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渝看着商硕手指捏着长筷,夹菜的动作像在操作精密仪器。
商硕抬眸看她:“你怎么不吃?”
平心而论,商硕长得很有气质,有种清冷内敛感。他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
“你不觉得辣吗?”许千渝看着一桌子的菜,除了红糖糍粑外,一片红艳艳的颜色。
商硕这种医生,居然这么能吃辣,内脏什么的更是不忌讳。这就是反差感吗?
许千渝夹起红糖糍粑,小口啃着。
“你不吃辣?”
“吃的。”许千渝也喜欢吃辣,她吃不下去,单纯因为跟陌生人吃饭,没胃口。
许千渝咨询了爸爸的病情,商硕声音缓慢地为她解答,算是有耐心的人。
结账的时候,许千渝拿过账单:“这顿我请您,商医生,感谢您对我父亲的照顾。”
商硕拿过账单,“哪有女生结账的道理?”
“为什么不能我结账?”难道他想AA?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商硕淡淡笑了:“你不知道这是一个相亲局?”
许千渝正用吸管喝酸梅汤,酸梅汤刺激到嗓子,一阵咳咳……
商硕靠近,“你没事吧?”
许千渝捋顺了这口气,“怎么会是相亲?没人跟我说。”
“我们再坐一会儿,你顺顺气。这是我本月的第三次相亲了,今天才19号。”
“我才22,我妈妈为什么让我相亲?”
“22?”商硕若有所思,“你年龄真小。”
“对不起,商医生,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耽误你时间了。”
“你有难言之隐?也不算耽误,没有你,他们也会安排别人。”商硕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淡。
“其实……”许千渝从来没跟姚菁以外的人吐露过她和谈澈之间的事,现在可能要说一些,否则这种相亲会很麻烦,毕竟他是爸爸的主治医生。
“商医生,我有男朋友,瞒着父母偷偷交往的。”
商硕神色淡然:“不错。”
“您没生气吧?”
“没有。”
“您不会跟我妈说这个事吧?”
“放心,不会。”
这样就好,许千渝松了一口气。
商硕突然问:“你男朋友多大?”
“29。”
“只比我小一岁?有代沟吗?你跟他相处起来。”
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许千渝想了想:“不算有代沟,只是个别问题上觉得他古板一些。平时相处还挺合得来的。”
两人走到饭店门口,商硕提出要送她回家,许千渝连忙摆手:“我哥哥拜托人来接我回去,您放心。”
“到家了发条消息给我。”
许千渝看饭店附近,一辆加长版迈巴赫车门上倚靠着一人,对她招手,对方戴着墨镜,许千渝走近一看,心里咯噔一声,裴持!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往车里面瞄了几眼。
裴持笑着说:“许妹妹别怕,老谈没来,他在酒店跟人谈事,我们去接他一起去饭店。”
许千渝心里七上八下的,“裴持哥,我哥让你来接我的?”
“是啊。”
“他说没说,我去饭店干什么。”许千渝还抱有一丝幻想,许砚没有那么大嘴巴。
“相亲呗,妹妹跟我说说,那医生怎么样?跟老谈比怎么样?”
完了,她的心掉进了深坑,许千渝欲哭无泪:“如果我说,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是相亲局,你信吗?”
“我信。”裴持笑眯眯地说:“至于老谈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许千渝更慌了,到了星辰酒店,门口围了好多人,酒店停车场入口都被堵死了。
裴持问不远处站着的保安:“怎么回事?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堵。”
“大明星谈澈今天入住我们酒店,被人看到了,短短一个小时就来了这么多人。”
保安对着左边的一堆人喊道:“别拥挤,小心车,这里是停车场,往后退!”
裴持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停车,打了个电话,许千渝能听到他手机听筒里低沉的声音。
挂了电话,裴持说:“他让我们先去找许砚,一会儿他来跟我们汇合。”
“他没事吧?”
“五星酒店安保你放心,他带保镖来的。”
星辰酒店大楼仿若一座现代艺术堡垒。
许千渝看着酒店高耸的楼,不知道谈澈在哪个房间,有点担心他,想到他们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他来到了自己长大的城市,心里鼓鼓胀胀的。
她低头看手机,谈澈来了,也没告诉她一声,心里空落落的,“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裴持回:“刚到两个小时。”
许砚的录音棚工作室集专业与个性于一体。
休息区满是黑胶唱片,三角钢琴静静立着。
许砚眉眼深邃,低音炮嗓:“许千渝,大冬天你穿什么裙子?”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许千渝气得脸色发红,给他留了面子,忍到休息室,她才说:“你刚刚大声喊什么?”
许砚嫌弃地上下瞥她:“你裙子还能再短点?”
“裙子里面穿了打底裤!”又不是没穿!许千渝要炸毛了:“直男,你不要对我的穿衣品味指手画脚!”
“你去相亲,穿成这样,你觉得合适?”
许千渝:“我哪知道是相亲?”
许砚表情诧异:“你是傻瓜?”
“爸妈说你在忙,让我给商医生送礼。”
许砚勾唇冷笑:“我要是你这智商,早活不下去了。”
许千渝磨着牙,心里暗骂,那你怎么还活着!
谭轻轻走了进来:“千千来啦,二虎哥叫你进录音棚,要给你录一首歌。”
许砚冷道:“浪费电。”
许千渝本来不想录的,听他这么说:“偏要浪费你的电。”
谈澈跟在保镖的身后,进入许砚工作室,穿过长廊,眼神被录音棚里面的人吸引。
录音棚的顶灯将许千渝笼罩在柔焦光晕里,黑色长卷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
她穿着镂空的白色彩线毛衣,隐约透出内搭吊带的莹白,与黑色小皮裙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戴着耳麦,她的声音清澈中带着一丝甜糯。
隔音玻璃外,谈澈目光沉敛,神情沉静。
谈澈看着她发梢沾着的暖光,空气变得粘稠滚烫,他呼吸变得不稳。
录好以后,许千渝跟二虎哥交谈几句,见许砚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她。
她把外套搭在胳膊肘,脸颊泛着红晕,微湿的脸颊沾着汗珠。
许砚瞟她一眼,“穿外套。”
“刚刚你听到了吗?我唱的好听吗?二虎哥夸我了。”她眼眸盛着盈盈笑意。
“有一句唱跑了,二虎没告诉你?”
“许砚!”许千渝恨恨道,她眼神忽然瞥到了什么,闭上了嘴巴。
谈澈裹着中长款深灰毛呢外套,眼尾似桃花枝描绘,他微抿的薄唇透着冷冽。
许千渝时而低垂着头,时而用余光看他,谈澈面色如常,目不斜视。
一行人到了饭店,青瓦飞檐的 “醉江南” 藏于巷陌。
许千渝白了许砚一眼,他知道这么优雅好吃的地方,竟然从未带她来过,小气鬼!
谭轻轻坐在许千渝旁边,小声说:“千千,谈澈真人太帅了吧,他的脸简直梦幻般精致,睫毛那么长,是真的睫毛还是种的?”
谈澈垂眸翻看菜谱,睫毛宛如蝶翼收拢,将他的气质衬得温柔缱绻。
“他睫毛种的。”许千渝说:“在韩国做的。”
“眼睛呢?那双勾魂的桃花眼该不会是做的吧?”
谈澈偏浅色调的眼珠如同浸着光的琉璃。
许千渝手指按在眼角,对谭轻轻说:“他开过眼角。”
“难怪呢,正常人怎么可能长出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谭轻轻啧舌:“原来是科技,算神之作了。他长得这么好看,像……”
许千渝接口:“男妖精?”
“对对对,很贴切。活该他长红十年。”
酒过三巡,许砚跟虎哥他们喝到兴起,许千渝看到谈澈一个人戴上口罩走出包房。
她尾随其后,这里的私密性很好,一层只有三个包房,谈澈从洗手间出来,一只嫩白的手臂挡住他的去路。
谈澈露出的眼睛眯了下,往右一步绕开她,许千渝往右,两只手臂打开,彻底拦住他。
谈澈眼神不与许千渝对视,两个人无声地站着,形成一种对峙的局面。
“你什么时候决定来的?怎么不跟我说?”
谈澈不语。
“哑巴了?”
谈澈眼尾斜她:“你问这些做什么?”
许千渝无语,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到里边,洗手间旁边有个杂物间,这里放着拖布,许千渝关上门。
她扯掉谈澈的口罩,见他面色冷淡,唇线绷着,脸上笑意全无。“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你没听见我说的话?我并不知道今晚是个相亲局。”
“那又如何?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他的声音冷,眼神也冰。
“知道是相亲,我不会去。”
谈澈迈腿往门口走,许千渝按住他的肩膀,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人拦住,“你把话说明白。”
谈澈眉心拧着:“你要听什么?”
“你心里为什么不痛快?怎么才能痛快?”许千渝单手揪着他的衣领:“你快说!再不说我就……亲你。”
谈澈桃花眼闪过诧异,不知道她哪来的逻辑:“许千渝,你给我老实点。”
许千渝揪着他衣领的手,手指划过他的脖颈,顺着他脖颈的青筋而下,指腹在喉结处重重一按。
她杏眼莹莹潋滟,“你说不说。”
带着柑橘香的呼吸拂过他的下颌,温热的唇瓣若即若离。
谈澈扣住她作乱的手腕,指节发白:“别闹。”
回应他的是更放肆的动作,许千渝踮起脚尖,胸前的柔软重重贴上他的胸膛,清甜的香气裹挟着体温扑面而来。
她轻咬着他的下颌,含住他的下唇,小舌如灵巧的游鱼,攻击他紧抿的牙关。
谈澈的呼吸瞬间凌乱,耳际在黑发下泛起可疑的红。
许千渝望着他瞳孔骤然收缩的模样,软舌大胆探入,描摹着他口腔的每一处角落。
挑开他的唇缝,眼眸盯着他面部的反应。他们亲吻过几次,这是她首次如此主动。
她眼底映着谈澈面上的怔愣与挣扎,吮吸着他的下唇,一点点攻陷、诱惑,不轻不重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谈澈手狠狠掐住她的腰窝,白色毛衣下摆被粗暴撩起,掌心滚烫的温度灼伤她的肌肤。
两人的舌尖缠绵在一起,谈澈身上的戾气得以释放。唇齿的交缠愈演愈烈,带着掠夺,亲得许千渝呼吸停滞,脸颊红透。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谈澈吻她最激烈的一次,牙齿咬住她的舌,直到她的舌尖发疼,许千渝拍打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毫无作用。
她用力咬住谈澈的下唇,听到谈澈嗓子一声低哼,许千渝陷进他偏执暗沉的视线里,他眼底仿佛燃着一团火,将人灼烧。
暧昧的水声混着急促的喘息,谈澈将她抵在墙上的力道失控。
谈澈拇指蹭了下自己嘴角,鲜红的血迹晕染开,下唇火辣辣的疼,他嗓音暗含着火气:“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