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之业和他哥关系不好,那几个兄弟见到林之堂也略微有点尴尬。
大家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窝在客厅沙发上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陈跃平小声问,配合扭曲的面部表情:“还看下半场吗?”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林之业还是要倔强地强撑面子,更小小声:“看啊!为什么不看!这家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李海程算这群人里比较精的了,看得出来林之堂跟林之业关系没那么紧张,或者说,其实是林之业在单方面地紧张,林之堂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要他真想搞林之业,松松手指就能捏死他。
但他坏得很,啥也不说,就在一旁看戏吃瓜,乐趣无穷。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有戏看为什么不看?
于是说:“当然要看,我还等着有些人请我旅游呢。”
“秦越呢?”陈跃平推了他一下。
秦越刚刚看到林之堂有些走神,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突然回神,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翘。
“问你还看不看下半场了,”陈跃平啧了一声,很不满,“你今天怎么回事儿,老走神儿,来晚就算了,先会儿看球赛都不专心,说,你个叛徒是不是不爱篮球了?”
“有吗?”秦越挑眉,不承认。
李海程和林之业都表示:“你有。”
林之业道:“刚有个球没传好,放以前早都跳起来骂人了。”
李海程补刀:“秦同学,请问你还记得那个球是谁传的吗。”
秦越彻底噎住。
他不仅不记得这个球,还连上半场比分都忘了。
放以前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而且以前上半场一结束他就要激动地跟这个讨论跟那个讨论比赛里出现的新战术,谁谁谁的弹跳超强,哪个哪个球绝佳,这种。
但今天,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去你的。”秦越拒绝跟这群人交流。
反正秦越的意见也不重要,几个人决定继续留下来看球赛。
下半场还有十几分钟,他们继续在客厅坐着吃东西。
林之堂进了厨房就一直待在里面,也见不上面,就还好,没那么不自在。
但有些人闲不住,越是自在越要找点不自在。
吃着吃着,有人八卦起林之业他哥来。
“听说你哥谈恋爱了?”李海程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跟林之业说。
说完这句话,低头吃东西的秦越明显一顿,眼睫飞快地颤了两下,没有人注意到。
林之业烦躁地一捋头发:“我怎么知道,他谈不谈又不会跟我说。”
李海程晃了晃手机:“有新闻哦,你嫂子,挺漂亮,不看看?”
他晃的时候所有人都凑过去看了两眼,唯独秦越目光闪躲,东西也不吃了,沉默地坐到沙发另一头,表情有些难看。
李海程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划着手机道:“啧啧,看看这履历,你嫂子跟你哥一个学校毕业的哎,21岁就博士毕业了,天才少女啊!”
陈跃平和林之业两位学渣一向不理解学霸是怎么炼成的,听完震惊:“这么强吗?叫什么啊?”
李海程眯着眼看了看沙发另一头的秦越,那小子不知从哪里找了根烟,捏在手里要抽不抽。
他张口:“这人你还认识,叫来……”
后一个字还没说完。
秦越忽然站起来,打断了他:“出去抽根烟。”
这话透出一股冷漠和敌意。
陈跃平和林之业莫名其妙看向他,看到他急躁地推开阳台的门走出去。
陈跃平摸着下巴揣测:“这小子今天到底怎么了?他家难道要破产了吗?”
李海程收了手机,笑得人畜无害:“谁知道呢,反正不关我的事。”
林之业还在忧心他哥要带个什么嫂子回来,这个嫂子太厉害的话,会不会侵占他家家业,催着李海程说:“别管他了,继续说啊,我哥交往的那人叫什么?”
乐子走了,李海程也不想再逗这俩傻子玩,没意思,遂道:“想知道自己去搜啊,你嫂子又不是我嫂子。”
阳台上,秦越狠吸了几口烟。
烟雾混杂着夜晚的凉风入肺,滋味不是很好受,他却像受虐狂一样玩命地吸,纯然忘了他叔叔就是抽烟得肺癌死的,他也曾经发誓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拿自己身体健康冒险。
每吸一口脑子里都在亮红灯,叫他快停下停下,吸烟和肺癌的相关性高达85%,更何况他家族还有这种先例,不想英年早逝就赶快停下。
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似的,根本不听大脑使唤,巴不得让他抽死在这儿,活像个大反派。
大脑知道控制不住了,也开始摆烂。
一摆烂,一些死死封锁住的记忆闸门就关不住了,泄洪似地冲出来。
冲在最前面的,跟林之堂有关。
在一起没多久那阵,秦越粘来念粘得死紧,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贴在她身上,就觉得怎么靠近都不够,分开几分钟就浑身不适,同样也巴不得来念眼里全是他,只看他。
但他年纪小心气大,心里占有欲再怎么旺盛,面上还是保持着酷酷的样子,一脸“不就谈恋爱吗多大个事儿”的表情。
因此尽管有时候很想她,但只要她不联系自己,他就不会主动找她,不然显得自己很不沉稳。
但他是装沉稳,来念是真沉稳,忙起来的时候真就十天半个月都不找他,每当这时候秦越就像个炸药包,走哪里都浑身散发着一股想跟全世界同归于尽的烦躁感。
二十岁生日那天,正好是个周末,家里给他大办特办了一场生日宴,也是趁此机会想让圈里人都认识认识他,为以后进入公司做准备,因此秦爸秦妈请来了不少业界名流。
但宴会开始后,秦越只出现了十分钟,就撂下所有人跑了。
跑去找来念了。
本来他是沉得住气的,只要安慰自己说不定明天她就会联系自己了,就能忍下去。
如果不是不小心在朋友圈看到条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