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有个电视剧的台词怎么说来着,哦,人家是这么说的:你一个当奴才的不觉得自己可怜,竟然可怜自己的主子?
程纤月就觉得自己脑子刚刚一定是抽抽了。别看现在这位爷待她挺好的,但是之前他作弄她的花样可多着呢。他疯疯癫癫的自己是痛快了,可她和外头伺候他的人都胆战心惊,吓的要死。
按理说她不应该可怜他的,不过在看到他疯魔崩溃的样子时,心里却还是有几分的恻隐之心颤动。
为什么呢?
因为怜悯和善良是一种本能,有些人天性就是如此。就好像看到要饭的会忍不住给钱,看到大半夜还在扫大街的老人会忍不住帮忙,看到外头流浪的猫猫狗狗会下意识的买几根火腿肠给它们喂饭。
人之常情。
程纤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离他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能看到他所有的痛苦,所以哪怕自己也在刀山火海里呢也会忍不住的移情。
正所谓:爱别离,怨憎恨,贪嗔痴,求不得。
世人就没有逃得脱的,她也不例外这几样都沾了一点,不巧,二阿哥也是而且沾的比她还厉害。这么一想,好像他们脱离了身份地位后都是一样的俗人了,他们好似都是一样的。
程纤月轻轻的拍着他哄他入睡,一边拍一边想:她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圣人,她没有能力解决他的痛苦,她能做的只是在这种时候安慰他罢了。
括弧,反正她现在已经跟他绑定,不管他这辈子怎么起落,她都脱离不了。所以只要他别像以前那样欺负她,那她就一心一意的待他好。毕竟谁希望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呢。这跟抱着炸弹睡觉有什么两样?而且这个炸弹要是炸了,他自己肯定是死不了,但是身边的人一定活不成。
“胤礽。”她低下头大逆不道的称呼他的名字,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坚强起来吧。”如果现在都是这副样子,那以后再立再废你可怎么办,你不得全疯了哇!
半夜,程纤月迷迷糊糊似醒非醒,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一点都没有惊讶,因为她跟胤礽同床共枕这种事已经做的相当熟练了,当下手慢慢抬起来,好似碰到了他的肩膀,安抚一般的拍了拍。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底下有只手在作怪,带着一股温暖的黏腻的湿漉漉的触感。
嗯?
程纤月头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但因为睡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所以就只能含糊不清的问:“爷?”您这是做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他就发起了狠,后面竟然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程纤月这下一点旁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头皮阵阵发麻,忍不住呜咽着说:“爷,爷,你慢一点。”
胤礽却是紧紧的盯着她意乱情迷的样子,痛快的喘着粗气着说:“叫我的名字。”
这个时候什么大逆不道的道理都失去了效力,她顾不上别的了,迷蒙着双眼时断时续的回应他:“胤...胤...礽。”回答她的则是呼啸的电闪雷鸣。
须臾,程纤月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她仅剩不多的脑回路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再然后她就发现胤礽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了。
不是吧......她无声的呐喊。
但显然胤礽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她,好在这次并不伤筋动骨,她整个人彷佛从火山移到了温泉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叫水,接着拿薄毯抱着她去了屏风后头清洗。
今晚实在是玩大发了,程纤月心想。此时她的思考能力趋近为零,在乱七八糟的疑惑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浑身上下酸的不行,尤其是腰腹那个位置,跟做了百八十个仰卧起坐一样。胤礽就跟良心发现了似的,让她在床上用早饭。
他只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事,亲自端着汤羹来喂她。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容光焕发的,只是看着就知道心情实在好极了。
程纤月满心怨念的陪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同时她也抱着,昨天你折腾我,今天你伺候我吃饭算是赔罪的心态,他盛一勺汤水送过来,她就从善如流的低头用。
一小碗冰糖银耳莲子羹也没多少,不一会的功夫她就在胤礽的伺候下喝完了。等喝完了羹,胤礽放下了碗,就问她还要不要吃饽饽。
要啊,怎么不要。程纤月此时胆子比天还大,甚至还点上了菜:“我还没吃饱呢,咸口的甜口的点心都想吃。”
胤礽看着她笑,笑完只是往旁边一扫,负责叫膳的景顺就低着头报起了饽饽名。
“今早甜口的点心有:枣泥山药糕,蜂蜜桂花糕,还有油炸奶饽饽。咸口的点心有:笋丝猪肉馅饽饽,菜团馅饽饽,竹节实心小馒头。”
在程纤月这,带馅的饽饽就是包子的另一种叫法,她光听景顺在那报点心名口水就要留下来了,当即道:“要笋丝猪肉的饽饽,还要油炸奶饽饽。”
笋丝猪肉馅饽饽的皮用的是玉米和白面两掺做的,外表圆溜溜黄澄澄,瞧着跟窝窝头一样。油炸奶饽饽则类似炼乳小馒头,用油炸过后往上抹一层奶皮子再撒上厚厚的糖霜。
这两碟一个咸一个甜,但都口重,是程纤月爱吃的那款。
等两盘子饽饽送上来,胤礽就拿着筷子夹了个肉饽饽到她的嘴边,另一只手还在下头接着。
哇塞,这么体贴的吗?
程纤月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咬那个笋丝猪肉馅的饽饽,结果这饽饽里头的馅料汤水足,一咬不等吸汁水就顺着嘴角流了下去,还滴在了胤礽的手上。
程纤月这时理智已经回还,见污了他的手当下就想起身告罪,但胤礽却一点都没有生气,还笑着说揶揄道:“瞧你吃的这是什么啊,刚学吃饭的孩子都比你吃的好。”
见他不曾生气,程纤月也不好小题大做诚惶诚恐的请罪,抬眼打量着他的神色,不好意思的说:“奴才刚刚忘记吸汁了。”她也不敢叫他喂了,赶忙道:“奴才自己来吧。”
胤礽将手上的筷子递给她,接过陈合送上来的帕子擦手,好模好样的看着她把那两盘饽饽各自干掉了半盘。
程纤月吃完了早饭,也不好在床上赖着了,就说自己要起来。胤礽却不赞同的板起了脸,“不是说累着了腰痛?你就在这歇着,哪也不准去。”
虽然他是板着脸的,可是嘴角还勾着呢。程纤月不怕他这样,但是也不敢拂他的意思,就说:“那奴才就再睡一会。”她灵机一闪,她在这睡着不是显的他本事大吗?当然他本事确实是大的。
咳咳。
程纤月投桃报李般的给他捧了个场,“昨天确实累着了,一点都不想动弹。”但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屋子里人多啊,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了!这跟大庭广众的公放小剧场有什么两样?
程纤月反应过来后顿时羞红了脸,吱吱唔唔的说:“我,那个,我要睡了。”说着手忙脚乱的去扯旁边的帐子。
拉起帐子就瞧不见别人了,她权当自己刚刚那话没说过。
不想胤礽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睛里的温柔都快腻出水来,低声道:“羞什么。”他往两边扫了扫,其他人就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装起了柱子。
他清了清喉咙吩咐下人道:“把饭桌抬到书房去。”接着又拍了拍她的手说:“你睡吧,等午膳到了爷叫你。”
屋内很快没了人,只有若云在门口处守着。其他人都跑到书房伺候他用饭去了。
程纤月仰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疑惑和今天早上的怪事一结合,她突然就悟了。哦,这位爷把自己满腔的怨怼借着昨晚的情事给发泄了。
哦豁,您的发泄方式可真时髦哦!
到了中午,胤礽如约来叫她起床。其实程纤月早就醒了,但一直赖着没动。既然胤礽想叫她,那她就等着他来叫。在这种小事上,她不跟他顶着干。
午膳的时候,胤礽的筷子频频给程纤月夹菜,程纤月的饭碗就不曾空过。这种待遇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程纤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轻声道:“爷,您待奴才可真好。”
胤礽只是笑,笑完了他还继续给她夹。他想,他会对她更好的。其实昨天晚上他什么都听见了,他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还听见她说希望自己能坚强。
他彷若即将腐朽的树,迎来了徐徐的春风,内心便涌上了甜蜜和勇气。
他,胤礽,大清朝的太子,满族的巴图鲁,他不能也不愿就此变成一滩烂泥。而且他也不愿意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女人的怀里,他要立起来,不能被一个小格格瞧不起!
氛围正好的时候,陈合接了外头来报后走进来,一五一十的将皇上准许两位阿哥来咸安宫探望的事说了。
程纤月就看到胤礽呆了一瞬,手上的筷子停在了半空。这是好事,她立马给事情定了性,赶忙道:“父子天性,可见万岁爷是想着您的。”
父子天性......
胤礽在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
皇阿玛,你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