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玄幻。

    姜晚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咂摸片刻,问楚桎:“这真的靠谱吗?该不会是你从什么话本子里看到的吧?”

    楚桎摇头否认,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语中带着不确定,说:“应该……靠谱吧,之前一直听他念叨,说这是他祖上留下来传家宝。再说他是做了一辈子老篾匠,见多识广,定是比我们在这里抓瞎好些。”

    姜晚点点头,此话有理。

    两人商量妥当后,便由楚桎引路来到老篾匠的住处。

    楚桎所说的篾匠姓张,原是晟王刚起兵时从南方老家逃来的,彼时北境和胡人冲突未起,他便在此地落了脚。

    听说他手艺不错,识得上百种竹木料,还自称前朝时给宫里的贵人编过竹屏,不过此话无凭无据,是真是假就无从得知了。

    几辆车马停在并不宽敞的巷子中,三四个伙计正忙上忙下地往车上装填货物。

    楚桎上前招呼道:“张师傅,您先前说的玄铁木可还在?夫人想见一见。”

    张篾匠正在指挥人手将竹筐竹篓等制品装进一个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马车里,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连声道:“在在在!”

    说着,他转身钻进仓库中翻找一通,终于抱出来一截青灰的的料子,如奉珍宝般展示给姜晚。

    “夫人请看!”

    姜晚凑上去瞧了瞧,只觉得除了颜色很奇怪之外,怎么看都是寻常的木头啊!

    但眼下没有其他合适的材料,只能先试试看。

    姜晚想着人家祖传的东西,不能白拿,刚要问价钱,只见张篾匠大手一挥:

    “夫人您有需要就拿去吧!自从您把商路打通后,那些西边来的大胡子可稀罕俺这手艺了,俺这生意从没这么红火过,怎么能收夫人的钱?这料子权当给夫人的谢礼了!”

    看姜晚还有些不好意思收,张篾匠已经直接将木料包好,乐呵呵地塞给了她,自己跳上满载的马车。

    “不说啦!俺去送货了,夫人慢走!”

    姜晚将怀中的木料轻轻掂了掂,比想象中轻巧很多。又用指节在表面轻划一下,好像确实比寻常的材料要坚固一些,但还没有达到木质如铁的程度。

    可除了颜色奇怪、质地坚硬点外,怎么看都是块寻常的木头啊!

    带着几分怀疑,姜晚回到侯府后便打算动工。

    军中见识过火铳的厉害后,打算抽调出几个营按照三线战阵专门训练,组成一个火器营,王工匠他们正因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北境各部运转已步入正轨,不需姜晚事事亲力亲为,她难得得了粉清闲。

    既得空闲,姜晚便没有打算假手于人,而是决定亲自操刀动手。

    姜晚以玄铁木做支架,又选了韧性较好的犀牛皮来连接关节处,一番打磨装配后,总算成了形。

    完成后,姜晚自己先简单试了下,感觉还不错,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伴着熹微朝霞,带着刚做好的东西,迫不及待来到萧砚门前。

    她抬手叩了三声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声,随即响起轮椅碾过地板的吱呀声,由远及近。

    片刻后门扉轻启,萧砚身着一身素色的衣衫,青丝未束,松松散散地披散在身后,竟冲淡了几分眉眼间沉郁。

    “这么早……”

    “成了!”

    不等他说完,话语便被姜晚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姜晚便不由分说跨进门槛,她身上还带着晨霜的寒气,一进门便被屋内暖融融的气息包裹,周身暖烘烘的。

    “你看!”

    说着,她将一个蓝色的布包放在案几上,打开后将东西展现在萧砚眼前。

    萧砚的目光落在这青灰色的东西上,手指拂过表面的纹路,眸光微动。

    “你费心了。”

    “很结实的,我试过了,”姜晚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连声音都不禁放轻了,“别光看啊,试试?就算走不稳,能站一会儿也好。”

    萧砚颔首答应了她,并未多言,只是配合她固定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萧砚扶着案几,眉头轻拧借力站起来。在双脚稳稳落在地上的瞬间,姜晚目不转睛地盯着,不由自主地放慢呼吸。

    就在她以为这次成功了,想让萧砚往前迈开一步时……

    “咔嚓”一声轻响。

    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姜晚:!!!

    她眼睁睁看着关节处的犀牛皮崩断,接口处出现裂痕。

    萧砚的身体一倾,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伸手要去扶——

    手稳稳地接住了萧砚的手臂。

    很好,接住了!姜晚舒了口气,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

    但是!

    由于她从未与异性亲近过,错估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压根没使出能托住他的力道。

    下一秒,萧砚的重心彻底压过来,姜晚根本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重量,她只觉得手臂一沉,眼前的景物瞬间天旋地转。

    “噗通”一声。

    两人齐齐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姜晚后背撞上冰凉的地板,一阵发麻。萧砚双手及时撑在她两侧的地上,支起上半身,才没彻底压在她身上,但也因牵扯到腿上旧伤,从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一缕发丝自他肩头垂下,轻轻撩过她的颈窝,微凉的触感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姜晚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呼吸也瞬间屏住。

    太近了。

    近到能闻到他衣襟上清苦的气息,近到能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惊愕,近到能听到那声闷哼就在她耳畔炸开,连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烫得她耳尖发麻。

    绕是她再钢铁直女也知道,这也太亲密了!

    姜晚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手下传来有力的心跳,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你……你快起来!”

    萧砚闻言刚要动作,却因双腿使不上力,身子微微一晃,险些又要压下来。

    姜晚又连忙改口道:“你……你别动,先别动!”

    萧砚顿时陷入两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维持着这个极为尴尬的姿势僵在原地。

    姜晚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手肘撑地勉强坐起身,然后慢慢从这个尴尬的姿势中脱离出来。

    站起身后,又觉得不能让萧砚一个人就这样半躺在地上。

    姜晚矮下身,抬起他的一条胳膊,绕过脖颈,搭在自己肩上,道:“我扶你起来。”

    他这副身体很清瘦,看起来不算重,可惜双腿无法借力,又变得很沉。

    姜晚咬了咬牙,攒足力气向上托,可萧砚的身体只是微微抬起寸许,便又重重沉了下去。

    不行,抬不动。

    姜晚喘了口气,眉头紧锁:“不行啊,我抬不动。”

    姜晚这一抬一放,颠簸间牵动到伤处。萧砚额上渗出细汗,唇色都苍白了几分,声音发颤:“周叔……周叔在西厢房,离这不远,可唤他前来……”

    好在周叔离得近,没等姜晚起身出去寻,他自己听到动静便连忙赶来,看到这情景直呼“老天”。

    “哎哟,夫人,侯爷……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颤颤巍巍地帮着搀扶,两人合力总算将萧砚扶回轮椅上。

    周叔一边擦了擦冷汗直冒的额头,一边念叨:“夫人喜欢捣鼓这些物什也就罢了,怎么侯爷您也跟着胡闹,这要是再伤着筋骨了可如何是好。”

    姜晚刚想说什么,方才太混乱没注意,这时才忽然瞥见萧砚素白的衣摆上竟洇出一片暗红。

    她瞪大眼睛。

    是刺眼的血。

    姜晚道:“你受伤了?”

    周叔顺着姜晚的视线看去,瞬间停止念叨,屋内霎时恢复安静,只剩下血珠滴落在地板上的声响。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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