凑过来的额头,“你的脑髓也被诅咒啃了吗?”
无法理解,恋人就是很麻烦的事情啊。
但蜂乐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开始转圈,像颗围着太刀旋转的足球:“那至少等我练成世界第一前锋!到时候用小歌的名字当必杀技——「歌之射门」怎么样?”
菜菜子:“好土。”
美美子:“好傻。”
九重歌:“我要改名。”
“喂!”蜂乐廻不乐意了。
复健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花见举着手机愣在原地:“那个……九重小姐,先生让你回去处理……等等,蜂乐君你为什么在吃九重小姐头发上的奶油?!”
“给我下来啊魂淡!”花见扑上去把蜂乐廻扯下来。
*
送走蜂乐廻后,九重歌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父亲这次叫她来,是为了商量九重歌姓名的问题。
“母亲最近在挪威度假,但她还是在关于你取名的问题上重点强调,希望你能继承一位博蒙特先辈的名字。”
停了九重先生的话,九重歌淡然回应:“我没问题。”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名字,她都没有意见。
“母亲希望你继承第5代公爵夫人布兰契的名字,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
九重歌知道她,她是博蒙特女子学院的创始人,是 20 世纪英国贵族中少见的“战时实干派”。
她让一座庄园在战火中成为学校,又在和平年代成为艺术殿堂。
“是我的荣幸。”
*
来到英国后,九重歌又开始忙起来了。
首先是介绍晚宴,但其实是以慈善晚宴的形式来举办。她只是顺便亮相而已。大概邀请了七十多个人,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媒体。
不过第二天她的消息就被登在《泰晤士报》上了,凯撒在更是第二天一早就打来了电话。
九重歌被手机铃声吵醒时,伦敦的晨雾还未散尽。她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凯撒的名字。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她带着浓重的睡意接起电话。
“伦敦的话,早上六点,我的布兰契。”凯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泰晤士报》的财经版,第三页。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九重歌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泰晤士报》了?”
“从今天开始。”凯撒的轻笑传来,“‘博蒙特家族……布兰契(Blanche)。真是个完美的名字。”
“布兰契……纯洁的白。就像你的头发,你的肌肤……”
“说起来,我更喜欢布兰契这个发音……Blanchette怎么样?法语里的‘小白’……”
“有点难听。”
“那就Blanchetta,意大利语的昵称……”
“不不不还是算了。”九重歌忍不住打断他,“叫我九重歌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凯撒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不。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布兰契。我肯定是第一个这样喊你的朋友。”
“知道吗?当我看到报纸上你穿着黑色礼裙的样子时,就在想——这个女孩天生就该和我一样被所有人仰望。”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我很期待……见到崭新的你。”
窗外,晨光渐渐驱散雾气。九重歌握着手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冠决赛见,我的布兰契。”凯撒轻声说完,挂断了电话。
*
接下来,九重歌被表叔威廉直接“打包”任命她为满城母公司及其子公司的董事。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48小时就完成了,生怕她反悔一样。
九重歌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慌张的想把自己摘出去,让她上位。
因为现在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就要到完蛋的地步,怪不得把她从日本喊来,成员们对她这个年轻又血统不纯的人还态度那么好。
合着是真的没招了呗,病急乱投医。
首先是杠杆收购,把满城当“抵押物”。
家族以 7.9 亿英镑对满城发起全面收购,其中自己只掏出约 2.7 亿现金,其余 的钱全靠借贷完成——什么球场啊、训练基地啊、甚至未来的门票收入统统被拿去抵押。
把债务留在满城,收益装进自己口袋。
还有那个“省钱式”经营,屋顶漏水、看台掉漆多年未大修;员工食堂被曝只提供汤和三明治……
票价也连年上涨,被球迷痛斥。
债务与基建黑洞已吞掉利润,球迷与赞助商的连续围剿。
五个来自家族的董事,除了表叔之外,两个想继续当老板,两个想直接套现金。
表叔与另两个想继续当老板的成员欲拯救现状,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他们也并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只是不想放弃这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于九重歌他们也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想试试。一年之后如果没什么起色的话,就要挂出去卖了。
九重歌叹了口气,家族的这群人真是想钱想疯了。
欧冠比赛满城今年发挥不错,决赛在即,她准备先去实地探查一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要先看看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表叔威廉给她的那份报告写得天花乱坠,试图粉饰太平,但字里行间透出的绝望气息是掩盖不住的。
第一印象大概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从远处看,这座球场在阴沉的曼彻斯特天空下依然显得宏伟,欧冠决赛的装饰带来了短暂的活力。
但走近了,细节就开始不堪入目。
外墙的涂料明显是新刷上去的,大概是为了应付欧冠决赛和可能的贵宾,但角落处依然能看到斑驳的旧痕和细微的裂缝。入口处的玻璃门似乎有些变形,开关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亮出刚刚拿到手、还烫着的董事身份卡,安保人员显然提前收到了通知,虽然眼神里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毕竟她太年轻,而且东方面孔在博蒙特家族里极为罕见。
但还是恭敬地让她进去了。
一进去,那股“省钱”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大厅地毯边缘已经磨损,吊灯虽然华丽,但仔细看有几个灯泡是不亮的。
墙上挂着的俱乐部历史照片相框积着薄灰,难道没人打理卫生吗?
通往更衣室和内部的走廊,墙纸有轻微的水渍晕开的痕迹,虽然试图用海报遮盖,但瞒不过九重歌仔细的眼睛。
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潮湿发霉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她借口口渴去找水,顺路瞥了一眼。
果然,午餐时间刚过,餐台上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三明治和一大桶看起来稀薄的汤,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抱怨“又是这玩意儿”和“拜塔那边提供的餐食听说像五星级酒店”。
看到她出现,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警惕和沉默。
通往球场内部的通道,水泥地面粗糙,墙皮剥落,照明昏暗,简直不像一个顶级豪门俱乐部该有的样子。
她甚至在一个转角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接屋顶漏水的塑料桶,虽然现在是干的,但痕迹明显。
就在她皱着眉观察那个水桶时,一阵喧闹声传来。
一群身材高大、穿着满城训练服的球员说笑着从训练场通道走过来,准备去更衣室。他们显然刚结束训练,浑身汗水,表情各异。
为首的人气场极强。
一个金发,身材健硕,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正是世界第二前锋,满城的绝对核心——克里斯·普林斯。
即使是在这昏暗破败的通道里,他也像自带聚光灯。
他那经过极致雕琢的身躯是完美的广告位,汗水在他轮廓分明的肌肉上流淌,仿佛都经过精心设计,折射出微弱的光泽。
他正对着墙壁上一个可能是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熟练地做了一个标志性的、展示肱二头肌的庆祝动作,并配上了一句低吼的广告语(大概是某个运动品牌或他个人赞助商的),引得身旁几个年轻队员发出捧场又略带谄媚的笑声。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通道,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九重歌。
她过于整洁精致的装扮、冷静审视的目光、以及那种绝非工作人员或球迷的气场,像一道异样的代码插入了他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