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咚咚”

    赵琼阑拉开门。

    “你晚饭都没怎么吃,我煮了面条,下来吃点吧。”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眼看门又要重新闭合,沉砚舟下意识抵住房门:“你不回房间睡吗?”

    “嗯,我今晚睡这。”

    门被扣上。

    沉砚舟坐在轮椅上,茫然无措。

    她明明说过那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他?

    面条被倒进垃圾桶里,逐渐冷却,烂成一坨。

    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她不跟他说话,他也拗着劲儿不肯再主动搭话。

    “阿阑,这几天不用陪老公?”洛芸雨跑过来挤到赵琼阑身边,将她遮盖在脸上的杂志拿下来,“吵架了?”

    “嗯,哄累了,歇两天。”赵琼阑闭目养神。

    “不会还在因为那天喝酒那弟弟生气吧?”

    “嗯。”

    洛芸雨咂舌,她还是第一次见赵琼阑身边有男人可以计较到这份上,一般稍微有点没眼色的早就被她甩了,这沉砚舟,有点能耐。

    “男人宠过头会把他宠坏的,多冷他几天。不过,真看不出来你家这位,醋劲儿这么大?”

    赵琼阑睁开眼睛:“平时看着挺乖,确实没想到这方面他脾气这么大。”

    “多正常,他喜欢你,牢牢把你放在心里,当然想独占你,不想让别的人把你抢走,这叫占有欲。”洛芸雨冲她挑挑眉。

    赵琼阑失笑:“你倒是给我上起课来了。”

    “姐妹我身经百战好吗?”

    “那你就打算一直晾着莫淮之?”

    洛芸雨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自然地转开脸:“谁晾着他了?”

    “行,不是你。”赵琼阑重新闭上眼睛。

    洛芸雨抬头看天,幽幽地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说喜欢也不像,说不喜欢,好像也不是。”

    她拉住赵琼阑的手臂:“阿阑,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不是说你身经百战?”

    “我那不都是饮食男女,追求点荷尔蒙的刺激吗?”

    “那你问我,就更问错人了。”

    “你对沉砚舟,就没有一点喜欢吗?”

    赵琼阑闭着眼没说话。

    洛芸雨鼓鼓嘴,没心没肺道:“算了,不愁了,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呢。”

    她拎起手边的网球拍,将赵琼阑拉起来:“走,接着打球去。”

    沉砚舟看着墙上的时钟一针一针走动,这几日她回来得越来越晚。

    别墅的大门发出机械锁打开的声音,打开的画室门,一眼就可以看到大门口的方向。

    他看着她的身影掠过画室,脚步声逐渐往楼上去。

    画笔从画纸上滑落,他动了动唇,楼上只传来关门声。

    朝阳再次升起。

    管家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看了眼两边沉默的男女主人,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沉砚舟抬眸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疼,她无视他的存在,哪怕同处在一个空间内,她也只把自己当作空气。

    “我吃饱了,收了吧。”赵琼阑放下咖啡杯,站起身离开,没有看到沉砚舟看着自己的目光欲言又止。

    他没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先生,今晚夫人回家吃饭吗?”管家看了眼沉砚舟的脸色,小心地试探道。

    “我不清楚。”她的行程,又怎么会跟他交代。

    管家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夫人走得急,不如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看看晚饭是否要为她准备?”

    “嗯。”

    一早上,他都浑浑噩噩,连怎么去的学校都不记得。

    “沉砚舟,外面有人找你。”

    沉砚舟瞬间抬头,期盼的目光在看清楚窗口的来人时沉了下去。

    “你来做什么?”

    教学楼不远处的偏僻的林荫小道上,陶庆贤转过头,阴沉沉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沉砚舟:“老子找儿子,天经地义。怎么?回了沉家,跟赵家联姻,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不知道身上流着谁的血?”

    沉砚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再敢这么看我,信不信我揍你!”陶庆贤举起拳头怒瞪回去。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翻脸不认人?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身上流的都是我陶庆贤的血!你想摆脱我,没门!”陶庆贤舌尖舔过上颚,态度嚣张,“要不是我给你找了个好妈,投胎投了个好地方,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沉砚舟没耐心听他废话。

    “给钱,老子没钱了。”

    沉砚舟冷笑,原来是来要钱的:“我没钱,就算有钱,我也不会给你。”

    “啪——”

    响亮的巴掌落下,沉砚舟偏过脸,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

    “你他妈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喂!你干什么!”张宥安带着保安远远地冲过来,一把将男人推开,“你做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报什么警?我是他爸,老子管教儿子,关你们什么事?”

    张宥安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个形容邋遢的男人,想到沉砚舟刚才出来之前让他去找保安,不由更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

    “这真是你爸?”

    沉砚舟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报警。”

    “你敢!”陶庆贤怒喝,“我告诉你,报警也没用,清官难断家务事,谁还能管我怎么教儿子!沉砚舟我告诉你,你不给钱也没事,我去找我儿媳妇,我知道她有钱。”

    沉砚舟眸色沉了下来,驱动轮椅向前几步:“你敢去打扰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陶庆贤后退两步,瞪大眼睛:“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他瞪了两眼身前的保安,转身大步离开。

    保安见他戾气重,也不敢松懈,跟在他身后确保他离开学校。

    张宥安走上前:“沉砚舟,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刚才谢谢你。”

    “嗐,这有什么,你没事就好。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好惹,他真是你爸?”

    沉砚舟沉沉地望着陶庆贤离去的方向,轻轻应了一声。

    张宥安满腹疑问,又知道这是人家的个人隐私,不好多打探,于是道:“走吧,我推你回教室。”

    傍晚,赵琼阑回到家。

    “夫人,准备开饭了。”

    “嗯。”

    赵琼阑脱下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看了眼对面低着头坐在餐桌边的沉砚舟,拉开餐椅的手顿住。

    她拢起眉心开口:“脸怎么了?”

    沉砚舟沉默地往左偏了偏头,没说话。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地将最后一道菜摆放到桌上,挥了挥手带着所有佣人退下。

    赵琼阑走到沉砚舟身边,轻轻扣住他的下巴,深邃的眸色转深:“谁打的?”

    沉砚舟拉开她的手,不肯作声。

    “说话。”这个动不动就不爱说话的毛病真要给他纠正过来。

    “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撞到?”赵琼阑扫过他脸上红肿的掌印,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去把先生学校今天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沉砚舟忙抬手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阿阑。”

    赵琼阑放下手机,静静看着他。

    沉砚舟慢慢放下手,眸色闪烁:“真的......真的只是撞了一下。”

    赵琼阑转身走开。

    沉砚舟神色黯淡下来,她又扔下他走了。

    “抬头。”

    他怔了怔,豁然抬头。

    赵琼阑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单手扶住他的下颚,用毛巾裹着冰块敷在他的侧脸。

    “自己拿着,敷3分钟再拿下来。”

    他机械地抬手摁住脸上冰冷的毛巾。

    赵琼阑坐在一边,看着手机没再说话。

    沉砚舟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指节攥紧掌心的毛巾,她面对他的时候,再也没有露出温和的笑容过。

    “可以了。”赵琼阑放下手机,将他手里裹着冰块的毛巾拿走,“吃饭吧。”

    她刚站起身,手腕便被牢牢扣住。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他。”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轻颤,赵琼阑回过头。

    “我可以跟他道歉。”他低着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砸落在腿上。

    赵琼阑转过身,慢慢蹲下身。

    琥珀色的眼眸含满泪水,他哭得无声又压抑,泪珠从通红的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滴落。

    “别哭了,我不需要你跟他道歉。”

    他双手握紧她的手腕,无助地看着她。

    赵琼阑伸手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痕:“砚舟,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含着泪望着她,迟缓又轻轻地点头。

    “吃饭吧。”

    “你别走。”他扣紧她的手。

    “我不走。”

    “那你今晚回房间睡好不好?”

    “好。”赵琼阑站起身,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吃饭吧。”

    他止住眼泪,慢慢松开她的手。

    赵琼阑将筷子递给他。

    两人安静地吃完晚饭。

    佣人陆陆续续离开。

    沉砚舟洗完澡,呆坐在床头,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

    赵琼阑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上床,她看了眼手机,将床头的灯光调暗,侧身躺下。

    沉砚舟撑着手臂躺下去,看着她背对自己的身影。

    “你是不是想不要我了?”他的嗓音低哑,眼眶艰涩,克制着自己不要越线靠过去,她会更讨厌自己的。

    赵琼阑睁开眼睛,翻身面向他。

    他闭着眼,将大半张脸埋进枕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进枕间。

    “怎么又哭了?”她凑近他,轻轻捧住他的下颌,“没有不要你。”

    “你不理我,不跟我说话,回家也把我当空气。”他每天都希望能得到她一个眼神,他才敢鼓起勇气开口,可她正眼也不看他。

    赵琼阑听着他低低的控诉,有些无奈:“不是你先找我闹别扭的吗?”

    他睁开眼睛望向她,动了动唇,流着泪又将话咽回喉咙,枕头上氤氲开一小团水渍。

    “好了,是我不好,别哭了。”她低喃轻哄,他的泪水却落得更急。

    “你怪我打他。”他还是忍不住,“是他说要抢走你,他说我是一个残疾的怪物,只会拖累你,他说你只是可怜我才跟我在一起……”

    赵琼阑打断他:“别听他胡说八道,有这么漂亮的怪物吗?”

    她伸手替他擦掉眼泪,耐心地说道:“我不是怪你打他,这段时间有很多眼睛都盯着我,我只是不希望再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不相干的人招惹一些是非。更何况那里这么多人,多数还是你们学校的,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学校里总会流出一些风言风语,对你影响也不好。”

    “那你喜欢我吗?”他长睫湿濡,星眸中闪烁着破碎的泪光,轻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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