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侠义启仁心

    出了村,走水路。

    苏砚略施术法,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朝歌城。

    一路上,宋沅叽叽喳喳地叭叭个不停,苏砚三番两次想要让她闭嘴,都会被宛如神来之笔的几通马屁给憋回去,脸色一度难看到极致。

    宋沅只想快些将方才之事翻篇,谁知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臭了。

    有时候,她真想一巴掌敲在狐狸脑袋上,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骂道:别他妈一天到晚顶着个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苦瓜脸,白白浪费这么好的皮相!

    但话说回来,她又哪敢啊?心里编排编排就得了。

    这朝歌城内倒也还算繁华,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百姓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宋沅走走停停,时不时拿起路边的小玩意瞧瞧,这会又看见那边好似有耍猴戏的,外面围了许多人,传来阵阵喝彩之声。

    宋沅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抬眸悄悄看了苏砚一眼,发现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然变成黑色,整个人锋芒微敛,游于黎庶,却依旧若鹤立寒汀,孤标独映。

    宋沅收回目光,从乾坤袋里掏出那张破旧的朝歌地图,寻了半天,却并未发现鹭云行宫的地标。她停下脚步,也没心思去看猴戏了。

    “大哥,你可知鹭云行宫?”

    苏砚颔首,沉声道:“鹭云行宫并不在朝歌城内,而是在城郊一座名为朝阳的山峰之上。”

    宋沅指尖划过地图,果然在边缘处找到了那座朝阳山。她眉尾轻挑,笑嘻嘻地将地图一卷夹在腋下,拿出一张烙饼自顾啃起来。

    张婶不愧是栖云坳排行第一的厨娘子,连干巴巴的烙饼都做得如此之好,外焦里嫩,酥而不油。若她日后赚了钱,定要张婶天天做来吃。

    吃到一半,宋沅突然意识到自己吃独食不太好,思忖片刻,她慢吞吞地掏出一张饼,在苏砚眼前晃了晃。

    苏砚眸色复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今天色已晚,去找一间客栈,明日再去行宫。”

    “得嘞!”

    宋沅利落地收起饼,弹去落在衣上的碎渣。本来她也就意思一下,他竟还嫌上了。就算他真想要,她还不愿给呢!

    宋沅见他半天不回话,直接伸出一只手,冲他眨眼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砚眸光微动,丢了袋银钱给她。

    “拿去。”少顷,他又沉声道,“找间好的。”

    宋沅点头,掂量着钱袋子,还算有点份量。她随便找了个路边正在收摊的小贩,问道:“劳驾,我想请问这城中最好的客栈在哪?”

    那小贩身形一顿,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指着不远处露出檐角的高楼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铁匠铺后右拐走几步便到了。”

    “多谢。”宋沅见他只收卖品不收摆摊的木架,眉尾一挑,又多问了一句,“你为何不把这架子收回去?”

    那小贩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我每日都来,难道每日都搬架子吗?再说了,这可是咱们县太爷下令遣人放的架子,为的就是让咱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能够方便些。”

    “原来如此,不知城中夜市如何?”宋沅拿起货架上的话本,随手一翻,便是白玉双壁大战白云楼。玉尘说得果然没错,世人皆爱风流,书生意气,打马街头。

    “以前夜里挺热闹的,最近少了。”小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收东西速度更快了。

    宋沅左右几分盘算,问道:“你这话本不错,晚上不来卖了?”

    “是啊,我婆娘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怪累的,晚上就多陪陪他们。”

    闻言,宋沅翻书的手顿了顿,视线落在书里,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若父亲也是这般......唉,不提也罢。

    小贩见她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生意来了,便一改先前不耐之色,好声道:“客官好眼力,这白玉双壁的话本卖得最好了。”

    “那我买了,多少银钱?”宋沅刚说完就后悔了,连忙往身旁看去,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狐妖。她笑自己大惊小怪,这狐妖既然不在,那管他呢?钱在我手,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小贩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随后伸出两根手指,眯眼笑道:“只需二两银子就能带走,我再多送你三本妖族志怪小说,如何?”

    “行。”宋沅拿了话本,爽快地给他二两银钱,“话本也买了,你这摊位待会可否借我一用?”

    “成成成。”那小贩一口答应,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生怕宋沅反悔,立马扛起装话本的布袋子,临走时又道:“最近夜里不太平,最好亥时前该回哪回哪,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告知。”宋沅将话本塞进乾坤袋,发现那枚通灵玉简微微发亮。她点开一看,果然是那狐妖发来的消息,说是让她先去客栈。

    路上刚好经过那耍猴戏的地方,宋沅没忍住玩兴,一路小跑过去,凭借着身材优势,在人群之中扒拉开一条缝钻了进去。她半蹲在前,只见一猴儿正卖力地骑着独轮车,面容滑稽,脖子上挂了一条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哐哐作响。

    在人群的喝彩声中,那猴儿拿着铁盆摇摇晃晃地走向人群,善心的倒也丢几个铜板意思意思,图一乐的便长吁一声,丢下一句“不看了不看了”转身就走,仿佛刚才叫得最欢的不是他。

    那猴儿走到宋沅跟前,把手里的铁盆往前一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宋沅瞧见它的脖子被铁链硌出了几道血印,伸手往铁盆里放了些许碎银。随后她想起包袱里还有些烙饼,便有心喂给它,谁知却被那猴戏人一掌打翻在地。

    “随便什么人给的你也敢吃?真毒不死你!”

    那猴儿见主人如此,收回手呜呜咽咽地退下了,目光却死死地黏在某一处,一刻也不愿移开。

    猴戏人猝了一口,一脚踩住那烙饼,狠狠地道:“畜生就是畜生,养不熟的。”

    宋沅有些看不下去:“都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呦呵,你算老几?我养大的畜生,我想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你管得着?”那猴戏人门牙半缺,说话漏风,时不时喷出一些唾沫。

    宋沅眼疾手快地后退几步,还想反驳,却看见那人怒目圆睁,狠狠瞪了她一眼便扯住铁链坐上了牛车。那猴儿紧随其后,在牛车拐弯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张,不知在说些什么。

    宋沅站在路口,无力地抓着钱袋子,耳边尽是周围百姓纷纭之声,但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宋沅到了祥和客栈,却被告知最上等的雅间方才被定完了,如今只剩下一间两居室的厢房。

    “这位客官,你到底要不要啊?”店小二斜眼瞅她,心想这公子还是姑娘家的,穿着倒也不像是泥腿子,怎么说话如此不爽利?难怪掌柜的不愿伺候,把这人丢给他。

    宋沅还想砍点价,好声道:“能不能再便宜点,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你也知道出门在外不容易,我就一跑腿打杂的,你可别为难我啊!”店小二苦着脸,故作为难道,“客官,你再不决定,连这间也没了。”

    “行吧,我订我订。”宋沅肉疼地掏出十两银子,迟迟不肯撒手,谁知这时她的肚子也开始叫唤起来。

    那店小二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抠出她攥在手里的银子,“啪”地一声把厢房木牌放在柜台上,道:“木牌拿好了,本店对住客免费供应晚餐茶水,烦请您自己随意找个座,饭菜稍后就来。”

    宋沅一听“免费”二字,顿时两眼放光:“你不早说?”不然她也不用如此抠搜,早就爽快地订房吃饭了。

    “你不也没问呐?”店小二一脸无语,随手唤了个瘦小的茶水小二去了后厨。

    宋沅撇嘴,拿了木牌径直走到角落里坐下。等待吃饭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她百无聊赖地拿出话本,看得入神,丝毫没察觉苏砚已坐在对面多时。

    “客官,你们还要再来点什么吗?”茶水小二麻利地将饭碗菜碟搁上桌,心想刚才不是只有一个人吗,这会怎么又突然多出一个。

    宋沅放下话本,一抬头正对上苏砚瘦削的下颌。她愣神片刻,下意识道:“大哥,你来了。”

    苏砚微微颔首,道:“店里可有万寿龙芽?”

    茶水小二那如牛马微死的眼睛里蓦地泛起光亮,连忙道:“有的,今儿刚到一批。”宋沅扒拉一口饭,腹诽道,不愧是讲究人,点的东西都那么有水准。

    苏砚道:“就这个,其他不用。”

    “好嘞,客官请稍等。”

    宋沅还想点个荤菜来吃,谁想那茶水小二溜得那叫一个快,只好作罢。她挑挑拣拣夹了点碎肉,勉强凑合吃完了这顿。

    “恕小店招待不周,二楼雅间已满,只好委屈二位敞厅落座了,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茶水小二来时,还多带了一盘茶点。

    苏砚道:“无妨。”

    宋沅拿起点心咬一口,香甜软糯的,还不错。一连几块下肚,她又开始端详起茶盏来,一摸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值钱。

    茶水小二一面侍茶,一面搭话道:“小的看两位客官样貌不凡,活像个谪仙人,可是来朝阳山寻宝的?”

    宋沅眉尾一挑,道:“朝阳山?寻的什么宝?”

    她实在疑惑。难不成还有其他人知道《众生录》残页一事?不对,先前连那狐妖都不知道《众生录》的存在,其他人又如何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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