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愈加的疼,但离萤却并未离去,她坐在一旁看着皇后拉着阿姐的手满面喜色地商讨着成婚之事。
太子则坐在一旁,神色清冷,覆盖着锦缎的唇此刻挂着淡笑。
离萤的目光在看向阿姐和皇后时,借着这个机会扫一眼端坐着的人。
心中泛着的疼痛却还是无法抵挡他在看到心上人时翘起的嘴角。
“见微,本宫要去谢过圣上,给太子找了位这样好的贴心人,也圆了本宫的心愿。”
皇后笑的眉眼此刻弯弯,沈见微朝着皇后羞涩笑道:“娘娘太过高看见微。”
皇后笑着看着沈见微,“你先和离萤去偏殿歇息。”
“臣女告退。”沈见微和离萤两人从殿内退了出去,离萤最后离去间,余光最后扫过那道端坐着的清隽身影。
两人身影消失在殿门前,皇后笑着看向太子,“这事,你早就知晓了。”她说得笃定。
太子手上此刻把玩着一枚玉佩,面上神情淡漠,“母妃喜爱沈家大小姐,这赐婚父皇也很满意。”
听完太子的话,皇后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你不喜欢见微?”
太子的唇扯出一抹淡笑,并未说话。
皇后视线看向他被锦缎覆盖着的双眼,眼中带着心疼还有一抹了然。
“若是你不喜欢,还有糯儿……”
“母后。”太子声色淡漠,眉毛蹙起,唇抿成一条直线。
被打断,皇后看向神情不悦的太子,神色间带着关切,“母后不说了。”
“母后既要去见父皇,儿臣就先回去了。”说完,太子起身向着外间唤着。
“来人。”
宦官身影从殿外急切走进来,“皇后娘娘安好。”
“起来吧,扶着殿下回去。”皇后神色威严,出声吩咐。
“奴才遵命。”
宦官伸手扶着太子的胳膊,带着人走了出去,宫殿内的皇后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眉宇间闪过忧愁。
不过一会,殿内的咳嗽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惊呼传来,被皇后咳的沙哑的嗓音训斥道。
“闭嘴。”
皇后宫中的婢女看着丢在地上染血的帕子,惶恐的跪在地上。
这时送完太子进来的葛嬷嬷上前,沉着面容将帕子捡起团好塞进了怀中。
“处置了。”皇后躺在紫檀木小榻上,闭着双眼平复着,声音冷淡如常。
婢女听到身子发抖,想要开口求饶,可被葛嬷嬷先一步捂紧了嘴,“来人。”有侍卫上前,跪在殿内。
葛嬷嬷看向两人,冷漠吩咐,“将人带走处理干净。”
“是。”侍卫上前,将手中备好的布团塞进这婢女嘴里,两人扛着这婢女走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不见了身影。
夜晚将这一切都掩盖,明日一早,旭日东升,后宫少了个婢女如一粒石子沉入海底,不会引起一丝波动。
脚尖轻点,离萤身影朝着皇宫中隐蔽的宫殿上飞去,她身手矫捷,穿着一袭特质黑色劲装,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宫中住了几日,离萤每晚都会从皇后殿内出来,这皇宫里的宫殿她都摸了个清楚,这几日未曾发现当年的线索。
但离萤并未就此收手,她总觉得这宫内是她了解当年母亲身死真相的关键。
半空中她的身影不断跳跃,逐渐偏离了皇宫中心的那些皇帝皇子嫔妃住所。
手腕上突然泛起痒意,离萤身影停在一处黑漆漆的宫殿破败宫殿前。
手上的赤尾红蝎在她手心里转着圈,离萤眼中神色微顿,随后眼中带着凝重之色。
赤尾红蝎是她炼制得最好的一只活蛊,周身带毒,并且其他蛊虫或是寻常五毒在它跟前都会受到压制。
此刻红蝎现在这模样,则代表着现在这周围存在着蛊虫,且蛊虫不容小觑。
离萤站在阴暗隐蔽处看着前方的宫殿,她觉得不大对劲按理来说,就算是冷宫也会在廊上悬挂照明灯好让宫中侍从们走动送饭,此刻这处宫殿却是一片幽冷,毫无活人气息。
离萤依靠在暗处墙壁之上,被面具覆盖的面容此刻格外冷静,这宫殿她如何进去。
手中拿着一块石子,离萤将石子扔进院中,身影在石子扔出的一瞬间换了位置躲藏。
石子落下声响起时,从这处破败宫殿内迅飞出几道矫健身影,手中使着杀招,朝着方才离萤站立的地方攻去。
待看到空挡无人时,这几人并未走,离萤察觉到危险,身影迅速朝着早已探查好的方位隐蔽离去。
在她走后不到片刻,那几人搜到了这个位置,见无人又将周遭都搜寻了一遍,这才一言不发地离去。
神情轻巧的跃进殿内,寂静的黑夜中,离萤动作轻缓的撑着自己殿内的窗户,飞身利落的跃了进去。
身影落下,她抬手动作放轻将窗户放下,脱了夜行衣藏好,离萤躺在床榻上时,一直刻意不去想的身影此刻在脑海中闪现开来。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中响起,离萤收回扇向自己的脸的手,面上带着懊恼。
嘴里低声嘟囔着,“别想了,他…跟你阿姐被赐婚了都……”
说完,她翻了个身侧躺着,这几日来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实被在这个寂静深夜被她自己揭开来,眼角滑下泪水,打湿了枕着绣着紫薇花图样的枕头。
一早旭日东升,淡淡暖意照在脸上,离萤躺在偏殿后面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阿姐去陪皇后娘娘了,两人又要说一些大婚时准备的事项,离萤不想去听,不想让自己的心疼的遭不住。
她背后的伤还未全好,她跟阿姐说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阿姐一向疼她,便让她在偏殿休息。
晒着太阳,离萤因为背后伤的缘故,这几日穿的都是神色衣衫,今日穿了件墨绿色衣衫,外罩浅绿色罩衫。
腰间用着根绣样精致的腰带裹着一截细腰,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下照射得发出光彩,离萤伸手遮挡着脸上的热意,柔顺的发丝梳着“单螺髻”,其上插着根青白相接的玉簪。
双耳上戴着浅青色的垂吊玉耳坠,此刻在她动作间晃动着。
有片淡粉花瓣落在离萤遮挡热意的手上,朝着花瓣根源处看去,离萤看着旁边院落里的“紫薇树”,她心念微动,起了身,向着院外走去。
“二小姐安好。”
殿外的侍婢看到她躬身请安,离萤摆手,问着一旁的宫人,“这处我可以进去吗?”
那宫人看向她指的地方,躬身低头称作可以,离萤抬步朝着院落里走去。
待进了里面,理由眼眸微张,面上带着惊讶,眸中带着惊羡。
“好大一棵紫薇树。”两个人环抱都不一定能抱的下。
离萤提起裙摆,朝着树旁走近,伸手抚摸着粗粝的树皮,离萤心中欢喜。
“喂,你做什么呢?”突然出现的娇俏女声打断离萤的思绪,这声音听着熟悉,她转头看去,待看清人忙收回手福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唉,你不是那个会巫……。”公主说着停顿下来,离萤眸子中的神色却有些冷。
停顿了会公主继续道:“听人说,你是个晦气星,你母亲更是个狠毒之人,所以被处死是她咎由自取。”
“你母亲真的会巫蛊之术吗?”公主神色好奇,全然不顾说出口的话会如何戳别人的痛处。
“你会吗?你不会跟你母亲一样吧。”
公主语气嫌恶,“巫蛊可是邪术,那些虫子恶心死了。”
离萤手中拿着枚石子,收回打量周围的眼神,随后暗中用力朝着公主的小腿打去。
“哎呦!”惊呼声和噗通声一同响起,小公主看向低头站着的离萤,托着身子朝着离萤砸去。
“你敢偷袭本公主。”公主怒气冲冲继续道:“有本事跟我光明正大打一架。”
离萤站在原地,任这公主扒拉着自己。
“芙儿。”清冷男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拉扯,应芙和离萤同时朝着出声方向望去。
在这树的另一侧的躺椅上此刻躺着的人起身,身上是被吹落的粉色花瓣,一片落在这人脖颈间,白皙皮肤和粉嫩花瓣不知哪个更夺人注意。
“芙儿,闹什么。”带着斥责的声音令应芙委屈,她指着离萤,“皇兄,是她欺负我,她拿石子扔我……”
离萤这时也不再隐忍,她朝着太子放轻声音,“殿下,臣女…臣女没有。”
“沈离萤,你敢污蔑我!”应芙看着她这柔弱模样,咬着牙就要上前。
“芙儿,是欺皇兄眼盲无法识人?”太子语气平淡,但却令争执的两人一起停下动作顿在原地。
“皇兄,芙儿没有这样想。”说着又小声嘟囔着,“就是沈离萤她砸我……”
“芙儿。”应忱语气重了些。
离萤听到那句欺我眼盲,心间酸涩带着疼,“太子殿下,是臣女砸了公主,请殿下降罪。”离萤行了大礼,跪在了地上。
公主一怔,看着承认的离萤,再看向一旁的皇兄。
“芙儿,回去。”应芙看着皇兄露在外面冷峻脸色,“芙儿先走了。”说着,应芙赶忙离开了这里。
“看来沈二小姐是忘了孤知晓你这砸人的手段。”
离萤跪在地上,听到太子疏离的声音,猛然间起身,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