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空空荡荡,初颂能清晰地感觉到樊听年喷洒在她脖颈的气息。
“你喷香水了吗?”他甚至贴着她的脖子又问了一遍。
“没...没有。”初颂往后退开半步。
“哦,是吗?”樊听年半直起身,但她还是很香。
两人就站在门框的位置,无论初颂怎么后退,都还是离他很近。
她并不是全然无所觉,察觉不出两人的暧昧,但她好像有点被樊听年蛊惑,实在无法抵抗。
以前睡在文瑶那里,躺在一张床上,大放厥词时说过,说哪天她有钱了不会是什么好人,会被漂亮男人吸引,想体验左拥右抱的生活。
现在眼前就有个,特别漂亮,还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勾引她的男人。
他太高,此时半弯腰的姿势,宽阔的脊背遮在她的眼前,和她视线对着视线。
她望着他棕绿色的瞳孔,滞了滞呼吸,小声抗议:“......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为什么,”依旧维持着很近的距离,男人稍歪头问,他抬手戳了下她的脸颊,“你又脸红了?”
初颂警觉,手背贴脸:“是吗,可能是太热了。”
“一点都不热,今天气温只有十八度,”他的视线逡巡过她的脸,滑到她的前颈,“你和那个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还在吞口水。”
“......”
“对,是太热了,太热了才会这样,没有别的原因。”她从樊听年的胳膊下钻出来。
男人终于支起上身,骤然拔高的高度,对她又是新一轮的压迫。
她深吸气,不知道还该不该进去和他一起涂那个该死的石膏。
“走吧,”他打开门,做了邀请,“我想和你一起涂石膏像。”
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后来男主很直白,他们就接吻了。
他昨天还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其它男女之间的知识,网上把他这种想闻对方味道的行为称为变态,但他自己不这样觉得。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她非常香而已,刚刚距离非常近,看到她软白的脸颊时还想捏上去。
“进来吗,我想和你涂石膏像。”他又说了一遍。
初颂头皮发麻,虽然他语气温和,甚至态度也称得上和善,但她却莫名有种前方是危险监狱的感觉。
好奇怪,樊听年这人清冷又绅士,为什么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今天樊听年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石膏像上,他涂得又慢又不专心,偶尔停顿很久,修长的手指转折右手的笔刷,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美男思考也是好看的,初颂原谅了他的进度缓慢。
十点一刻,小爱让她下楼看图纸,她抱歉地跟樊听年解释,才得以从他的工作室出来。
他今天进度太慢了,照这种效率涂下去,她今天一天可能都要陪他搭在工作室。
初颂返回工作间,和小爱还有章章一起讨论设计图的事情。
下午樊听年通过工作间的通讯电话联系到她,她很抱歉地问石膏像的事情能不能稍缓缓,今晚她要把第二版草稿交给舒昂,可能有些来不及。
她保证明天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他一起涂石膏像。
她问的时候非常忐忑,毕竟樊听年属于她的直属大老板,她这样拒绝老板的要求在职场上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又确认了一遍她明天是否确实能用“全部时间”帮他涂石膏像,在得到她的肯定回复之后,说了个“好”就把电话挂了,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初颂松了口气,放下电话时觉得他真的是个不错的老板。
晚上,万廷再一次来到四楼,樊听年的一间画室。
他白天几乎都呆在四楼,但并不会无聊,四楼的房间有几十个,如果他一天呆在一个房间里,要有一个多月才能把四十几个房间逛完。
男人坐在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
南旨梅早有让他接手家里生意的打算,遍布世界的家产虽然有主理团队帮忙打理,但总归是需要一个话事人。
樊听年除了遗传母亲家的优秀基因,有难得的艺术天赋外,本人双商也极高,打理家族的投资和产业......
男人的胸肌线条把衬衫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衬衣袖口挽在肘间,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利。
混血确实在身型方面有先天的优势,体脂低,肌肉密度好,只是稍微控制饮食,做做训练,身材就会不可多得的好看。
“把我这层楼装上网。”他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万廷疑惑:“怎么突然想起来重装网络,不是对身体不好?”
“需要查些东西。”
樊听年近段时间有点奇怪,不仅是想装网络,还有工作室那一排排石膏像,他前两天不知道让工人从哪里搜罗出来这么多,全搬进工作室,摆在架子上。
万廷觉得他有义务关心一下樊听年的生活:“您最近怎么了?”
“什么?”清俊的男人抬起脸。
万廷思考片刻,他一直住在城堡,不曾接触过外人,所以不可能是社交的原因,没有任何家族压力,近期也没有紧迫的工作计划,所以是身体?
“您最近身体有不舒服吗?”
有,但涉及到个人生理隐私,樊听年觉得不方便对万廷讲。
沉默两秒,他换了种方式询问:“我母亲希望我尽早结婚?”
看对方问了正经问题,万廷一敛眉,微微低头,也认真回答:“倒也没有,只是他们希望您多接触一些人,您母亲在意大利认识一些政商界的家族,您之后过去时,可以和他们一起吃饭,还有在北城,和您祖父祖父是世交的家庭,他们并不是逼您联姻,只是您确实需要和同龄人多一些交流......”
而不是整天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海边别墅,抱着那些不会说话的雕塑。
樊听年打断他:“那如果我之后有想结婚的想法,在这之前应该怎么和她相处?”
万廷以为他真的是在为以后的社交做准备,非常高兴。
万廷:“您是说以后万一遇到想深入交流的女生?”
深入交流?
他最近确实看了一些科普性的论文和顶级期刊有关生理性知识的文章。
“嗯。”他坦言。
万廷的妻子在意大利的某个大学教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是他的初恋,他的恋爱经验相对匮乏,也不知道要传授给樊听年什么。
他整了下身上的西装,抬头看到樊听年的脸,非常真诚地说了句:“以您的条件直接追求就可以。”
樊听年觉得万廷说了句废话,看来还是要装网络才行。
“行了,你走吧。”他抬手示意了一下。
苏菲的生日宴在周五晚,前一天初颂陪着樊听年涂了一整天的石膏像。
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二次,她在樊听年的工作室待满了十四个小时,帮他工作。
第一次是前几天她交完第二版草稿给舒昂。
舒昂晚上返给她文件,着重提了几点建议,给他说了些他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的樊听年的生活习惯。
初颂针对樊听年的使用习惯,再次调整座椅高度,并把桌面右侧的一个立式书架设计成两种用途——折叠往上竖直时,是立式,压下来开又是一个杯垫,满足放置咖啡的需求。
架子底册连接埋在桌子里的细水管,有自动清洁功能。
初颂一直想做一个自己的设计品牌,在校几年也参加过各种比赛,获得过两次奖项,但那时还是在校生,比赛的规格不是很高。
这次从樊听年这里离职,她应该能攒到一笔钱,到时想投入一部分资金,再做几个具有科技型的设计作品,参加高质量的比赛。
初颂摘掉手套,整理桌面的垃圾,看向还坐在原位的男人:“苏菲阿姨明天的生日宴你要参加吗?”
她说完话顺带甩了甩发酸的右手,这些石膏像真的很难涂。
樊听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的手指,捡起她刚摘下的手套放在左侧的银制圆筒里。
要参加吗?那要看她参不参加。
苏菲在这里干了很久,人缘也好,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人去一楼那个偏厅参加宴会。
她又要穿漂亮的裙子,还有喷她那个让人闻了想要亲吻她的香水。
“你去吗?”他抬头,温声问。
初颂欢快地收拾东西,想到自己为了今天的宴会准备了很多,她还亲手给苏菲包了礼物:“去呀。”
“我也去。”
“嗯?”初颂惊讶他竟然会参加这种人多聚集的活动。
不过想到万廷说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住在这片区域的其它富人过来参加活动,又觉得没很正常,毕竟都住在南区,总有几个是樊听年的朋友。
他肯定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用完的笔刷需要清洗,桌面也有一些颜料需要清理,总不能让樊听年动手干,初颂顺手抽了湿纸巾擦拭。
最近和樊听年也熟一些,她和他闲聊:“那你明天白天还在这里,晚上下去?”
樊听年盯着她的发顶:“嗯。”
“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她前两天没过来。
樊听年在初颂抬头时,淡淡地收回视线。
这两天?他一直在上网。
按他的想法输入,搜索了一些问题,网上称和他有同款想法的人是变态,但他并不能苟同。
人和人不一样,那些人是,他不是。
“樊听年?”初颂见他不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樊听年目光又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片刻后,长长的眼睫抬起,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没,没事呀。”初颂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刚看过来时她又在心动,这很不妙,她很怕自己喝点酒什么的就搂着他吻上去。
好吓人,她对自己的酒品没什么信心,苏菲说明天有好喝的鸡尾酒来着,看来明天要离他远一点。
初颂把擦过桌面的湿纸巾打包,丢进垃圾桶,又帮樊听年把已经上色的两个石膏像摆整齐。
“那我就先走了?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影片告诉我,我下载下来拿过来和你一起看。”前几天终于把那个韩剧看完了,后几集全是吻戏,她以前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么多。
“嗯。”男人依旧淡淡应声。
初颂觉得他有时候也真是冷淡,
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电脑包,再次道别:“我先走了哦,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