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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下的一缕微光

    朝政殿上的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结果如同深秋的寒雨,悄无声息地浸润了整个京城。

    明王解除圈禁,虽仍被软禁府中,却已恢复了亲王尊荣,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而珩王被暂夺九珠亲王的兵权,闭门静思,更是让无数暗中观望的势力心思活络起来。

    珩王府仿佛一夜之间门前冷落车马稀。

    往日里即便宗政珩煜冷面慑人,前来拜谒,请示军务的将领官员依旧络绎不绝,如今却只剩下一队队御林军沉默而肃杀地守在府外,隔绝了内外往来。

    那高悬的“珩王府”匾额,在阳光下,竟透出几分萧瑟的寒意。

    府内,却并非外人想象的那般愁云惨淡或焦躁不安。

    宗政珩煜褪去了沉重的甲胄,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面容清减了几分,却丝毫未见颓唐。

    他此刻正坐在书房窗边,指尖夹着一枚墨玉棋子,面前是一盘错综复杂的残局。

    窗外落叶纷飞,室内却静得只能听到棋子偶尔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以及银霜炭在兽首铜炉中燃烧的细微噼啪。

    晏成无声地走进来,递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低声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确实调阅了兵部近三年的所有军饷拨付记录,特别是与我们北境军相关的部分。几位曾与我们走得近的将领,也被陛下私下召见过。”

    宗政珩煜落下一子,声音平淡无波:“意料之中。那封‘镇北老将军’的信,虽拙劣,却精准地刺中了父皇最深的疑窦。他若不查,反倒奇怪了。”

    他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我们的人,都安顿好了?”

    “均已按殿下事先吩咐,或隐匿,或调离关键岗位,或主动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线索’,引导调查方向。所有核心账目与联络,早已处理干净。”晏成回道,语气带着绝对的信心。

    “只是明王那边拿出的伪证,确实做得极为高明,尤其是北狄印信和军中笔迹,几乎天衣无缝。若非我们深知内情,恐怕……”

    “夜鹰阁经营百年,总有些压箱底的本事。”宗政珩煜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跳梁小丑,终究只会玩弄这些阴沟里的把戏。让他们暂且得意几日无妨。真正的猎人,有的是耐心。”

    他目光重新落回棋盘,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棋子:“盯紧宗政明尘府邸,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知道是公是母。还有…昭王府,也不能放松。”

    “是!”晏成凛然应命,顿了顿,又道,“殿下,那…姜小姐那边?丞相府外,似乎也多了些不明身份的眼线。”

    宗政珩煜执棋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道:“不必插手。姜相那只老狐狸,若是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他也白在这位置上待这么久了。” 语气依旧冷淡,却并未如以往那般带着全然的不耐与漠视。

    晏成悄然退下,书房内重归寂静。宗政珩煜并未继续那盘残局,而是起身走到窗前,负手望着庭院中那棵叶子已快落尽的老银杏树。

    父皇的猜忌,明王的反扑,昭王的隔岸观火,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甚至是他故意放任,推动至此。

    唯有……那个变数。

    那个言行古怪,时而胆小如鼠,时而胆大包天,却又在关键时刻送来关键情报的姜晚栀。

    这感觉让他有些烦躁,如同平静冰面上出现的一道微小裂痕,无法掌控,无法预测。

    他习惯于将所有人和事都置于精准的计算与掌控之下,而姜晚栀,是他棋盘上唯一一颗,自己会滚来滚去的棋子。

    …………

    与此同时,丞相府晚栀阁。

    姜晚栀确实有点坐立不安,倒不是完全为了朝堂上那场她只听了零星片语的风波,更多的是因为她好像莫名其妙地,开始有点担心那个大冰山了?

    “小姐,您说……珩王殿下他不会真的……被那些坏人陷害成功吧?”

    春桃一边给姜晚栀梳头,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脸上满是忧色,“虽然殿下是冷了点儿,吓人了点儿,可他是个好将军啊!没有他,临安城就完了!”

    秋菊正在整理床铺,闻言也凑过来,压低声音:“就是就是!那些说殿下坏话的官儿肯定都是明王的人!陛下怎么就能信了呢?还收了殿下的兵权……这……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姜晚栀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副眉头微蹙的样子,心里也是乱七八糟。

    呸呸呸!我担心他干嘛?他可是终极反派!将来要搞死我的!他现在倒霉点不好吗?说不定就没精力惦记着折磨我了。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小声反驳:但他确实保住了临安城啊!而且他好像,也没对我怎么样?

    两种念头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烦躁地抓了抓刚梳好的发髻。

    “哎呀小姐!头发又乱了!”春桃惊呼。

    “乱了就乱了!”姜晚栀没好气地嘟囔,“你们俩别念叨了,朝廷大事,是咱们能瞎猜的吗?爹不是说了一切自有公断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支棱起耳朵,想从丫鬟们这里再打听点小道消息。奈何春桃秋菊知道的也不比她多多少,翻来覆去就是“殿下好冤”,“明王好坏”,“陛下不明察”。

    这种抓心挠肝的好奇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让姜晚栀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的决定!

    她要去珩王府附近,溜达溜达?!

    对!就是溜达!熟悉一下京城地形!绝对不是为了去看看那冰山是不是还活着!绝对不是!

    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丫鬟,姜晚栀换上一身相对不那么起眼的藕荷色衣裙,也没带随从,自己偷偷从丞相府后门溜了出去。

    阳光暖融融的,街上人来人往,似乎并未受到朝堂风波的影响。

    姜晚栀凭着记忆,磨磨蹭蹭地往珩王府的方向走。越靠近,就越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肃穆和压抑。

    行人似乎都下意识地绕开那片区域,连小贩的叫卖声都稀疏了不少。

    她远远地看到那巍峨的府邸和高耸的朱红围墙,以及围墙外那些披甲执锐,面无表情的御林军。

    王府大门紧闭,门前冷落,只有旗帜在风中寂寞地飘动。

    嚯!这阵仗,跟看守重刑犯似的。姜晚栀心里嘀咕:看来皇帝老子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假装在对面街角的某个卖绢花的小摊前挑挑拣拣,眼角的余光却不住地往王府门口瞟。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会真被严刑拷打了吧?

    不对不对,毕竟是亲儿子,那就是在面壁思过?

    他那种冰山会思什么过?思量着怎么弄死明王还差不多。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珩王府的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姜晚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绢花都差点掉了。她赶紧低下头,用摊位的棚子遮挡自己,却又忍不住偷偷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王府仆役衣服的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似乎是要去采买什么。他左右看了看,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姜晚栀的目光猛地捕捉到了门内一闪而过的景象!

    庭院深处,那棵金灿灿的老银杏树下,一个身着墨色常服的挺拔身影,正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虽然隔得很远,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但姜晚栀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宗政珩煜!

    他看起来,似乎还好,没有想象中的憔悴落魄,更没有戴枷锁镣铐。

    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孤零零的,与门外森严的守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竟无端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高与寂寥。

    就在那一瞬间,门关上了。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姜晚栀的视线。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的,涩涩的,有点不是滋味。

    看吧看吧,活得好好的呢,还能站着看风景,瞎操心什么!

    她试图用惯有的沙雕心态安慰自己,却发现这次好像不太管用。

    那个孤独立于庭院中的身影,和他之前浴血奋战,掌控千军万马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心里那点关于“反派”的刻板印象,悄然裂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她默默放下绢花,也没心思再逛了,转身慢吞吞地往丞相府走。

    也许…书里写的,真的不是全部吧?

    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至少,在战场上,他做得比谁都好。而现在他好像有点可怜?

    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呸呸呸!姜晚栀你清醒点!

    同情反派是倒霉的第一步!

    别忘了你的终极目标是活下去!

    可是那道孤寂的墨色身影,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到晚栀阁,春桃和秋菊立刻围上来:“小姐您去哪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姜晚栀瘫在贵妃榻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就是突然觉得今天天气,怪凉的。”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叶子,心里也像堵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这个世界,这些人,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而那座冰山之下,或许真的藏着她不了解的温度与暗流。

    她对他的态度,确确实实,在这一刻,发生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否认的转变。从纯粹的恐惧与排斥,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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